宋安然睡觉,他也陪在她的身边,她没有吃饭,他也没有吃饭,陪着她一起睡。
把她的身子揽进怀里,裴瑾年很快也睡着了。
宋安然又做梦了。
梦里天空还是很蓝,白云依旧很白,远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太阳花海,那么灿烂的盛开,像是世界上最美的笑脸。
大榕树下的藤椅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面容干净,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看上去自闭,忧郁,绅士而梳理,带着淡淡的冷漠,正在看着远处的太阳花发呆,手里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人工琥珀,里面是一朵开的正灿烂的太阳花,像是笑脸。
少年微微皱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突然又笑了,似乎又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他低下头膝盖上放着小说上,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那块人工琥珀,望着呆呆地出神。
他的太阳花和母亲回中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英国,已经32天没有看到她像太阳花一样的笑脸。
很想念。
你,此时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想念我?
“西爵哥哥!”
一道欢快雀跃的声音冲刺了少年的耳膜,他的身子竟然一怔,没有抬起头,身子僵硬,太阳花的声音。
“西爵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女孩声音又甜又脆,像是最会唱歌的黄莺儿,她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一身天蓝色的蕾丝公主服,头上带着一顶钻石小皇冠。
少年抬起头,专注迷离的目光凝视女孩,嘴角荡开笑意。
“我可是一回来,连爹地都没看,就开看你哦,感动没有感动没有感动没有?”女孩一直追问这个问题。
“嗯。”
少年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自闭,忧郁,冷漠梳理的感觉了。
“我都没感觉到,你一点都没有感动。”女孩皱眉故意说道。
“你希望我怎么表示我的感动?”少年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这样够不够。”少年吻住了女孩两片嫩嫩的唇瓣,慢慢吸允,甜甜的,软软的,一点都不像放开。
女孩的小脸红了。
少年的唇瓣离开女孩,“很像果冻。”
“你太坏了太坏了,一个月没见,你都学坏了,竟然说我的唇像是果冻。”女孩一双小手捂着脸,不敢去看少年,又忍不住把在指缝里偷偷的看。
“是32天。”少年更正。
“是吗,我记得是一个月呀。”
“是32天,没有错。”他怎么可能记错了时间,在这件事上。
女孩红着脸,问道,“那西爵哥哥喜欢什么味道的果冻。”他喜欢什么味道的果冻,她以后要一直吃那个味道,然后唇上就有那个味道,然后……
少年白皙直接分明的手指触在女孩的唇上,“只喜欢这个味道的果冻。”
“这个味道的果冻到底是什么味道嘛?”要弄清楚是什么味道啊,是橘子,荔枝,芒果,苹果,柠檬……到底是哪个味道啊。
“就是这个味道啊,小笨蛋。”少年宠溺地揉揉女孩的发。
“可我还是不知道这个味道是什么味道啊。”女孩皱眉,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你要快快长大……”少年突然很专注地看着女孩,墨玉一般的眸子里是浓烈的渴望和温柔,她还这么小,很多事情还不懂。
希望她快点长大,又希望她可以长得慢一点在慢一点。
人长大之后,就要面对很多变化,比如,长大的她,喜欢上了别的男孩,对他只是在对待一个哥哥,她总在叫他西爵哥哥。
那样的变化,不是他希望,更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我当然会快点长大,我长大之后要做西爵哥哥的最美丽的新娘呢。”女孩甜甜地笑。
大榕树下。
“真的要刻在这上面吗?”女孩看着大榕树,有点不忍心。
“你不想?”少年墨玉的眸子闪过一抹惊慌,难道只是哥哥。
“不是,可是……刻在上面大树会疼的啊。”
“不会的,我已经跟它商量过了,它同意我们在上面刻字。”
少年拿着刻刀,在大榕树上以默地刻下一行字:安然,长大之后做我的新娘。字迹很深很深,仿佛要铭记一生,或是永生。
女孩年纪小,在大树上刻下的字迹痕迹比较浅:好。歪歪扭扭,字迹很不好看。
远处的太阳花开的灿烂无比,随着风轻轻摆动,似乎在随着风起舞。
英国。
一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一个规模宏大的英式庄园停下。
立刻有卫兵来打开车门,西爵一身黑色西装从上上走下来,他创者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喜色的西裤,全身上下都是黑色,面容深沉。
西爵穿过广阔的大道,大道两边都是绿化很好的草坪,中央洒水系统正在浇灌着一片草坪。
不远处,几个佣人再在把草坪里发黄色草剪下来,装进一个小竹筐,以便时刻保持草坪看上去是绿油油的一片。女人穿着黑丝蓬蓬裙的女仆张,白色的围兜,男人则都是穿着黑色的特制改良后的西装样式。
西爵停下,望着这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凝望。
庄园里一片馥郁的香气夹着青草的味道飘起,在整个庄园上空弥漫。
这几天,英国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终于停了,空气非常清新,花香青草香,带着雨后特有的泥土气息。
佣人们马上停下手中工作,排成一列,异口同声恭敬地问好,“西爵少爷好。”问候完之后,他们又开始各自做自己的工作,面容一丝不苟。
这个庄园是应该著名庄园格林斯庄园,有很多的礼仪和规矩,刚才佣人的问候礼,就是格林斯庄园对待贵宾的礼仪之一。
庄园规模宏大,古堡的设计,高大雕花的廊柱,一直蜿蜒到石阶的尽头,中满世界名贵话中的花园。
罗马式的喷泉,下面铺着金色的马赛克,经过池中水的反射,金碧辉煌。
古堡的主楼旁边有分别有两座附属的分院,主楼很高,高的超乎想象,据说是应该城堡中最高的主楼,气势辉煌,跟拥有它的主人格林斯伯爵一样。
西爵凝望了半晌,抬腿,走向喷泉边,再次驻足,凝望,随叫凝结出一抹笑意。
他没到一个地方,就会驻足凝望一会,好像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吸进眸中,等他到了主楼会客厅之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会客厅亦是金碧辉煌,无处不昭示着它的主人格林斯伯爵的身份、地位、以及财富,格林斯伯爵是应该最富有的伯爵之一。
会客厅中央坐着一个女人,很典型的应该贵族女人,她气质高雅,样貌出众,看上去只是三十岁,浑身流出出符合她身份的威,身上穿一件酒红色的花纹繁复的英国宫廷式服装,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白皙。
她就是格林斯伯爵夫人,亦是英国皇室米切尔公主,算是西爵母亲的表妹。
她跟西爵谈话之间有属于长辈的慈祥,又有属于她身份的高贵优雅威严。
“agatha的事情,我也很伤心。谢谢你每年都能来看她一次。”格林斯伯爵夫人面容悲切,“没到这一天,伯爵也会很伤心。”
“我想去她的房间呆一会。”西爵礼貌恭敬地说道,话语中是淡淡的冷漠的梳理。
“好,米切尔带西爵少爷去agatha的房间。”格林斯伯爵对西爵冷漠梳理的态度并不生气,他从小就是这样,对出去agatha的任何人,她已经习惯。
西爵被叫做米切尔的佣人带着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他突然开口,“你回去吧,我知道房间在哪里。”
“是。”佣人恭敬行礼之后,开始往回走。
西爵缓缓地走着,穿过一条长长的大道,来到了主堡后面的另一座小型城堡,格林斯庄园的两座小型城堡分别书给他两个女儿。
裴瑾年没有进古堡,而是拐进了一条小路,再进去还有什么意义,那里根本已经不是她的房间,没有一点属于她的气息。
一场大火烧毁了这座分堡。
就算按着原来的样子重新建起,又有什么意义。
走了很久很久,西爵才来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空地海面前,这里春夏的时候,会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太阳花海,金灿灿的一片,现在已经是秋天,太阳花已经掉落。
他坐在藤椅上,用手轻轻比抚摸藤椅的每一个纹路,目光里充满了对往事的思念,这样摸着这藤椅,就好像他们又回到了12年前,好像下一刻,那个女孩就会出现,坐着鬼脸,大喊着,西爵哥哥,你又在发呆哦。
“总是发呆可不好,都变成呆子了。”
“你怎么都不爱笑呢?”
“唉,西爵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安静?”
“唉,西爵哥哥,你一直这么安静,会被欺负了,不如以后我保护你吧。”
无数的声音从遥远的过去传来,西爵的唇单薄地抿着,目光空茫,身形落寞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