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伟平时人缘不错,过年来拜访的人一拨接一拨的,互相说着喜庆的话,也不管认不认识,都会和商桉也聊上两句。
商桉本来想给陶鹿因做个早餐,被这么打扰没法做成,索性出门去买早餐。
陶鹿因醒来的时候,家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陶家伟估计是走街串巷去了,商桉也没在。
她上上下下找了两圈都没看见人,于是给商桉打了个电话,那头接了之后说在买早餐回来的路上。
陶鹿因没有犹豫,拿着电话噌噌回到卧室,透过阳台玻璃看楼下的人。
这一系列动作太过熟练,以至于她自己都怔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她小时候经常这么做,经常是这样站在玻璃前,俯视着楼下经过的人。
然后,专注地等待一个人经过。
电话还在拨通,甚至能清晰听见女人走路时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陶鹿因一眨不眨地盯着楼下,如她期待的那样,穿着薄大衣的女人走入她视野中。
只不过这次有了丁点的变化,她的终点不再是那个有着檀木香的小洋楼,而是她家。
她,陶鹿因的家。
这个想法令陶鹿因瞬间愉悦,她漆黑的眼睛弯起,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商桉脚步顿住,抬头,对上楼上陶鹿因的身影。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在电话里聊着天。
买的什么早餐?
小笼包和粥。
粥有没有加糖啊?
一点点。
外面冷不冷?
有点,商桉眉梢轻轻挑起,所以我现在能进家门吗?
陶鹿因:等一下。
陶鹿因挂了电话,转成相机模式,横着手机对着她,商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手机放在口袋里,将脖颈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掩住了下半张脸。
透过玻璃,陶鹿因对着她咔擦咔擦连拍了好几张。
她点开其中一张看了看。
这张图无论是背景、人物、构图,都很有偶像剧的氛围,冬日,梧桐树的枝丫树梢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到处都是浅淡的白,只有楼下的女人是唯一一抹亮色。
围着深色的羊绒围巾,露出的眉眼有些模糊,身形纤挑,浅色的长发散着,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成了背景板,大年三十的鞭炮声还没过去,背后隐约能看见绽开的烟火。
陶鹿因发了个朋友圈:
是谁的女神,我的。
发完,陶鹿因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颠颠地下楼,开门,直直地朝女人跑过去,扑进她怀里。
商桉下意识将手里早餐往上提了提,笑,这样好吗?
什么?陶鹿因往她怀里拱了拱。
商桉压低声音,好多人看着呢。
陶鹿因动作一顿,抬头,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各种目光。
野禾巷平日路过的人不多,新年期间就比较热闹,这会儿有三四个人故作掩饰地移开目光,还有人直直盯着她俩看,其中就包括自己亲爸陶家伟。
陶家伟没想到串个门回来还能看见这副景象,他满脸复杂,没说话,所有东西都表达在眼睛里了。
有啥事你们不能回家说吗,非要在大街上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陶鹿因耳尖有点烫,慢吞吞撤开了手,没事发生过似的,拉着商桉一块回了家。
陶家伟也没再说什么,心有灵犀地跳过尴尬的一幕,陶鹿因吃完早餐后回房间看了眼手机。
刚刚发的朋友圈已经好几条回复了。
江雪:?
夏阳:???
白嘉年:学姐新年快乐,百年好合
庞西:实不相瞒,商姐姐也是我的女神{害羞/}
严嘉:那个啥,西子说话一向不过脑子,鹿你打她时候悠着点,不用太狠,一百大板就够了
杨小梨:感情真好{大拇指/}
妈:
钟翠翠:不知道说啥,就点个赞吧!
在公园见面的时候加了钟翠翠微信,陶鹿因乐颠颠拿给商桉看,忘记屏蔽老师了。
商桉还没说话,陶家伟侧头,什么屏蔽?
陶家伟,你刚发了朋友圈了?
陶鹿因:
陶家伟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没看见陶鹿因动态,再一点开商桉的,最近一次朋友圈还是在两个月前。
难怪他一直不知道丑对象是谁,她俩把自己屏蔽了。
陶家伟深吸了口气,实在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撸起袖子,来,今天过年爸爸不动手,你给我解释解释。
一天就这么鸡飞狗跳过去,晚上平静下来,陶家伟被别人约着去喝酒,陶鹿因和商桉两人在家门口放烟花。
天空上还有烟火在炸,陶鹿因蹲在地上,打火机点燃了个仙女棒,烟火绚烂,眼里映着璀璨的光。
仙女棒燃烧的时间短,没几秒就成了灰秃秃的细棍,陶鹿因兴致很高,手里的燃完了,正准备再去买点,忽然下雪了。
商桉掌心接了一片雪花,我们回去吧。
陶鹿因看了眼时间,才晚上十一点,她略有些惆怅地说:姐姐,新年是要守岁的。
商桉:嗯。
现在还早,之后怎么过啊,陶鹿因有点愁,总看手机会睡着的。
商桉勾了勾唇,无聊?
陶鹿因上楼回卧室,点点头,有点儿。
商桉跟着她后面进屋,关上门,顺带上了锁,陶鹿因听见咔哒地一声锁响,回头。
商桉闲闲倚着门,略一勾手,过来。
陶鹿因呼吸屏住,下意识朝她走过去,商桉稍低了低脖颈,掌心覆住她的后脑,指尖浅浅插进她发丝里,吻住她的唇。
无聊的话,今晚带你锻炼一下。
女人另一只手扣住陶鹿因腰窝,往自己方向带了带,吻的力道随之加重,吐息很烫。
好好学着。
第76章
房间内灯光明亮, 女人微低着头和她接吻,长睫轻扫过她的脸侧,含糊不清的话语, 带着极为明显的暗示。
陶鹿因想分出点思绪反应她的话, 下一秒,她被商桉抱起来放在单人沙发上,女人撑着沙发扶手, 略低了身子再次靠过来。
温度一点一点升腾,意乱情迷之际,陶鹿因制止住商桉的手, 尾音发着颤,姐姐, 没洗澡, 我没洗澡
商桉动作稍稍一滞,再度吻上她的唇,而后将她半抱起来, 似是没料到这个举动, 陶鹿因嗓子里小小惊呼一声,双手搂住她的脖颈, 腿下意识勾住她的腰。
下一秒,商桉笑起来。
怕什么?
陶鹿因整个人腾空起来, 被商桉稳稳地兜住,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眼地面, 又对上女人微挑的眼。
你抱得动我?
你才多少斤,商桉把她往上颠了颠,抬脚往浴室走,两个水桶都能提动, 你我也能抱动。
进浴室后,陶鹿因被她放在了盥洗台上,看着她去调试水温,在这个时候,陶鹿因终于有机会理解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好好学着?
商桉调好水温,走回来,慢条斯理地脱掉她的毛衣,意思是,你不能舒服完就忘,你得记着。
以后都得还回来。
陶鹿因感觉自己被她一寸一寸剥开,整个人没有任何保留的暴露在她视野中,而后被放在了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和女人指尖的触感像是合力协作的圆舞曲,在她肌肤上起舞。
某一个瞬间,商桉关掉花洒,侧头轻咬了下她的锁骨,阿因。
陶鹿因迷乱的大脑被这两个字拽入了几分清醒,很快再度陷入沉沦中,她后背贴着光滑的墙壁,深黑的眼睛湿漉漉的,指尖忍不住微微蜷起。
她也想做点什么,刚伸出手,商桉扣住她的手腕反手压在墙上,别动。
而后,她整个人被翻了个身,陶鹿因侧头往后看,看到女人漂亮勾人的眉眼,染着很深的情。欲,像是在黑夜里摄魂夺魄的妖精。
她看见商桉在旁边洗漱台上拿了个什么东西,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商桉稍稍抬眼,唇角轻弯。
你要帮我戴?
陶鹿因耳尖轰的烧起来。
三十晚上的炮竹声似乎更热烈些,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天空被烟火映得很亮。
商桉像是努力教好徒弟的师傅,把毕生招数看家本领想到的没用过的全都用上了,陶鹿因跟个小鸡崽子似的,全程被她禁锢着,扑腾都扑腾不起来。
睡着之前,陶鹿因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床上功夫也有等级划分的话,商桉能算是最强王者,而她连青铜都配不上。
陶鹿因困得不行了,不知从哪处有水珠落下的声音,她清醒了一瞬,而后莫名想起了结束时女人的话。
她唇色很红,声音却极为温和,含着浅显的笑意。
学会了吗?
不会的话,以后再教你一次。
隔天,陶鹿因醒来都十点多了,商桉还没醒,似是真的累的不行,睡的很沉,陶鹿因起床的动静也没把她弄醒。
陶鹿因洗漱完,重新爬到床上,坐到她旁边,抬起她的手腕轻缓地揉,另一只手看手机。
林望泽在秃头群里让他们年初五准备上班,徐凡白嘉年和其他人统统装死,陶鹿因挑眉,回复了个知道。
结果刚回复完,商桉电话响了。
两人手机型号相同,来电铃声也一样,陶鹿因以为是林望泽反手来电话了,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商桉的手机在响。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妈。
陶鹿因一顿,不知道该不该接,担心一直这么响着会把商桉吵醒,她下床去了浴室,关上门,摁了接听。
小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没等她说话,安桂桂在那头说,是这样啊,我和你爸爸呢,报了个春节旅游团,过几天就要出发了,家里的鱼没人喂,你有空多惦记点,有条还是你爸花大价钱买的,死了怪可惜的。
陶鹿因道:阿姨。
阿姨就算了吧,这事儿不值当请安桂桂说着静了两秒,像是反应过来了,笑着说:小因?
陶鹿因嗯了声,姐姐还在睡觉,我就帮她接了。
安桂桂道: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
昨天陶鹿因顿了下,神色自然,昨天新年守岁,我们睡的比较晚,其实我也才刚醒。
安桂桂了然,顺势和陶鹿因在电话里聊起了天儿,她属于很健谈的那种性格,哪怕现在和陶鹿因并没有很熟,依旧很会主动挑话题,硬是将通话时长生生延到了十几分钟。
挂断电话前,安桂桂一如既往地提出去家里一块吃顿饭,顺便又提了下帮忙喂鱼的那件事。
陶鹿因尽数应下,最后闲聊似地问:阿姨要去哪旅游?
云南,安桂桂说:那边风景不错,空气也好。
陶鹿因点了点头,正想说些什么,浴室的磨砂玻璃门突然被拉开,她下意识转身看过去,商桉身影走进来,顺势关上门。
她明显还没有睡醒,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困意,倦懒地,背着我和谁聊天呢,那么开心。
陶鹿因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中。
她把手机屏幕给商桉看,小小声地说:阿姨。
商桉眼眸稍稍眯了下,凑近了看,看清了屏幕上是谁后,也没有任何尴尬的反应,特别自然地把手机拿了过来。
那头安桂桂也不是个聋子,甚至听力可以称得上很不错了,就连那句小小声的阿姨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照例提了遍喂鱼的事,最后没忍住问:你们昨天一整夜没睡,就为了守岁?
商桉低睫,看着陶鹿因脖颈上的红痕,稍弯了弯唇,嗯。
以后别这么熬了,对身体不好,传统再怎么样也没身体重要,安桂桂说:还有你过年就三十了吧,那得更注意着点儿,别总跟小年轻学。
嗯,其他地方也有几点痕迹,商桉靠着盥洗台,看着自己的杰作,眼睛弯了弯,我年轻着呢。
安桂桂:
挂了电话,商桉把手机放在旁边,拉着陶鹿因往自己方向靠近了些,下巴没骨头似的搁在她肩膀,说:我累。
陶鹿因:
你刚不是还说你是精力无极限的小年轻么。
陶鹿因噢了声,干巴巴说:那要不要休息会儿?
嗯,商桉勾唇,在这儿之前,你先帮我刷个牙。
顿了顿,她补充,我手没劲。
陶鹿因再次沉默了,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帮商桉刷牙是个什么场景,她想说你手腕真的软绵绵到连牙刷都拿不起来吗?
我还给你揉了好一会儿呢!
似是从这片沉默里理解到了什么,商桉贴心地换了个,不然,你帮我洗个脸也可以。
陶鹿因没忍住说:我也很累。
商桉只有一句话,我昨晚伺候的是谁?
陶鹿因没话了,安安分分地拿起湿毛巾帮她洗脸。
她们在野禾巷呆了近一周的时间,年初五前坐高铁回去,顺带带了一堆各自小时候的照片回去。
回去北市后,陶鹿因基本上马不停蹄开始工作,商桉也去了学校,恢复了一日除了三餐就是被实验充斥的日子,偶尔出出差做做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