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近发现她后面粉红色的花朵,想起来前几天花匠说过把新进的夹竹桃栽在长廊旁边的花丛里,好意提醒她后面有夹竹桃,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还不领情一样。
好像自己不是在劝她离开,而是拼命把想把她拴在那儿一样。
唉,丑人多作怪。
萧夕看看门匾上金灿灿的“来仪居”三个字,再看着头顶上的蓝天。
自己要被禁足了,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知道这期间又会发生什么风风雨雨。
先安心在里面待着吧,不,除了待着之外,还要注意着监狱那边哥哥的动静。
蓝挽进来,对萧夕说了一句,“王妃,我先去管事那边拿一本府规,然后进房间开始抄。”
府规,就是定的给府里下人的规矩,字密密麻麻地不少抄上百遍可是要花费好大一番功夫了。
萧夕见她语气淡淡的,眼睛也不看自己,估计是为那一巴掌的事生着气。
“拿了之后,来我房间里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是。”
青衣跟着萧夕进屋,看着她一早上也累了,主动跟她泡起茶来。倒上一杯,递到她面前。
“谢谢。”
青衣见她一进来就忙着翻着一本书,趁她喝茶的时间里,问道:“王妃,你这是在看什么?”
“大齐的新律。”萧夕答道。
听闻夏皇后死活,白离急着颁布新政、制定了新的律法。近日开始在齐国境内开始施行。萧夕想想,自己作为萧夕的那一世的死,并不会引起他多大的悲伤,一转眼他就急着想着怎样治理好这个国家。想想不过也是,他毕竟是君王,理应心系天下,也理应称得上“最是无情帝王心。”这句话。
白离颁布了新律,现在的大齐律法已经不是自己以前记得那么回事了,好像对于奸杀的案子更严了些。
以前萧言的案子要真的像是衙门所说,估计要在监狱里关上一段时间,按程度轻重来看,过个七八年会发配边疆奴役。可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她得翻翻新律查看,提前预测哥哥会受到什么惩治,心里有个底。
“王妃,我拿了府规回来了。”蓝挽开门道。
蓝挽的话刚落,萧夕的手指在书上也指到了自己想找的某处,仔细一读,心跳感觉几乎窒息。
“杀无赦”三个大字像魔鬼一样青面獠牙,张着大口得仿佛要吞噬一切。
萧夕合上书,撑着桌子上的手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胸口差点撞向桌子檐。
“王妃,你看到什么了?”青衣看着她神情恍惚,关心道。
萧夕摇摇头,不行,萧言不能死。
他是在太傅府里除了姨娘以外第二个对真心待她好的人。回门时还好心提醒他妹妹不要在安王府做个软柿子。
他对她的好,和当年萧夕的亲哥哥夏昶对妹妹的好一样。
萧夕闭上眼睛怔了怔神,看到蓝挽过来了,反正屋内都是自己人,便叫她上前坐下,也让青衣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并休息。
在以前,旁边没有其他人时,萧夕对她们也是像现在这样丝毫不拘束。主仆几个还经常同坐一桌吃饭,可是其他院子里的主子对下人没有允许过的事。蓝挽也会和青衣一样,笑呵呵地坐在萧夕旁边,三人其乐融融,感情同要好的姐妹。可是,现在……
蓝挽低着头,额头前的刘海散落下,映照在脸上落下阴影。
“蓝挽,坐下吧。”青衣见她脸色不对劲上前去试图拉她坐下,却被猛地一推,踉跄几步,差点没站稳。
“王妃在上,做下人的怎么好与主子同坐,青衣你也站着吧。”冷漠的声音,强硬的姿势,表达着她与萧夕的疏远。
“那你就在这站着,跟我好好考虑清楚你刚才在母妃面前的所说会带来什么后果?”萧夕恨蓝挽的榆木脑袋,做事说话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态度。
尤其是,到了现在还不明白她刚才在老安王妃面前当众吼她是为她好。
青衣动了一下嘴巴,却一面看着萧夕脸上的怒色和蓝挽的阴沉,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蓝挽还在待在原地生气,萧夕叹了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不紧不慢地说道:“蓝挽,刚才失手打了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起身,走到自己房间里前面的桌子里拿出膏药来,去牵蓝挽的手,把她拉过来坐在椅子上。
蓝挽震惊地看着王妃牵着自己坐在位子上,心中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又看着萧夕手上沾了药膏亲自给自己上药,她惊慌地握住萧夕的手臂,拦住她要为自己上药,艰难地开口说道:“王妃,不用了,我自己来……”
蓝挽接过药膏盒自己擦了起来。
“蓝挽。老安王妃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必定是不喜欢有人再反驳。更何况你只是府内的丫鬟,又是不经过同意昨夜偷偷溜出府,已经是犯了大错,老安王妃还没来得及说惩罚你的方法,你就说着要怪罪自己,岂不是直接往枪口上撞?作为丫鬟敢违抗老安王妃的命令,她再赏你几十个大板,你这细皮嫩肉的受得了吗?”
萧夕话说道这个份上,蓝挽也明白了,萧夕原来当着老安王妃的面打她是为了保全她自己。
挨着一巴掌,总比把命丢了要强啊!
蓝挽明白了,心中蹭蹭涌起了愧疚之意。
“谢王妃!是蓝挽错了!”蓝挽情动下,跪在地上哭道。
原来是这样。青衣也懂得萧夕的一片苦心,对萧夕的深思熟虑更添一份佩服之情。
“没事了,快起来吧。”萧夕拍拍蓝挽后背,安慰她道。青衣也上前一起扶着蓝挽起来。
“可王妃,蓝挽还是有一事想问个明白。”蓝挽起来坐着,这个问题在心里纠结了很久。
“你先别问,我先问你,你昨夜去言哥哥那里,看到他过得怎样?”萧夕说道。脸上写着担心。
想到昨天看到的牢里艰苦的景象,蓝挽忍不住抽泣道,“不好,少爷从小在太傅府里虽然不受重视,处处受大少爷打压,但是吃的喝的也不缺,也没有吃过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