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鱼悠悠照常去学校。
    上了一天课，下午抽空去研究所。
    走廊上，刚好遇到陈子琳。
    陈子琳一如既往地仰着下巴看人。
    “鱼悠悠，雷曼假设你研究得怎样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你要是现在认输，以后叫我姐姐就行，端茶递水可以省了。”
    鱼悠悠勾了勾唇，“雷曼假设啊，我已经证明出来，只等发表了。不过我可没那么好心，你还是要给我端茶递水的。”
    这是陈子琳自己定的，轻易就改规矩，怎么能让她放低下巴，学会谦逊有礼？
    陈子琳听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慢慢瞪大了眼睛，狐疑地看着鱼悠悠。
    过了好一会儿才噗嗤一笑，轻蔑地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信？这才两星期，你就证明出雷曼假设了？该不会是想瞎糊弄一通，然后找个野鸡杂志社发表出来，应付赌约吧？”
    鱼悠悠挑眉，“我的证明过程已经交给于学长的父亲于教授了，等他整理过后就会发表。于教授是很严谨的数学家，这么重要的论文，他一定会发表在最正规、最有影响力的杂志上，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陈子琳也知道于默笙的父亲是知名数学教授。
    于是又是一愣，“不、不可能吧……你骗人！”
    “她没有骗人。”
    于默笙来得早些，刚从实验室出来，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于是帮鱼悠悠作证。
    “鱼悠悠证明雷曼假设的过程，在周六就交给我父亲了。我父亲正在验证整理，也就一两个月，就会在最权威的专业杂志上发表。”
    陈子琳呆愣住，看看鱼悠悠，又看看于默笙。
    “不，我不信！”她指着于默笙，“你喜欢鱼悠悠，自然帮她说话，你们合伙来骗我的。一定是这样！”
    于默笙扶了扶眼镜，觉得好笑，“那你敢不敢和我也打个赌？如果我们没骗你，你就……”
    “够了！”陈子琳看他们两个都不似作假，也有些信了。
    如果鱼悠悠真的证明出了雷曼假设，自己再增加赌注，就要吃大亏了！
    她冷哼了一声，“无聊，打赌一次就够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样吧，再给你们一个月，如果论文还没发表，那就算你们输！”
    陈子琳说完就匆忙走了。
    鱼悠悠一言不发，却是望着走廊的拐弯处，若有所思。
    于默笙问：“悠悠，怎么了？”
    鱼悠悠说：“刚才，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于默笙顺着鱼悠悠的视线看过去，并没发现有人。
    他狐疑道：“是吗？”
    “嗯，而且不怀好意。”
    于默笙微微皱眉看了看鱼悠悠，“你会不会是最近压力太大，太过敏感了？”
    鱼悠悠摇了摇头，很确定，“不是，是真的有人。”
    于默笙走过去看了看，没人。
    他回身道：“也许刚才有人路过，不过现在已经走了，别担心。”
    鱼悠悠说：“现在是不在了，不过恶意很明显，好像……是针对陈子琳。”
    于默笙这回不觉得鱼悠悠神经过敏了，他笑了下，“如果是针对她，那很正常。她那张嘴可是把组里的人得罪了一个遍。连之前还很喜欢她、经常替她说话的那个赵珲都被她气得摔椅子。”
    鱼悠悠挑了挑眉，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感兴趣。
    于默笙也知道她性格，不再说这个，只道：“你最近研究数学理论很累吧？反正这几天的实验还没出结果，今天也没什么事做，不如我送你回宿舍，早点休息吧。”
    鱼悠悠看了眼时间，“不了，现在还早，我刚好想观察一下实验过程。”
    于默笙拿她没办法，只得陪她进了试验室。
    因为实验结果没出，实验室人很少。
    两人一进实验室的门，却见陈子琳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盯着显微镜，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正拿着一个玻璃器皿，慢慢举到她的头顶。
    于默笙见状，第一反应便是不好，急急道：“赵珲！你手里拿的什么？快住手！”
    突然来了人，赵珲心下一惊，拿玻璃器皿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正在看显微镜的陈子琳听到于默笙的话，也意识到什么。
    猛然抬起头看了看于默笙，又回过头，就看到了赵珲。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赵珲就已经将整整一瓶液体往她头上倾倒而下。
    那一瞬间，陈子琳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完了。
    整颗心往下一沉的同时，她突然觉得手臂被大力一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甩向一旁。
    可是由于惯性，她身体移开，一只手臂却没来得及躲避。
    那器皿里的液体没倒在她头上，却是有一些溅在了她的手臂上。
    瞬间，滋啦啦的声响，一股白烟从她手臂上冒出。
    陈子琳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鱼悠悠拉着她就往水槽那冲。
    于默笙先是叫了救护车，接着又报了警。
    医院里。
    陈子琳被溅到的硫酸并不很多，大部分还被衣服袖口挡了一下，所以真正流到她手腕和手背上的很少。
    但就算这样，腐蚀伤也不轻。
    眼下医院做了处理，又给她打了止痛药，她终于睡了过去。
    于默笙拿着陈子琳的手机，挨个打电话，想找人来照顾她一下
    可她父母都在国外，回来也要两三天。
    因为和同学关系不好，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公寓里，也没个朋友，同学都推说有事不管，只有她的系导员出于工作职责，愿意过来看看。
    等人来了，于默笙便和鱼悠悠离开病房。
    刚才的事实在太过惊悚，于默笙主动讲起了陈子琳和赵珲之间的事。
    赵珲之前对陈子琳是有些喜欢的。
    撇开性格不谈，陈子琳长得蛮漂亮可爱，一对小虎牙显得她格外娇憨，是很容易招宅男喜欢的类型。
    赵珲便是那种平时话不多，心思看着深沉，实际上就是很孤僻，不大会与人沟通的那种。
    但不知怎么，就偏偏看中了陈子琳，一见到她，话就会多起来。
    可陈子琳说话欠揍这一点是不会有丝毫改变的，就连赵珲终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向她表白，她也能把人从头到脚的嘲讽一番，拉满了仇恨才罢休。
    “但不管怎么样，”于默笙道，“嘴上的事嘴上解决，赵珲这样做真是太可怕了。心理这么阴暗，真希望以后都不用见到他。”
    鱼悠悠只默默听着没说话。
    于默笙看了看她，突然一皱眉，“悠悠，当时，我们两个是一起进实验室的。就那么三秒钟的时间，你是怎么越过桌椅的阻碍，直接冲过去救陈子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