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厉脸色骤然怒狠起来,他死死地瞪着慕容惜,虽一声不吭,但却直接挥手,示意进攻。
那些侍卫顿时蜂拥而上,刀剑相撞,气氛紧张而激烈,慕容惜看着这些人的势头,知道他们是打定主意要将她杀死的,司幽厉并不想活捉,他要的只是——任何闯入者不可活着离开这里。
慕容惜面对众人的围攻,她努力保持着冷静,从容的应对着,那血观音一旦出鞘,也势必要饮足了鲜血才会罢休的,她一手持着利剑,在刀光剑影中灵活的穿梭着,那剑气所到之处,鲜血淋漓。
论杀人,她可不比这些侍卫笨拙,慕容惜虽然许久不曾这样大开杀戒,但她却丝毫没有生疏,相反,她这次动手杀人很果断,内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疑虑和纠结。
以前的她,司幽信让她杀谁,她就杀谁,可是她很多时候都想不清楚,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但是现在,她每挥一次剑,心里就明朗了一分,因为她知道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全由她自己定夺,没人逼着她了。
对于司幽厉,她想杀,可是却深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她在他的面前将那一个个侍卫杀死,只不过是想要给他提个醒——多行不义必自毙。
司幽厉看着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几乎要将自己的侍卫杀了个精光,不免有些惊讶——明明是个女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为何会有这样的身手?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慕容惜,可是想想,慕容惜已经被废了武功,不可能是她。
慕容惜手中的血观音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在人群中劈打,黑夜也被阵阵锋利的寒光划破,兵器相击而发出的火花看起来格外的瘆人,那些侍卫十分忠诚,即使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可他们依旧一步也不敢后退,而是奋不顾身的继续打斗。
慕容惜曾跟司幽子夋学过几天的剑法,而这套由寄灵诀衍生出来的剑法最适合应付这样的混战场面,有了那心诀,手中的血观音就好像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游刃有余。
司幽厉似乎看不下去,他不相信这么多人困不住一个女人,随即他甩开身后的披风,拔出自己的佩剑,直直的朝慕容惜扑去。
慕容惜正和剩下的四五个侍卫对打,看到他凶猛的袭来,她立刻迅速的抽身而出,身姿敏捷的躲开他的剑刃。
司幽厉提着利剑,招招致命,他武功也不差,持着那把精铁锻造的长剑,步伐犹如行云流水,步步紧追着慕容惜,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攻击,慕容惜的血观音一时间好像没了用武之地。
她被逼退,一面招架,一面后退,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而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等到大批的增援队伍赶来,那样的话事情闹大了,她便更难以脱身。
司幽厉将人逼到灵堂里,原本安详肃穆的灵堂顿时变得杀气腾腾,而他们俩人都不想破坏苏合香的安宁,很快,司幽厉的攻击势头减弱了一些,而慕容惜也找到了机会脱身,她放开血观音,利用心诀控制着,而自己赤手空拳的与那司幽厉过招。
司幽厉似乎没想到她会松开剑,而他虽然占有身高体力上的优势,但更没想到,慕容惜的格斗术十分灵活,四两拨千斤的拳法让他早早丢了武器。
两人扭打到了一起,司幽厉拼着一口气,他绝不会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虽然力量悬殊,可是慕容惜的灵活敏捷,超出了他的想象,她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缠绕在他的身周。
正当两人缠斗得胶着的时候,司幽厉却突然感到脖子后一阵冰凉,他顿时僵住,而慕容惜此时已经退身远去,她只是简单的伸出手,操控着那血观音。
“没想到中原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司幽厉冷笑道,但他却举着手,不敢乱动,因为那血观音正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后颈。
慕容惜微微喘息着,今夜这一架打得凶猛,她又许久不曾活动,体力自然没有以前的好了,但操控血观音的力气她还是有的。
“多谢夸奖,但我也没想到,喜文不尚武的雎阳王,竟然也有这么好的身手。”慕容惜冷笑说道,她这句话实则是在嘲讽——司幽厉隐藏得可真好,他骗过了所有人,若不是因为她爷爷和绿绮偶然间在赫纥发现了那些金矿,若不是她今夜来到王府与他过招,她还真不相信,风流优雅的雎阳王私底下还有另一幅面孔。
“沈独欢是你什么人?”司幽厉眼神阴鹜,他面色虽然看似宁静,但这句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是我的师父。”慕容惜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知道,自己这套功夫很奇特,天底下会使寄灵诀的人寥寥无几,但凡是对沈独欢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些联系。
“这么说,你也算是七杀堂的人了。”司幽厉有些故作诧异起来道。
“呵呵,可以这么说,想必王爷对七杀堂很是了解吧。”慕容惜冷笑道,那血观音依然直直的抵在他身后,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皮肉已经被刺破。
“是吗?七杀堂,本王可不熟。”司幽厉一动不动,却阴险的笑道,这样的嗓音,忽然唤醒了慕容惜的记忆来,她记得当初她和风无南被无极门抓走的时候,在那地宫里头,除了钟无艳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教唆钟无艳要将他们杀死,而现在,她基本确定,那个藏在暗处的男人,就是司幽厉。
“呵呵,可是我的师父说,王爷还欠了他一笔酬劳呢。”慕容惜冷着眼,微微笑道,她很谨慎,兴许是跟司幽子夋斗久了,她对危险的敌人已经能够应对自如。
司幽厉的眼眸顿时收紧,但是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笑着,“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的师父臭名昭著,该不会是想勒索本王吧?”
慕容惜听了他这番话,却忍不住大笑起来,“雎阳王,这事可不好说了,也或许吧,谁让你财大气粗的,我师父看了眼红也是正常的,尤其是你的金山银山,天下人人都眼红。”金山二字她故意咬重了几分,而明显的,司幽厉的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这么说,今晚,你是来杀本王的?”他多疑道。
“我会杀你,可不是现在。”慕容惜眼神狡黠道。
“是吗?”司幽厉冷冽一笑,眼里充满了是愤怒。
“你放心,就算我不杀你,赫纥也放不过你,我可听说,赫纥王对你很不满呢。”慕容惜话只说一半,她阴阳怪气的,挑了话,可是不说破,只让他自己猜。
说着,她迅速的飞身翻越围墙,那血观音也如影随形,眨眼的功夫,灵堂前只剩一地死尸。
司幽厉脸色黑沉沉的,他愤怒的踹倒一旁的盆景,怒不可遏,内心的不安与慌张吞没了他那浮于表面的优雅从容。
“皇上,燕灵秀传来消息,皇后今夜去了雎阳王府,跟那雎阳王打了一架。”紫龙殿的烛火明明灭灭,在这深夜里显得尤为的阴森,古千绝步伐急速,可是却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汇报道。
司幽子夋正躺在御榻上,他把玩着冰凉的相思绣枕,床幔里传来沙沙的响声。
“她人没事吧?”他下意识问道,此时的他睡意全无。
“回皇上,皇后娘娘安好,不曾受伤,只是听说,她杀了不少雎阳王的侍卫,然后全身而退。”古千绝低声道。
司幽子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真是让人操碎心,她就不能忍一忍吗?朕都说了多少遍了!”他有些生气斥道。
而面对圣上的怒火,古千绝感到有些无辜,“慕容皇后出宫以后,为所欲为,加上她武功确实厉害,这样下去,只怕早晚要闹出事来。”
司幽子夋气得爬起来,他掀开床幔,那张带着不满的脸显露在橘色的烛火下。
“关于慕容家的那本册子,情况怎么样了?”他冷声问道,眼里有许多盘算。
“慕容皇后好像也还没有找到,燕灵秀在跟着,皇上不必太担心。”古千绝道。
“告诉燕灵秀,此事决不能有任何差错,无论什么时候,必须要保住皇后的安全。”他命令道。
“是!”
“赫纥那边,有什么动静?”司幽子夋想了想,又沉着道。
“除了车河县内有起炉冶炼的迹象,赫纥还算平静。”古千绝想了想,回答说道。
“呵呵,就让他们炼着吧。”司幽子夋想了想,却笑着说道。
“不过皇上,熊贵妃似乎很关注凌寒山,熊鹰等人时常出没在山脚下。”古千绝担忧的说道。
司幽子夋眼神复杂凝重起来,“她既然这么闲,那不如找些事给她做吧。”他声音冷幽道。
“皇上,盛夏的朝会也不远了,到时候列国都来朝拜,不如让熊贵妃来主持此时,这次朝会,赫纥王十有八九会亲自来。”古千绝想了想,提议道。
“呵呵,这倒是个好法子,也可以看看他们父女俩的心思。”司幽子夋点了点头道,对他来说,熊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从小就认识她,对她的性子太清楚了,野心勃勃,而且极为骄横,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只做一个妃子呢。
而赫纥王当初既然都参与了金矿案子,什么心思也不必多猜,想必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想着逮住机会,从钜燕这里分一杯羹,而司幽子夋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控制,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