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个随身wifi,公司自己做的,你用吧,密码在上面贴着。先收拾,中午去我家吃饭。”
秦芜收了,一边清理家里,一边给柏子成打语音电话。
“到家了?”
“到家了。”
“怎么样?”
“挺好的,单人间,宽敞明亮。”
柏子成冷笑。
“信你才怪。那地方,经济恐怕不如枫叶镇,你能分到一个样板间就不错了。”
秦芜:“……”
有文化真可怕。
没开视频他都猜的出来。
“正好。”柏子成继续挖苦她。“你不是想体验民生疾苦吗?借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不柏跟我叫苦。”
跟他聊了一阵,柏子成得睡觉了,秦芜挂了电话。
把榻榻米铺上,蚊帐装上,收拾出个书桌,组装了个衣柜,先把房间摆出一个小家的样子。
然后洗把脸,去王经理家里吃饭。
王经理的太太是公司同事,两人因为同甘共苦才发展出的爱情关系。
结婚五年,孩子已经三岁了。
秦芜带了些柏子成准备的礼物过去,一盒瑞典巧克力,小家伙看了乐的直叫她姐姐。
王太太人很热情,听说秦芜来,特地给她包了饺子,几人坐在一起,边介绍自己,边介绍公司情况。
说到自己刚入职的时候,王经理摇头直说苦不堪言。
“那时候这一片建筑还没起来,我们都是直接睡马路的。你也知道,这里温度高,蚊虫多,一到这个季节,人简直被咬的无处躲藏,一个月染好几次疟疾,都不知道当时怎么熬过来的。”
秦芜吓了一跳,赶紧问。
“那现在呢?”
“好了一点,但也仅仅一点。整个非洲,除了几个石油富国清除了这个病之外,其他地方还是很频发。”
其实王经理说这些话,言外之意无非就是看秦芜细皮嫩肉,怕她吃不了这个苦。
然而一个月下来,她的表现彻底让他刮目相看。
刚开始开车颤颤巍巍,现在可以随时就走了。
出门售后服务,爬电线杆排查故障,加班,更是不在话下。
秦芜很享受这种忙碌充实的生活。
她不娇气,不觉得力气留着有什么用。
只要让她充满活力的干,干什么都无所畏惧。
这一个月,她工作之余,去淘了个餐桌,选了套沙发,给家里整个铺了地毯,墙上贴了壁纸,还买了台灯,已经收拾的非常温馨了。
这里没有什么娱乐生活,所以她就很怕自己闲下来。
一闲下来就想柏子成。
一闲下来,就觉得时间格外难熬。
虽然两人每天都通话,每次通话至少半个小时。
但还是想他,挂了电话就想。
所以狂发微信。
柏子成也忙,加上时差,通常回复不及时。
但是两人都不乱想。
你拍一张图片,我两个小时后再看。
你睡前一句晚安,我醒来才看见。
只要知道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有人在牵挂自己,那就够了。
两地之间有大概六个小时时差。
这天,秦芜加班到凌晨一点才回家,一回去就给柏子成发消息,结果不小心按成了视频。
国内刚七点,柏子成正好起床穿衣服。
他用的台式电脑,一边去衣柜拿衣服,一边让视频对着自己。
秦芜看着他找了件黑衬衣出来,扣上扣子,整理领子,整理袖子,打领带,看的心潮涌动。
柏子成看她一眼。
“愣着干嘛?说话呀。”
“柏老师……”
“怎么?”
“我想……”
“想了我?”他笑,“那你来啊,我不动,随便你想。”
秦芜,“……跟你说个事。”
“你说。”
“我下周出差。”
“去哪儿?”
“附近的小城。”
“干嘛?”
“见客户。”
“你自己?”
“嗯。”
“了不得。可以独立见客户了。”
他之前一直觉得秦芜太文静,骨子里缺了股不管不顾的野蛮劲。
如今隔了三个月,真是对她另眼相看了。
其实他不知道,王经理明年因为孩子的上学问题得回国,有意让秦芜接他的位置,所以很多事情都交给她一手处理。
秦芜现在几乎是半个业务经理了。
但是秦芜毕竟年青,心理素质不够强,很多时候需要鼓励。
柏子成说。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去就好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第一次上台讲课的时候什么感觉?”
“跟你一样。紧张啊。”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能记得就记得,不记得就算了。”
秦芜忍不住笑。
“那结果怎么样?”
“结果你不是看见了吗?高校男神,风趣幽默,万人喜爱。”
“别提这个。高校男神是看在你皮囊的份上封的。用皮囊取剩,算不得真本事。”
柏子成隔着电脑屏幕捏她的脸。
“算不得真本事就对了。你要敢用皮囊取剩,回来我饶不了你。”
秦芜一天的疲惫,因为柏子成三言两语,渐渐都消失殆尽。
秦芜拍了,把照片给他发过去。
柏子成回个笑脸。
“你们俩好黑。”
唐甜甜:“……”
秦芜也不服气。
“你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没谁,我自己。”
“不信!”
言外之意,发照片过来!
结果柏子成说。
“好吧,我确实跟别人在一起。”
“谁!”
“夏北。你要不要看看?”
秦芜:“……”
敢不敢再扯一点?
唐甜甜坐在对面,看着秦芜跟老公聊的乐此不疲,表示又心酸又嫉妒。
看着看着,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
“秦芜。”
“嗯?”
“你跟柏老师离这么远,想那个的时候怎么办啊?”
秦芜:“……”
假期过完,秦芜又重新投入工作。
这天下班,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以为自己感冒了,胡乱吃了两片感冒药,给柏子成发了个微信就匆匆睡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时间已快到中午。闹钟闹了好几次,她竟一次也没听见。
赶紧起床,不料脑袋比昨天更疼,头晕目眩,差点载倒。
扶着墙到厨房烧了点水喝下,实在难受的很,只能给王经理打个电话。
“王经理,我感冒了,今天能不能请一天假?”
王经理对感冒这俩字特别敏感,一听说,马上问她。
“怎么回事?秦芜,你该不会是得疟疾了吧?”
不大一会儿,王太太过来敲门,一定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结果还真让她给猜着了,秦芜感染重度疟疾。
医院开了药,让她回去连续服用几天,再过来复查。
秦芜回家躺着,到下午,所有症状都出来了。
上吐下泻,忽冷忽热,四肢无力。
她不能洗澡,不能开空调,只能干巴巴躺着。
不知道躺了多久,终于睡觉,结果刚睡一阵,浑身冷的颤抖不止。
她一个人,极度思念柏子成,思念的哭都有点哭不出来。
想给他打电话,却连起身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连续两天,都是这样的情况。
还好王太太他们多年对抗疟疾,有了比较成熟的经验,时不时过来关照她一下,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了起色。
去医院复查,又重新开了点药,开着王经理的破面包车回去。
最近几天都没有给柏子成发消息,只在第一天的时候说自己感冒了,让他不要担心。
坦桑尼亚移动信号不好,她从医院出来,看了看手机,也没什么新的回复。
一路回宿舍去,到楼下,停车,刷门禁卡。
刚准备抬腿进去,发现大门左侧站了个人。
因为那人极白,又高,身边立了个行李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秦芜心里有隐隐的预感,仔细探头去看了一下,顿时有点心率失调。
是柏子成。
他依旧是白衬衫休闲裤运动鞋,帅的不同一般的也投了目光过来看她。
秦芜的委屈一时间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脚步挪不动,干脆蹲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
柏子成看她哭了,马上丢了箱子,伸手过来把她拉起来就往怀里抱。
秦芜赶紧推他。
“离我远点。我得了疟疾,别传染给你。”
柏子成不管,捧着她脸,低头要亲下去。
秦芜又躲开。
“不行!会传染的!”
柏子成,“谁说疟疾会通过接吻传播?我要不过来,你打算自己熬到什么时候?”
秦芜无言以对,跟他对峙了一下。
柏子成把她拉到怀里。
“好了。我过来了,你马上就会好了。”
秦芜带柏子成进去,先在保安室签了个名,然后去王太太家还车钥匙。
王太太正在喂孩子吃饭,看秦芜过来,赶紧迎上去。
“复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事了,明天就能彻底好。这几天麻烦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
王太太拍拍她。
“都是同事又是老乡,客气什么。”
说完,看到她身后站的柏子成,愣了一下。
“这位是?”
秦芜张了张嘴,一个词在嘴边徘徊好几下才说的出来。
“我老公,柏子成,过来探亲的。”
王太太惊讶不已,柏子成赶紧上来跟她握手。
“我是柏子成,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秦芜了,实在感谢。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做东,请你们吃饭。”
王太太恍然大悟噢了一声,笑着跟柏子成说。
“前两天给王峰打电话的原来就是你啊,柏先生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胞,互相照顾应该的嘛。”
秦芜愣了一下。
他前两天居然给王经理打了电话?
王太太握完手还在客气。
“你们刚到,东西准备的不齐全,要不中午在这吃饭吧。”
柏子成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