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注视着林姐的脸颊，直到附在她脸上的面纱褪去，真容显露。
    我看了一眼李老爷子。他面色郑重，怔怔凝视着林姐，看了好一会才说：“你是小林！”
    我想，小林应该是李老爷子私下对林姐的称呼，毕竟他们曾经是师徒关系，这样称呼完全正常。
    “嗯！”林姐微微额首，泪水啪啪掉落。
    我没说话，端起酒瓶，自斟自饮，脑中同时在考虑待会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要以什么方式来应对。
    但我也在祈祷，希望不好的事情不要发生，最好以皆大欢喜来收场。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我祈祷的那样发展， 李老爷子抱起果果，转身朝楼上走去，一句话也没留下。
    “爷爷，你要带果果去哪，小智叔叔的故事还没说完呢！”果果叫喊着，小脸浮现焦急表情。
    “果果，跟爷爷去吧吗，爷爷也知道这个故事，他会告诉你的。”我勉强挤出一丝神秘微笑。
    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听我这么说她就相信了，嗯了一声，点点头，趴在李老爷子肩上，嘟嘟囔囔催促，而李老爷子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
    看着父女俩走远，我长吁了一口气，看向林姐，“林姐，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们的缘分了，你已经坚持争取，要是有缘，待会我们该教您师叔母了。”
    我简单提点，然后端起酒杯朝孙晋洋示意，“师弟，没想到吧，也别见怪，这是老一辈的私事，我们做晚辈的尽心就好。来，喝酒。”
    我高举酒杯，不管孙晋洋复杂的脸色开始喝酒吃菜。
    林姐犹豫一阵才作出决定，起身环视我们一眼朝着楼梯口走去，直到身影消失。
    这顿饭吃到夜里十点多，虽然大家都没什么胃口，但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不如慢吃慢喝等待着。
    “飞仔，天气冷，火锅都凉了，给老爷子和林姐在再烧一份，待会给他们送去。”我淡淡说道。
    由于事情还没有确定，孙晋洋也没急着走，于是让自己媳妇去厨房帮忙，他却凑到我边上。
    孙晋洋给我递了一根烟，“师兄，你说着林姐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怎么看起来挺复杂的？”他满脸求知若渴的表情。
    直到孙晋洋说话，我才反应过来一些事情。秦慧莲一直对李老爷子心存好感，为了能够博得李老爷子的欢心，甚至能够做到放弃一个传统女人的矜持。
    今天一早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秦慧莲为了追求李老爷子，不惜拉着一帮人在老爷子家门口跳广场舞，闹得四邻八舍人尽皆知。
    现在秦慧莲就在医院中，孙晋洋作为儿子，不可能不知道母亲的事情，只是我之前心里事情太多，把他给忽略了。
    现在孙晋洋主动来找我，这才使我想起整件事情。我也没打算隐瞒什么，略微思量，对他说：“林姐是师叔早年就认识，果果就是他们的孩子。”
    我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做了概括，我相信孙晋洋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现在事情不再是单方面的谁爱慕谁，或者是谁和谁情投意合，如果秦慧莲还想和李老爷子在一起，就得考虑林姐这层关系。
    反过来，林姐要想和李老爷子再续前缘，不得不考虑外界因素。要知道，杀死人的不止是刀剑或是枪械，还有流言蜚语。
    就单说林姐和李老爷子这事，要是被外界那些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知道，估计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俩。
    还有最重要一点，李老爷子如果想和林姐或是和秦慧莲相好，都必须考虑另外一个人的感受。
    但我认为，这场爱情争夺战，林姐获胜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她和李老爷子之间有一个孩子作为纽带。
    我想，任何一个男人，当得知自己做父亲了，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软下来。
    至于秦慧莲，虽说她对李老爷子有好感，甚至有一定情感联系，但这都是限于邻里关系，亦或者是恩情。
    在一定时候，这种领里关系和恩情往往能够转化质变，成为爱情，但这种情况也要分人。
    像李老爷子这样的人，早年风流倜傥惯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一般的家庭主妇驾驭不了他，何况他还有一段牵扯不清的感情在这摆着。
    要是没有林姐的出现，李老爷子完全可以故作平凡，就这么隐姓埋名过完后半生。
    可是，林姐却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不得不说，这是一次命运的捉弄，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师父还有老婆？”孙晋洋显得非常吃惊，呆呆看着我，叼在嘴里的香烟也忘记了抽。
    我瞥视了他一眼，略作思考，才沉吟道：“晋洋，听师兄一句劝，老一辈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干涉比较好，让他们自己选择，这样将来即使后悔他们也心甘情愿。”
    我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希望孙晋洋不要牵扯其中，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有些复杂，卷进来的人越多，就越乱，局面可能就愈发难以收拾。
    孙晋洋低头思考片刻才说：“我没权利干涉师父的选择，但作为儿子，我希望师父能够给我妈一次活下去的希望。”
    说这话的时候，孙晋洋的眼神中闪现一抹黯然，可见内心的苦涩有多深沉。
    我很清楚秦慧莲的病况，老年痴呆，意味着将来生活不能自理，甚至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就像跟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看，现在秦慧莲才是迫切需要爱情的那个人，需要被人关心照顾。
    以她现在的情况来说，病情带来的打击已经够大，要是感情再出现问题，很有可能病情会加重。
    我左右思考着整件事情，但我拿不定一个主意。在这个时候，我倒是产生一个可笑的念头，让林姐和秦慧莲同时分享李老爷子的爱。
    要是在古代，当一个男人遇上这种香艳的事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考虑到底要选择谁，直接把俩个通通收了就行。
    我头大如斗，再想下去，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精神出现异常，索性放弃思考。
    就在我放弃思考的书瞬间，楼梯口那边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听到蹬蹬蹬的声音，我的心脏慢了半拍，赶忙扭头看过去，就见李老爷子拎着一个包裹就下来了。
    来到我们面前，李老爷子淡淡开口，“晋洋，开车送我去医院，晚上我在那边守着她。”说完，他又看向我这边，
    “臭小子，我去医院待几天，你们就住这，要是住不惯，搬去酒店也行。”撂下话，他就朝外面走去。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正发愣，却见孙晋洋也要离开。
    我忙拉住他，“照顾好你师父，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掏出一张北辰商会总经理的名片递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