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你的维尔维特。点着舌尖,一字一句地说。
那句话里的意思是个人都明白了。
但该怎么说呢,又有些奇怪,五条悟会在意这件事有些奇怪。
我的朋友、研究伙伴,我们合作实验一些事情。诺德说。
一些事情,五条悟意味不明地重复,所以你是因为他才留在那里对付咒灵。
算是。
你知道他家在哪。五条悟点出。
是。
他也是魔法师?
差不多。
玻璃一样的眼睛瞥向他。
悟很在意?诺德问。
没有。矢口否认。
那个没有,持续到他从维尔维特家现在是维尔维特的魔术工坊的壁橱里拿出红茶和瓷杯,再从冰箱里拿出炼乳的时候。
你们不会住在一起吧?五条悟夸张地垮下脸。
看起来像那样吗?听出那个问句里没有多少认真的意思,诺德也不是很认真地回答。
还是有一点像的五条悟不是太满意地嘟哝。
不是住一起,诺德只好说,只是这里是我们合作构筑的工坊。我和维尔维特上月初才第一次见面。最近白天我会在这里。
如果他的男友知道魔术工坊对于魔术师的意义,现在的局面还会更难搞一点。他决定不对五条悟说明这部分的内容。
五条悟支着脑袋看他,手指没什么耐心地点着桌子。
悟难道在意吗?他觉得好笑。
我不能在意吗?我的男朋友,最近都和别人在一起也。五条悟眨眼,鸽羽一样的睫毛扑簌着。
那是可以在意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他也有些想要在意。
我和维尔维特只是朋友。还是说,我看上去像是喜欢他?诺德暧昧地回答。
嗯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我应该不会变心,又不会有比我更完美的人。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犹豫和怀疑,自认除了性格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五条悟说。
诺德不反对那句话。他其实算是赞同。
但我总觉得,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话锋一转,五条悟毫不遮拦地问,还带了点兴师问罪的意思,我有做错什么吗?还是
一贯的依赖与亲近退去了点,把外露的情绪也敛回去,五条悟少见的,带了点距离感,开口发问:
还是因为我是咒术师?他问。
他是会在意的吗,身为咒术师这件事。
悟在意外的地方很敏锐。但看来只是直觉,毕竟完全想错了方向。
没有,诺德否认,我也并不在意悟是咒术师,这件事我一开始就知道。
一开始??五条悟震惊,哪个一开始??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抹消一个咒灵,是5月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姑且也算是为隐藏身份作出过努力的五条悟,十分无法接受现实。
至于刚才的话题已经完全被抛之脑后了。
我并不是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咒术师的存在,我只是能感知咒力,是之后、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
他抿唇,悟也没有说。
你在和我讲道理?!五条悟难以置信。
对了,讲道理是不行的。
本来那实在是句无理取闹的反驳,但听到的时候,却从心底生出了柔软的,被晒得蓬松的,让人心里微微发痒的喜爱。
不应该和悟讲道理的,他想。
原谅我,好吗?那是他应该说的话。
诺德伸手拥过自己的男友,去抚摸他同样柔软的白色短发。五条悟扬起下巴,象征性地躲了躲,说着:我还在生气。
有多生气?他问。
五条悟想了想,这会儿忘记了他们还在吵架说到底他们算是在吵架吗?于是他的手也能落下,大概是很习惯了,五条悟半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会儿他的男友想完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口说:你得再哄哄我。
刚才的话题没再被提起。
好像他不打算说那五条悟就决定自己解开谜题,例如像这样,在他准备早饭的时候大摇大摆地跑进战损人员的房间。
不是说悟有什么不好,但他确实觉得对维尔维特有点抱歉。
保持魔力充盈的状态,对从咒灵造成的伤害中恢复有很大的帮助。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永久性的后遗症。关上了门,诺德对维尔维特说明着,但总之,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身为无血无泪的理论践行者,为了目的连自己的生命都会献出去的魔术师,再加上正是自尊心强烈的迫切需要认可的阶段,韦伯维尔维特完全不习惯把责任推到他人身上,而是严肃正经地和他交换了几句不、我擅自行动也给你添麻烦了、保护自己是我自己的责任之类的话。
诺德礼貌地接受了他的观点,最后想起来,说着:如果你需要补充魔力的话,我也可以提供帮助。
补补补补魔?!
刚拿出宝石的诺德看向他。
抱、抱歉。勉强恢复镇定,保持着得体,维尔维特咳了一下说,没什么。
那只是个小插曲。
临到他告别,维尔维特才好像随口一说一样,提起道;弗雷姆先生,我曾经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
诺德等着他的下文。
刚才时钟塔的魔术师说,你们说话的时候提到的词,是魔法师吧。
如果他是维尔维特,那么他是不会选择提起这件事的。
无论答案是哪个。
我没有注意,是语言的差异吗?诺德轻轻侧首,无视了对方曾经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的上文,平淡地说,那么让我订正一下吧。
第27章
补补补补魔?
五条悟坐在桌边,一边往面包上涂果酱,一边看向他,用和平时一点也不像的语气,玩味地模仿那句话。
被听到并不奇怪,毕竟维尔维特几乎是喊出来了。明明没有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地方,但诺德还是觉得莫名难以开口。
终于有空理我了?五条悟把餐盘推给他。大概是秉持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想让别人都喜欢的想法,悟有时会这样。又倒出小半瓶果酱,他接着说,所以是在说什么?
魔力的补充。我想他可能会遇到魔力不足的情况,所以留下了一些储有魔力的礼装。他尽量简单地说。
喔,那至于要那么大反应吗?五条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打趣着。
补充魔力通常是别的方式。我的话可能让他有些误会。他只好说。
那么,是什么方式?
体液交换。
那让五条悟停顿了一下,血液?他问。
黏膜接触更常用一些。
这次就是意味完全不同的停顿了,清澈的苍蓝色眼瞳带上点刻意的遣责,五条悟望向他,夸张地感叹:你们好色啊。所以才要特地关上门来说吗?五分钟就够了?
但弯起来的嘴角还是暴露了话语主人想捉弄人的意图。
悟诺德头疼地开口。
被他的表情取悦到的五条悟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宽容地回道:好了好了,快哄我。我的男朋友出轨了,我现在正在生气呢。
说完就不再看他,一副等着的模样。
他们坐在一起。相较面对面,五条悟更喜欢和他挨着坐。那稍微有点吝啬,毕竟这样的话,诺德就只有转过头才能短暂地注视他。
他当然是知道诺德喜欢看他的,甚至享受这种刻意的视线追逐。
却并不会回馈以相同的东西。
悟要检查吗?诺德忽然开口。
检查什么?片刻的停顿。
检查你的男朋友有没有出轨。他说。
怎么检查呢?五条悟不为所动。
怎么检查都可以。诺德也平淡地说。
那让五条悟眯起眼睛,少见地把苍天之瞳藏在云霭里,让我想想。他说。
是啊,该怎么检查呢。
他不会否认,他也同样喜欢让五条悟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
好像半点没被打动,但眼睛深处是兴趣完全被挑起的闪光,不一会儿五条悟转过来,装作审视地触碰他的嘴唇。
那里有一个伤口。
大概是昨天,在彼此亲近的间隙,因为急切地想要亲吻,于是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本来该觉得痛,但那时候却想不起来。
而现在,并不怎么温柔的拇指抚弄着嘴唇,稍微沾湿了点,又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上抹开,反复摩挲。
这个呢五条悟拖长了声音,好像是我弄的。那没事了。
他不由得轻笑。
接着是压着唇面探进来的手指,当然不会遇到抵抗,诺德顺从地依着压在齿上的手指张开嘴。好像想要弄清楚每一处尖峰的轮廓一样,故意避开不知该迎合还是该等待的舌,指腹顺着齿列慢吞吞地往里探。
哪部分算是黏膜呢?这里算吗?五条悟明知故问着,手指探进舌腹和舌系带之间,在那一小块地方不怀好意地搅弄,啊,这里也好软,这里肯定算是吧。
亲吻,不算。
声音含糊,搅在一片湿润而柔软的水声里,诺德诚实地吐出回答。
亲吻不算魔力补充的方法。
但当然也不会阻止五条悟亲吻他,先是难舍难分地贴在一起,劝诱他回应,再捉住探出来的舌尖吮吸。
不算的话,就是其他地方了呢。姑且还算满意的白发的咒术师贴在他的唇边说,那个绝对不行哦不如说这个也不行。
从头到尾都不是在认真地怀疑,那么诺德要做的当然也不是认真地解释。他想着该说的话。
这副表情你不会真的有想过吧?五条悟对他的反应表示抗议,说起来你还背着我有其他的咒术师
没有想过。但要是解释起来就显得苍白又刻意。
咒术师应该是悟认识的人。诺德说,我和那位咒术师只是雇佣关系。
五条悟撇撇嘴,不以为然,就没有不认识我的咒术师,我不觉得
接着看着被递到眼前的手机愣了愣。
我没有要干预你交友的意思哦,我只是说我因为你先联系别人很不开心,不是说要看你的记录哦。一边说着,一边瞥向屏幕,五条悟又停顿了一下。
我向她问过你的近况说着,注意到五条悟的神色,诺德稍微停下来,只是很少的几次。他补充。
而他的男友,一言不发地拿过手机,点下拨号。
嘟
嘟
忙音。
再次拨号。
三次之后接通,听筒的那边传来声音:弗雷姆先生,我没有接电话就说明
冥、冥。五条悟咬牙切齿地开口。
啊,五条君,真让人意外,怎么会是你。那边只是短暂地停顿,很快假假地感叹,声音里没有半点意外的意思,我刚才就在想这个号码的主人应该不是这么无礼的家伙,但是你的话就说得通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吧。
嗯?是说什么?我和弗雷姆先生之间也是有保密条约的,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
既然你不想接,那以后也不要接了。
对前辈的态度很过分呢。那边凉凉地抱怨一句,这么专断,你都不在乎会不会被讨厌吗?
那句话里的讨厌显然还暗示了点其他意思,以至于五条悟一时间没说出话,片刻后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气闷地挂断了电话。
悟,安静旁观的诺德开口。
五条悟瞥向他,不太情愿地说:冥冥是
我不会死。他说。
那让这两天格外黏人,一上午都在拐弯抹角地在意其他事情,绕着正题打转的五条悟,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虽然看起来很危险,但我还算比较强?诺德轻声说着已经很久不使用的词,作出他的男友没有开口索要的保证,我不会死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用亲昵和玩闹一样的嫉妒维持的轻松氛围化作一团晨雾,散得干干净净。
五条悟此刻看着他的样子,多少让诺德意识到,悟的确是如他自己所说的以负面感情为力量来源,和自人心的阴暗中诞生的诅咒为战,即使强大也还是要面临失去同伴的风险,那样的咒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