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闲着没事整天抓着你拉郎配?要不是你妈喜欢馨姐叫我多撮合着我才懒得管你,现在闹成这样你自己去跟她解释吧!
那袋子被踢得塌下来一块,几听啤酒落出来在玄关地板上滚动碰撞,发出一串带震动的巨响。焦作龙忍无可忍地沉下脸:你要么走要么就安静点,别在这儿扰民。
行,那你替我跟他说一声,这边外来车辆顶多只能停半个小时。谷中溪从兜里摸出根香烟叼进嘴里,想了想又用摘下来:半包烟的时间,听见没有!你不下来我只能打电话让你妈来接你了!
这话是冲着屋里喊的,说完他又重新叼起烟对着焦作龙笑笑:不好意思哥哥,打扰了,我不是故意来找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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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溪下楼后焦作龙回到卧室,脸色是相当的难看:你今天约的是相亲?
嗯
蓝图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听说有一车子人在小区外面等他过去简直感动得热烈盈眶。他由衷希望这时候真有个姑娘找上门来,最好是带着七大姑八大姨,闺蜜和男性朋友来一起来抓他去吃饭。
焦作龙一把撕掉贴在他嘴上的胶代:行啊,大忙人!
唔!
那胶带贴得很紧,粘性又足,时间长了就跟长在嘴上一样。本来焦作龙在玄关跟谷中溪周旋的时候他就试着自己撕过,有点疼,现在被毫不留情地一口气撕到底,简直要把皮也一起扯掉了。
焦作龙无视对方痛到扭曲的表情,三两下用剪刀剪断他手上的胶带。
蓝图重获自由之后先用手摸了摸嘴,然后哆嗦着解开脑后的绳节,胳膊因为长时间被束缚有些抬不起来。
龙哥,那照片
照片我留着欣赏,穿上裤子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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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有惊无险
十多分钟后蓝图低着头步履缓慢地进了电梯。
胶带和嘴上的绳子都已经摘掉了,出门前他特意照了一下镜子,除了轻微的擦痕和嘴角红肿以外看不出明显的外伤。大腿,手臂和腹背的疼痛却逐渐强烈起来。
方才因为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没有察觉,现在一踏出那件屋子,全身的痛觉细胞仿佛都恢复了运作,他连走路都有点迟钝了。
好在目前没有咳血的迹象,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
出了电梯门,他意外地看到谷中溪侧对自己坐在楼道门口的栏杆上,一手夹烟,但是没在抽。天色渐暗,黄昏的太阳打在他的后背上,裸露出来的胳膊被镀成和头发相似的颜色。
这一刻,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对方看到自己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把香烟往裤兜里一塞从栏杆上跳下来,扭头就往外走。蓝图咬牙跟了上去,腿和腰上的伤使他迈步有些脚高脚低。
但是还是得快点走,不能停。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绿化带出了小区大门,这里早就出了焦作龙可以看到的视线范围,然而谷中溪依旧没有放慢脚步。
蓝图不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还是仍在演戏,总觉得半个钟头前对方拍门时表现出来的怒气多少有一部分是真的。但就算是真的,哪怕现在他立刻回过头来骂他,指责他,对他说脏话,他也不会反驳一句话。
他是该骂,他遭遇的所有事情都是活该。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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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蓝色保时捷停在离小区二三十米远的树荫里。谷中溪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蓝图跟在他后面坐进副驾驶座。
车开了,两人依旧沉默,直到在等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谷中溪松开方向盘,抬手解下头顶的发绳,然后披上被压在椅背后皱成一团的外套。
蓝图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这一幕极其刺眼。
他认识的谷中溪绝不会在外人面前穿像内衣一样的背心,不会把外套坐在屁股底下坐了这么久才发现,不会穿起褶皱的衣服。他一直都是个注意形象文明耍酷的富家少爷,方才却在陌生人的家门口大喊大叫,口吐脏字。
你为什么会跟过来,不是说晚点来接我的么?
我气不过你非要跑野男人家去喝酒,我得去搅个局。
你不相信我。
那倒没有,本来想先等一个钟头看看的,但是后来发消息你不理我谷中溪目不斜视,偶尔转头查看路况,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一直到小区门口你还是没反应,就不想等了。
还好事先给了你地址。
嗯
谷中溪没再接话,蓝图看出他没有交谈的欲望,也就不再主动开口,尽管心里很想听对方的声音。
焦作龙带给他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他现在只要安静下来就会想起那些恶毒而下流的话,像锋利的碎石打在身上。
照片到最后也没能删除,他求他,好言好语地解释道歉,可无论如何都只能换来侮辱和威胁。逃脱只是暂时的逃脱,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麻烦在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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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进小区直接拐到八号楼下,谷中溪拔掉车钥匙却不下车,弯腰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蓝图望着他的后脑勺,沉默良久轻声道: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话不随便过去的。
谷中溪抬起头来,眼角发红: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讲?
谢谢你。
谁要你道谢?
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我一头雾水地找上去,听到你的手机在房间里响,却没有一个人回应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事了,要不就是在上床,我急得要死,拼命想哪种可能性更大一点,我宁愿是第二种
对不起,我以为事情很快就能解决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所以你现在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谷中溪突然拽住蓝图的衣领,另一只手伸到他脖子后面摸了两下,在松手的时候他看到对方嘴角的擦痕。
他打你了?
嗯蓝图微微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伤,他好像有躁狂症,听人说的幸好你没有随便进屋。
不想让我进屋所以你就装死?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装死我就会走了吗?我能去哪里,回家边看电视边等你自己回来!?
他叫我不要出声你不知道,他开门的时候身上带着东西,我怕他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瞎吗?他那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正常,我怎么可能随便进屋,这年头神经病杀人不犯法!
谷中溪终于把心里的气宣泄出来。他快憋死了,刚才急得想哭,现在又气得想骂人,没有人凑上来给他骂,那就只能骂蓝图。
也确实该骂。自己招惹来的神经病,明明一直在打他的主意却硬说没有,叫他干嘛就干嘛,还什么都不跟自己说。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识人不清,只会耍些没用的心思!
但凡你事先告诉我你俩是怎么回事,我也不至于像个傻逼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冲到他家门口撒泼!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不知道编一堆人出来吓唬他有没有用,不知道这种程度能不能报警。我甚至觉得他已经看出我在瞎编乱造,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我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我出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微博上那些杀人分尸的新闻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蓝图本想故作轻松调侃对方想象力丰富,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从头开始讲自己跟焦作龙是如何认识,如何互留联系方式,以及如何出了kingdom还保持联系。谷中溪听得咬牙切齿:他问你要白玉照片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不怀好意!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你应该问他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半生不熟的人的朋友家的狗!
他说他以前也养过狗,柴犬。
众所周知,宠物是用来跟人套近乎的最佳工具!
【你看我刚开始用白玉勾引你来我家串门,一勾一个准!】
【不要脸的老东西,居然用我的狗来勾搭我的omega!】
呃,不是啊,你以为我真的是来看狗的吗?
蓝图在心里悄悄反驳,一面接着说跟焦作龙结仇不,应该说是单方面被仇视的经过。说到被拍了不雅照片的时候谷中溪脸色变了: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但是拍了照片。
露了多少?有多不雅?脸看得清吗?
别这样
蓝图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觉得仅仅是解释和重复那段场景就仿佛再次遭到侮辱。那两张照片现在就在手机里,他不想看,也不敢看,更加不会让谷中溪看到。
他威胁我如果发出声音就把照片传出去。
不雅到可以要挟你的程度是吗?
嗯。
谷中溪冷笑一声:你说他有个侄子在t大读书?呵,他侄子还不知道自己叔叔是什么货色吧,他要是敢找你麻烦我也可以给他找点事情做做!
你想干什么?蓝图道,这事跟他侄子没关系。
没关系?你现在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那这事是不是跟我也没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被野男人拍了裸照威胁跟我没关系?谷中溪两手揪住蓝图的衣领将他侧压到车窗上,小臂上青筋暴起,好,那我老婆被人侮辱,我现在要去报仇也跟你没关系!我们各管各的互不干涉!
蓝图深情痛苦地皱起眉头,一只手捂住侧腹:他就算被迫出柜也顶多惹上些流言蜚语而已,可我照片一旦被第三个人看到我就完了,我还想好好在这里工作和生活
蓝老师?你怎么了?
他是做生意的人,在kingdom那种地方都混得有头有脸,不知道私底下还认识些什么人跟他硬刚我捞不到一点好处。
他打你哪儿了?谷中溪察觉到他神色有异,倏地松手坐回原位,紧接着又去掀对方的衣服,伤得重不重?给我看看!
别
吸气感觉疼吗!?
没事,只是皮肉伤
蓝图伸手去挡,袖子一晃却露出了手腕上的淤青和擦痕。谷中溪抓住他的胳膊,顺势把半侧外套褪下,t恤掀起,腰腹上已经显出大片淤青。
听说焦作龙动手伤人的时候他没多留意,因为蓝图看上去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再加上当时心里有气就没细问。现在看,这么多伤他竟闷声不吭地忍了一路,而且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简直就是
快回去吧,有人过来了。蓝图慌忙拉正衣摆,示意他下车回家。
谷中溪冷不丁地抽噎一声,扭头把住方向盘又发动了引擎:去医院。
没事,没那么严重。
先去医院检查看看再说。
先回家里吧。
闭嘴。
蓝图捏着袖子不说话了。汽车倒开出停车位后又缓缓驶出小区,谷中溪突然问:你说焦作龙是做生意的?
好像是做酒吧生意,他跟我说过。
在哪里?
不知道,应该在这附近吧。
他名字怎么写?
操作的作,画龙点睛的龙。蓝图抬头看他,心里微微不安,怎么了?你想
放心,我查查他的底,不干别的。
对不起,让你为我的事操心。
你现在对我这么客气,有本事永远都别麻烦我。谷中溪眨眨眼睛,方才那一瞬间沁出的湿气已经干了,先想想万一检查出来伤到骨头怎么办吧,你住院了我要还要给你端尿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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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想要吗?
检查结果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但是软组织损伤严重。两人开了些消炎化瘀的药,被医生教育了一顿,过了大半个钟头才开车返家。
伤口比起一个小时前更加酸痛,蓝图本来还想明天坚持去上课,现在看来是痴心妄想。
跟院里请个假,叫别的老师代几节课,这两天就在家休息吧?谷中溪抓着蓝图的手上楼,本来想要背他但是被拒绝了,再加上两天周末,看看能不能恢复。
门开了,蓝图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眼。
原本清一色白色家具的客厅现在变成了淡淡的蓝色,仔细看是墙纸,地毯和灯光变了颜色。
靠近阳台的天花板上顶着几排粉红色气球,有风吹过就互相推挤,晃个不停。角落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纸板和泡沫塑料撒出来,看模样装的是类似相框摆件和蜡烛之类的东西。
蓝图想走进了看看,却被谷中溪抓着手腕拉进浴室:先洗澡吧。
你帮我拿件衣服,我自己来。
你坐着,我帮你洗。
蓝图的腰和大腿已经痛得弯不下来,没理由拒绝对方的提议,或者说命令。扶墙坐在浴缸边上,他慢慢脱掉衣裤,肿胀发紫的淤伤暴露在淡黄色的灯光下。
谷中溪一言不发地调好水温,用手挡着水流一点点搓揉伤处周围的皮肤,等到全身都打湿之后又挤了点沐浴露到手心上。
蓝图别过脸故意不去看他,因为羞耻: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擦好沐浴露冲掉,然后你自己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