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有旺季淡季,学校也有,每年的暑假寒假,就是学校的淡季,几天时间,仅剩下那些沉重的白雪和肆意的寒风守候着校园里的一片宁静。这次林子健并没有和以前那样留到最后才回家,他和薛梦琦一起回去的,当然不是回自己的家,而是先送薛梦琦回家,她有一个很大的箱子要搬回去。其实吴烨可以帮忙搬,但林子健一定要自己帮她搬,除了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外,还有一些事想和她聊。
两人打车到离薛梦琦家不远处的路口下车,慢慢地走回去。林子健拖着粉红色的行李箱,看着身旁专注着玩着手机的薛梦琦。她正低着头,头发缠绕着脖子上围着的围巾,看起来非常疲惫。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夏天,柳叶垂湖面,白鹅轻溅水,小筑立湖心,伊人守香闺,一幅美丽的田园风情画。此时的杨柳光着枝桠,湖面难觅白鹅的踪迹,萧瑟的风吹进眼眸,忍不住愁绪汹涌。林子健想上前牵着薛梦琦的手,可薛梦琦双手握着手机,没有牵手的意思。一路上就这么默默地走着,走到了家门口。
“那我就送到这了,我走了。”林子健将手中的行李箱推到薛梦琦跟前,留了一眼这里的风景,准备离开。这时薛梦琦放下手机,喊住了他:“就走了?不进去坐坐?”
林子健看着薛梦琦似笑非笑的表情,鼻子一酸,摇了摇头:“算了不进去了,你快进去吧,外面冷。”
薛梦琦轻轻一笑,带着些许歉意:“你生气了?因为我玩手机不理你?”
林子健自然不会表现得那么小气,笑着回应道:“没有生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那就好,那进屋去坐会吧。”
“你家里没人?”
“没人。”
屋里像是好久没住人了,和屋外一样地安静,关上门,一阵寒意袭来。薛梦琦打开空调,泡好茶,打开电视机,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些零食来,搞得特别隆重。
“这里又没有客人,你拿那么多吃的干嘛呀?”林子健看薛梦琦一进门就折腾个不停,忍不住问道。
薛梦琦向他扔来一包巧克力饼干,“你难得来一趟我家,不好好招待你怎么行,再说了你还帮我把大箱子给搬回来了,犒劳犒劳你。”
薛梦琦的话说得林子健都不好意思了。他拿起一颗德芙巧克力,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塞到薛梦琦的嘴里。薛梦琦的脸也刷一下红了,她还是第一次和男生分享一颗巧克力,心跳随着口中的甜蜜加快了节奏。她深情地望着林子健,身体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林子健也主动地张开双臂,用自己温热的胸膛来拥抱这个美丽的女孩。两颗年轻的心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触电般的感觉迅速往全身蔓延。薛梦琦闭着双眼,聆听着林子健的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的声音,清晰而又热烈,像是在唱一首爱你的歌。薛梦琦忽然感觉到,一双湿热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抬起头,林子健迷人的微笑挂在脸上,眼神特别的温柔。
“你的嘴唇好暖和。”看着林子健一脸惊讶和尴尬的表情,薛梦琦坏坏地笑出了声。
“很舒服。”薛梦琦用手摸了摸林子健亲吻的部位。
林子健轻松地笑了出来:“真的吗?”
“嗯嗯。”薛梦琦用力地点了点头。林子健紧紧抱住了薛梦琦,他真的太想珍惜了,从未遇到过一个那么美丽善良又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他一直认为自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有幸博到薛梦琦的一片倾心。
“刚刚那个是我初吻哦。”
“真的?”薛梦琦有点不敢相信,“你和陈……那么久没有过?”
“没有,我跟她最亲密的就只是拥抱。”想起和陈可美的交往,林子健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其实我也是,哦不对,刚刚是你的初吻,我的初吻还在呢。”薛梦琦一脸骄傲地笑着。
“我想要。”林子健“乞求”着说道,但是在憋不住笑了出来,本来想严肃点,还是没忍住。
薛梦琦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初吻献出去,她搂着林子健的脖子,静静地看了林子健好几秒,然后轻轻说道:“想要?等哪天我想要的时候吧,嘿嘿嘿……”
“行,我会一直等的,随时恭候哦。”
正当林子健以为这会是一个浪漫的一天时,薛梦琦突然拿出手机问道:“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一直玩手机而不理你吗?”
林子健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虽然浪漫的情绪还未从脸上退散,但他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薛梦琦观察着林子健情绪的变化,缓缓说道:“是你的前女友陈可美在跟我发信息。”
林子健大惊,她俩怎么可能发信息,而且还在信息上聊那么久。一种可怕的气氛笼罩着林子健,像是有一个抽气泵正慢慢抽走他周围的空气似的,令他呼吸难受。
“她和你说了什么?”林子健紧张地等候着薛梦琦的回答,感觉一秒一秒过得好缓慢,好像能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这么冷的天,额头上竟有汗珠渗出。薛梦琦看似很轻松,但她表现得越轻松,林子健就越紧张。
“她说,你跟她依然彼此喜欢着。”薛梦琦边说边看着林子健,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出现了变化,他不敢直视着自己审判的目光。
“她说,她要和我竞争,把你从我身边抢回去。”薛梦琦继续说道。薛梦琦的脸色也有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故作轻松到现在脸上夹杂着愤怒和不屑。
林子健看到薛梦琦眼圈红红的,还泛着泪光。
“不可能。”林子健转身一把拉住薛梦琦的手,紧紧地握住,“我喜欢的是你,她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怎么可能还会回去找她。”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跟她最近不是走得比较近吗?她不是还给你写过信,买过药吗?你还因为她吼我,不要告诉我你都忘了。”薛梦琦用力挣脱了林子健的手,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很快浸湿了她的脸庞,融化了她的妆容。
林子健的脸色非常难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薛梦琦宣布着他的罪状,静候着她的审判。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呀!”林子健的沉默不语令薛梦琦感受到了无尽的失望和愤怒,她突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
林子健全身一怔,他从没看到过这么愤怒的薛梦琦,和之前温柔可人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请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林子健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解释,他和陈可美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完全没有底气去和薛梦琦证明的清白,只能默默地接受着她将愤怒情绪发泄出来。
“我选择相信你,也一直在这么做,可是她今天给我发的信息证明了我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女生。”
泪水滴答地落在了她的灰色毛衣上,留下一个抹不去的痕迹。林子健拿起纸巾给她擦拭,她将头转过一侧,用手背抹去了脸上残留的泪水。
“你别听她乱说。”林子健的辩解如屋外的残雪一样苍白无力。
“乱说?我倒觉得她说的每一个事都在印证我之前不愿相信的事实而已。”
“是她打破了我之前对你的美好幻想。”
林子健不停地叹气,他故意叹得很大声,想让薛梦琦知道自己的痛苦和后悔。他坐了下来,盯着茶几上的茶杯一言不发,眼神里写满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但他依旧刻意地表现得自己内心是无比平静。其实他的内心深处是无比后悔的,他后悔送薛梦琦回家,后悔进了她家,要是当时就离开,也不会有现在发生的事了。薛梦琦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进行如此猛烈的攻击,就是想看到最坦诚的林子健。可林子健的表现让她猜不透,真是陈可美在恶意挑拨,还是眼前自己喜欢的男生在欺骗掩饰?
双方都没有说话,安静得连空调吹出来的风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两人沉默了几分钟,林子健率先打破沉默,他起身抖了抖裤脚,严肃地看着薛梦琦:“你为什么总是怀疑我跟陈可美旧情复燃了呢?是你太不自信没安全感,还是你太神经质了?我真的怀疑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你对我存不存在信任?”
林子健这波反客为主的气势令薛梦琦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她竟觉得自己理亏,惭愧地低下了头。
林子健朝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
“留下来惹你哭吗”
“对不起。”
“等你选择相信我的时候,再对我说这三个字吧。我回去了,你照顾好你自己,拜拜。”
望着林子健渐行渐远的背影,薛梦琦的眼眶再一次填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