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身体还很虚弱,医生给开了营养液,又仔细给她的脸涂了药膏才离开。
大卫气得在屋里团团转,但又怕骂得太难听惹方迎难过,直把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
好一会儿,方迎才出声:“行了,别转悠了,干活要紧。”
“都什么时候还惦记干活?下一个秀在一周后,等你脸好些了再去彩排。现在那些狗仔指定还盯着你呢,看到这巴掌印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我是真服了,你现在怎么就还能想七想八?我气得脑子里都只剩浆糊了。”
“习惯了就好。”方迎笑了笑,笑容牵动脸上的伤口,疼得直抽气,她冲大卫勾了勾手指:“过来点儿。”
两人共事多年,从微末走到现在,最穷的时候两人一起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大卫是真心为她感到心疼,他嘀咕着凑过去:“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要帮忙直说,我还能不帮你?”
方迎压低声音:“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搬家,我妈盯上那张支票了,她要弄不到手,肯定得把我爸叫来,到时候才叫热闹呢。所以你得在他们找来之前帮我搬家,然后帮我办理出院手续,绝不能被他们堵着。”
只要她藏得够好,他们便是再多招也没法使。
大卫惊奇地看她一眼:“行啊迎迎,你这是退路都找好了?”
“总不能真把所有钱都拿去填方向阳的窟窿,然后再找个老男人去卖吧?”
大卫噎了噎:“你心里有成算就好,不过你真不怕你弟手被砍了啊?真那样你爸妈得找你拼命吧?”
“我大伯的财产不少,房子店铺都有,这些年他们败了不少,但还不至于连一百万都凑不出来。再说了,我刚拿到一笔赔偿费,方向阳就输了一百万,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方向阳就是个熊货,在窝里横得厉害,到了外头怂得一批。
手上有多少输多少倒是可能,借一百万去赌,当她傻子哄呢。说这钱是她爸方不闻输的还差不多。
大卫更想骂人了:“那你妈......算了算了,一样米养百样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惹不起躲就是了,我现在去帮你搬家。”
“搬哪儿去?”
“除了我家你还能去哪儿?”
方迎叹了口气:“就怕住过去影响你交男朋友。”
“没事儿,有林子不愁没鸟用,咱姐妹可是过硬的交情,少交几个男朋友算什么。”
方迎:......
你这牺牲恕我真心感动不起来。
大卫老妈子似的交待了一番才离开,他一走,余丽丽便从角落里走了进去。方迎瞟她一眼只当没看见,拉高被子直接睡觉。
余丽丽搓着手:“迎迎,唉,你也别怪妈狠心,你弟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张嘴就咒他被砍手,妈这不是气不过嘛。来让妈看看,脸还疼不疼?”
方迎恶心了一把,在她说出更不要脸的话之前开了口:“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你知道,短时间内就是想卖也卖不了。一块翡翠,一块碧玺,加起来二十多万你都拿走了,现在连这点傍身钱都不肯给我留,是想让我活活饿死吗?”
“哪有那么严重?你不还在工作嘛。迎迎你听话点儿,不然等你爸来,就更不会好好儿跟你说了。”
“所以你已经告诉我爸我家的地址了是吗?”
余丽丽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是她的女儿,命都是她给的,要点钱怎么了?但她也知道方迎吃软不吃硬,所以还是尽量放缓了口气:“迎迎,你知道妈妈也是担心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向阳再犯事,我们决不找你。”
方迎道:“这话我都听过一百遍了。”
真是的,早就该把老公叫来的,以往他们都是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这会儿却要她一人担两角,方迎还越来越不听话,余丽丽真是越说越火大。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房门被礼貌地敲了三下。
余丽丽进门的时候没关紧,半开的门边逆光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高定的西装衬得人越发精神挺拔,他举了举手中的保温桶:“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是来给方小姐送汤的。”
方迎认出江夏,目光一闪,生怕他说出奶奶也在,忙招手道:“放这儿吧。”
江夏把汤放到床头柜边:“趁热喝。”
余丽丽的目光在他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来回逡巡几圈,然后堆上了满脸笑容:“你好你好,我是迎迎的妈妈,你是我家迎迎的男朋友吗?”
“同事而已,方小姐,工作上有点事跟你沟通,能让你妈妈回避一下吗?”
有熟人好办事,方迎刚出事,医院就有人通知了他。要不他也不至于亲自送汤过来,不想还没进屋又听了一出逼女儿掏钱的大戏。
占完侄女儿的遗产不够,现在又开始吸女儿的血,这夫妻俩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