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濂月手臂收紧。
南笳深深吸气,嗅到他身上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气息。
“饿吗?”
“不饿。累。”
“快进来睡觉。”
“我先洗把脸。”
抱了一会儿,南笳才松手,帮他把行李箱推进房间里。
一楼南笳睡的客卧是个套间,自带小型的独立卫浴,周濂月扔了外套在一旁凳子上,随即走进浴室洗漱。
敲门声。
周濂月伸手,将浴室门打开。
南笳挤进来,靠在一旁打量他。
他眼镜已经摘了下来,倦容憔悴,满眼的红血丝,皮肤白,黑眼圈就更明显,刷牙时神情迟滞,好似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
等周濂月洗完脸刷完牙,南笳走近,将他拦在门口,“耽误你十秒钟。”
“嗯?”
“我要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毫发无损。”
周濂月笑了声,“从哪里开始?”
“……”
他猛地一把搂住她的腰,低头亲了她一下,低声说:“等我睡一觉起来,你想怎么检查怎么检查。”
他嘴唇上还残留清新的薄荷味,南笳舔了一下。伸手,极具暗示性地碰了一下他西裤皮带的锁扣,仰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轻声说:“……从这里。”
南笳继而笑了一声,牵着他往外走,“不过先睡觉吧,你要猝死了我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周濂月被撩拨得心痒,但属实已经有心无力了。
他一个平常入睡困难的人,倒下沾枕头没到半分钟,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南笳醒过来。
身旁周濂月睡得很沉,她没忍心叫醒他,就先起床了。
吃过早餐,收拾过后,小覃和司机也到了。
南笳跟周浠打了声招呼,告诉她自己现在要先出发去livehoe。
“给你、苏星予和周濂月都留了票,你们想去的话,晚上可以一起过去。
周浠点头。
“还有,不用叫醒周濂月,让他多睡会儿。”
周浠笑出声,一脸的“嫂子好知道疼人”,南笳被她笑得很不好意思。
南笳带着助理赶到livehoe时,叶冼他们都已经在那儿了。
这场子规模不小,能容纳三千人,声场设计十分科学,舞台、灯光和音响都由专业团队把控。
南笳也不当自己是嘉宾,叶冼他们有需要人手的地方,她毫不犹豫地就顶上去。
十点半左右,南笳接到周濂月的电话。
“起床啦?”
“嗯。怎么没叫我。”
“想你多睡会儿。”南笳笑了一下,低声地,故意一字一句说道,“养、精、蓄、锐。”
“……”周濂月轻咳了一声,“我下午去趟公司,还有点儿事儿没处理。结束了就过去找你。”
“好。不用着急。”
南笳在后台跟大家一块儿吃过盒饭,等到下午两点钟,开始彩排与调音。
下午三点半,南笳候场的时候,小覃跑过来告诉她,方才有人往她手机上打了个很多个电话。
南笳拿起手机一看,四五个未接来电,都是许助打来的。
回拨过去,许助问她:“南小姐,周总在你那儿吗?”
“不在。他不是说去趟公司。”
“是来了,跟几个董事开了个会,紧跟着就失联了。”
“……失联?”
许助忙说,“我的意思是,从下午一点半到现在,周总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以前从没这样过……”
“你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吗?”
“周总离开会议室就直接走了,没跟我知会去向,我也是问了前台才知道的。”
“联系他司机了吗?”
“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司机、餐厅那儿、别墅……能联系的我都联系过了。”
南笳沉吟,“他会不会有危险?我是说邵……”
“在别的地方说不好,在北城基本不可能的。而且现在邵家自保都难,真敢对付周总,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周季璠呢……”
“会没开完,周董就犯病又送医院去了。”
南笳知道周濂月的脾性,一声不吭地走了,且电话关机,确实不像他平时的处事风格。
她思索片刻,“会上发生什么了吗?”
“我没参会,这会就周家几个本家的股东,一个外人都没有。”
“联系过周浠了吗?”
“只问了问周总在不在她那儿,没敢多说,怕周浠小姐担心。”
南笳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再试着联系一下。有什么消息随时跟我同步。”
挂断电话,南笳先试着给周濂月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是关机。
再去翻通讯录。
她记得当时拿到名片之后,存过屈明城的号码。
果真让她翻出来。
打过去一问,屈明城说人不在他那儿,不过会帮她再找其他朋友打听打听。
紧跟着,南笳又给关姐和解文山打了个电话。
人也不在他们那儿。
南笳陷入茫然的焦虑。
周浠、屈明城、解文山……她认识的跟周濂月有关的人,也就这几个了。
小覃过来通知,轮到她彩排了。
“好知道了。”南笳给许助发了条消息通知情况,暂将手机交给小覃,请她不要漏接任何电话。
半小时,南笳彩排完毕。
许助那里没有新消息,周濂月电话依旧关机。
小覃又过来通知,得去化妆间了。
一边化妆,南笳一边不停拨周濂月的电话。
关机、关机、关机……
化完妆,已然是一小时之后。
周浠打来电话,说到了约定一起出发的时间了,但联系不上周濂月。
南笳只好将情况告知给周浠。
周浠也跟着去联系了一圈,周家亲戚里问了个遍,都没结果。
南笳打电话给许助,问能不能报警。
许助说:“我现在在调写字楼附近的监控,再观望……一个小时吧,再联系不上我们就报警。”
南笳说好。
没一会儿,陈田田和彭泽赶到。
他们给叶冼准备了礼物,直接来了后台。
陈田田见南笳一整个人惶惶无定的,走过来拉住她,“怎么了?不就唱个歌吗,这么紧张?”
南笳摇头,“联系不上周濂月了。”
听南笳简单说完情况,陈田田安慰道,“一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应该不至于会出事?是不是临时去做什么事儿了,然后手机又没电……”
南笳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她让陈田田先去叶冼那儿,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她单独坐到一边去,捏着手机,低垂着头。
理性上,她知道陈田田说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她可能已经习惯了随时都能联系得上周濂月。
现在这满世界都找不到他的情况,让她感觉很不好。
好像,他们所有人,都是周濂月人生里的外人。
已经六点多了,live七点半就要开始。
周浠打来电话说可能不过来了,她很担心周濂月,现在没心情。
休息室里、走廊里、以及走廊尽头的舞台现场,全是嘈杂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