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舵先生横刀在前,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江野在后,身体微微颤抖着,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我将视线转向那团血糊糊的人状物,我愣住了,下意识说道:“这他妈什么东西啊?”
这个怪物,身高近两米,有着正常的人类外观,可身上却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眼睛,一双双眼睛或是睁着,或是半睁半闭着,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尤为引人注意的是那张脸,那张脸不停的变化着,一会是男,一会是女,一会男女混杂,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怪物刚刚被搬舵先生砍过的肩膀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那道伤口处,一只只眼睛争先恐后的向外冒着,形成了一个由各色眼睛组成的肉瘤。
“我日你妈!”柳灵童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爆了一句粗口。
现在,我知道何谓怨念集合体了,也知道刚刚的音波,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一双眼睛,就代表一个怨念,这个怨念集合体身上,到底有多少双眼睛,我根本数不过来。
“老叔,大补啊!”
柳灵童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大喘了一口气后,站起来冲着搬舵先生喊道:“老叔,快点上啊,吃了他!”
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看着柳灵童子那张认真的脸,我根本分不清,他这话里面,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哼!”
这句话让搬舵先生的身体一颤,不过颤抖过后,搬舵先生冷哼一声,真的朝着那个怪物冲了上去。
他这一冲,江野也跟着冲。
如之前一样,鬼头刀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在怪物腰间划过,割出一道十余厘米长的口子,带出一片奇怪的叫声。
口子划开的一刹那,起码有十几颗眼睛被割破。
浑浊的眼液流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声跟着响起,可除了哀嚎声,还有一阵兴奋的吸气声。
裂开的口子里,一颗颗眼睛疯狂的向外涌,吞食着被划破的眼睛。
“草!”
我自问也算见多识广了,可看到这副景象,心头还是一麻。
“我日!”
柳灵童子也跟着骂了一句。
就在那些眼睛相互吞噬时,江野到了,她如搬舵先生一样,也是在怪物身前一掠而过,只不过搬舵先生用的是鬼头刀,而她用的是手,是自己的指甲。
锋利的指甲在搬舵先生留下的伤口上一划而过,划爆了几颗正向外涌的眼珠,连带着勾出了几缕漆黑的气体。
我注意到,勾出那几缕漆黑的气体后,江野竟然伸出舌头,将指甲上残留的眼液和那几缕漆黑的气体,舔舐了一下。
我看的瞪圆了眼睛,这和我印象中的江野完全不同。
“姐姐,你也太恶心了!”
没等我缓过来,柳灵童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边喊边做出呕吐的姿势。
“咯咯!”
江野发出一道仿佛婴孩般的笑声,人在向前冲,头却转过了几近一百八十度,看向柳灵童子。
这个时候,江野的手依旧放在嘴边,舌头还在舔舐手指,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眼睛却漆黑如墨,带着一抹邪意。
从理论上来说,人在伸出舌头舔舐东西的时候,是没法发出具体的声音的,可江野不但发出了,头还转了一百八十度。
“呵呵,姐姐,我开玩笑呢,你不恶心,你美,你可美了!”柳灵童子立马僵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往司徒卿的身后挪。
“咯咯!”
又发出一道婴孩般的笑容后,江野将头转回,专心的舔舐手上的眼液。
整个过程中,江野身上的小文小武两个小东西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她俩窝在江野衣兜里,存在感几近于无。
“三哥,姐的状态不对!”褚思雨贴在我身边,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嗯!”
我点点头,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江野的状态不对,只会不知道她这个状态,是有意为之,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江野是接阴婆,她家楼上养的是,是各色各样的婴灵,所以,她发出婴孩一般的笑容,我难以判断,这是不是她有意为之的。
“妈的,吓死宝宝了!”
见江野没在回头看,柳灵童子拍拍胸脯,吐出一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啊!”
就在这时,那个怨念集合体再次发出一道似哭似笑的痛苦叫声,搬舵先生在他的肋侧,再次来了一刀。
江野顺势而为,跟在搬舵先生身后,五指如钩,再次抓破几颗眼珠,带出几缕眼液与漆黑的气体,然后重复之前的动作,舔舐手指。
如果说刚刚我还有些疑惑的话,那么现在,我看出江野在干什么了,她在搬舵先生的掩护下,吞食怨念。
五指如钩,钩破的不只是眼珠,还钩出了怨念。
一颗眼珠,一缕黑气,便代表着一个怨念。
这么一会的功夫,江野起码吞了十个怨念。
可能是因为这个怪物是怨念集合体,体内的怨念太多太杂了,没有一个主事的,连续被搬舵先生和江野攻击了两次,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怨念集合体,就相当于一个力量天赋满格,敏捷天赋却只是一的严重偏科者,有心攻击,却跟不上搬舵先生和江野的速度,只能被动挨打。
这么磨下去,迟早会被搬舵先生和江野磨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怨念集合体,也有自己的三板斧,那就是集合所有怨念的力量,发出的音波攻击。
可惜,这个音波攻击,没有起到理想的效果。
搬舵先生和江野扛过去后,立即攻击。
而在身上有了伤口后,这个怪物身上的怨念便难以齐心协力,转而开始相互吞噬,这就给了搬舵先生和江野的可乘之机。
说白了,便是群龙无主,没有一个怨念能够强大到,压下其他的怨念,以至于这个怪物身上的怨念各自为战。
这样一来,自然对搬舵先生和江野构不成威胁。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