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被宇文胤提在半空中的身子猛地一颤,也不知道哪里使出来的劲儿一把推开宇文胤挣脱了他的束缚却猛地一扑狠狠将他摁倒在了地上。
宇文胤没防着她这一招,她又是站在贵妃榻上这么居高临下的一扑,倒是被她狠狠扣着咽喉关键处,一时间有些愣怔。
“你说他没死?”凌霜嘴唇微颤,凤眸中却是涌出了点点泪意,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宇文胤心头的血早已经流干冷冷道:“顾啸云请了百川老人和南疆蛊王亲自给他治伤,他焉能死?”
“百川前辈?风前辈?”凌霜喃喃自语猛地起身踉跄着向门口奔去,却因为几天不曾吃饭居然软到了在门边,随即扒着门框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以为你这样回去他就会原谅你?别忘了,是谁将匕首亲手刺进他的胸口?是你!你有何脸面回去?”宇文胤墨眸中的绝望掩饰不了嘴巴里的恶毒,心头的酸楚和铺天盖地的嫉妒快要逼疯了他。
凌霜身子僵硬了起来,是的,这一次宇文胤说对了。不管他是决策者鼬还是龙辰玉,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那个平行的世界,她与他本不应该有交集的。
她胸口处的饮血玉微微发热,似乎感应到了她此时矛盾绝望的心境。她猛地抚上心头,将那股子疼痛压抑了下来。如今恨已经没有理由,爱亦无处安放,不管如何做都是错。
凌霜颓丧的靠着门框坐了下来,看着外面梨花纷飞,或许真的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离开这个让她快乐过,伤心过,绝望过的世界,离开这里的一切纷纷扰扰。
她的手触摸到了饮血玉,打开地宫找到时光门,然后彻底消失,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宇文胤缓缓起身凝神看着凌霜瞬间安静下来的模样,心头不知道为何升腾起一抹恐慌来,抿了抿唇道:“先养好身子再说别的,不管怎样你别想逃出我的掌控,凌霜,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凌霜拼命恢复自己的身子骨,虽然凤眸中的那抹郁郁始终没有消散,但是她素来是个行动派。一旦瞄准了自己要走的路便开始积极付诸于行动。
她不清楚宇文胤将自己困在这里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儿却是令她心头越发惴惴不安,此人似乎也是没什么事儿干,闲下来倒是经常来她的轩阁处转悠,却又总是停在她门口处心神不宁。
凌霜晓得这位宇文家的长公子不怎么好糊弄,不过他居然放弃了到手的一切将自己救出了京城,这又让她心头颇不是滋味。到了这般境地,她若还是体会不到那份怪异的情愫,那她就真成了傻子。
只是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困得住她,何况还是与她关系如此尴尬的宿敌。
宇文胤设置的这处别院自然是隐秘得很,加上如今凌霜大病初愈,武功也差了他一截儿,他倒是不怕这丫头能逃走。
京城中的风声早已经席卷了云州这地界儿,只是姑父根本不会想到他会大胆到带着凌霜藏在玄天宗后山山谷中吧?
即便如此他也命长安担着几分小心,自己交代了几句后习惯性的来到了凌霜所在的别院。只见她坐在梨树下俯身在石案上匆匆忙忙写着什么,用的是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笔。嫩竹心掏空了去,里面灌了些墨汁儿,却也能写出字来,只是这丫头的字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凌霜早已经晓得宇文胤杵在了梨树后面很长时间,手中的笔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宇文胤那抹按耐不住的玄色锦袍最终还是晃到了她的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随意拿起了她放在石案上的素笺皱着眉头冷冷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
“凌子兵法!”凌霜声音淡淡却依然奋笔疾书。
宇文胤眉头一挑,拿了起来细细看去,渐渐神色中的轻慢之意却是收敛了几分,带着几分讶然,随即忙又拿起了凌霜另外写下来的几张纸。
凌霜虽然不动声色,眸底却是多了几分算计,心头暗道宇文胤居于宇文家长公子的地位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她若是想要逃出这个牢笼,那些金银珠宝根本打不动他的心思,美女?算了吧?这厮估计到现在还是个雏儿,但凡近他身的女子都被他活剐了去。况且自己在这荒山野岭中上哪儿给他弄美人去?
同样都是武将出身,凌霜晓得武将的心思。她近来写的这些东西囊括了现代化的军事理论,古今中外的战略战术博览,甚至还有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每一样拿出来都够他一壶喝的。
她如今对宇文胤的心思到是存着几分复杂,他这样拼了命舍弃了一切将自己带出了京城,她又欠了他一条命,这个人情隔过那些是是非非她应该是还给他的,也仅仅是还给他宇文胤一个人,同他的家族无关。
“这就是你那以一敌千的训练法子?”宇文胤果然上当,看着手中的素笺几乎舍不得放下来。如同一个喜欢宝藏的人,突然发现了一座从来没有开启过的宝库,那种兴奋之感跃然纸上。
他刚要去取凌霜放在石案上的另一沓纸却被凌霜紧紧按住,对上了她那双清亮的凤眸,不禁心头微微一动,脸色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几分。
他与凌霜的每一次相见碰触都是在极其不正常的状态中,像如今这般落花纷飞的季节,两人安安静静的相处倒还是第一次。可是他从来没有与女孩子单独打过交道,这般被凌霜按着手掌斜斜挑眉一看,自己的脸倒是挂不住了的,居然带着几分让他有些恼羞成怒的羞涩。
凌霜倒是微微一愣,晓得宇文胤是个狠角儿,杀伐果断,草菅人命那是一顶一的拿手。却从来没有发现他居然这般纯情的一面,宇文长公子还会害羞?真是见了鬼了!
“老宇!”凌霜嗤的一笑缓缓起身却是大大咧咧揽着宇文胤的肩头道,“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