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凌烽却并未流露出十分喜悦的神情,反而在听见旨意后,微微愣了一下,困惑地皱皱眉毛,最后还是默默低头,不卑不亢道:“臣北凌烽,领旨谢恩。”
看见这一幕,陈公公不由想到刚刚南宫瑾接旨时刻的神情和表现,心中顿时唏嘘不已。别的不说,就两位殿下在听闻圣旨之后的反应,便足以看出北凌烽和三皇子的品性之间的云泥之别了。
陈公公走后,北凌烽静立窗边,不言不语的望着窗外的一池湖水。远处的远山在薄雾中朦胧如同梦幻,湖上那倒影着金光的粼粼波纹,微风拂过的碧波荡漾,空中弥漫着的花草清香。可惜这鸟语幽然的景色,却还是无法给北凌烽带来一丝平静。此刻他心中充斥着淡淡的迷茫,完全没有被封为贤王的喜悦。
忽然殿外高亢悠扬的尖细嗓音,拉回了他出神的思绪:“太子殿下驾到~”
南宫谦也是听闻了皇上将小北封为贤王的好消息,喜不自胜,忍不住立刻来到这里。一进入殿门,他便看见身着白色金纹锦服的北凌烽,神色淡然地站立窗边,看上去倒是风姿独具,遗世而独立。此等姿态,不由让南宫谦心中漫上几分赞叹。
北凌烽也已经在南宫谦进入大殿的时候,便发觉了他的存在。他慢慢地回眸转身,虽然面色还是淡然从容,眼中却带上了喜悦的神色,立刻迎接上来:“太子殿下安好。”
南宫谦眼神中的笑意好似要溢出一般,微微颔首道,“小北,啊,不,以后要叫你贤王了。恭喜你了,贤王殿下。”
北凌烽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看着南宫谦,显然对他刻意的取笑很是尴尬。这样的反应倒是把南宫谦给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难得见到小北这幅模样,想必只有本宫若茵,才见过如此神色多变的你吧?”
说到林若茵,北凌烽深邃幽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不留痕迹地环顾四周,眼中的警惕之色很是明显。南宫谦见了俊眉微挑,戏谑地一笑:“在自己的宫中,尚如此谨慎小心,果然被封了贤王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北凌烽嘴角微微扯了几下,竟无言以对。
客套几句过后,一盏香茶送至。南宫谦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状似不经意地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子:“南宫瑾被父皇遣派去边关督战,半个月后出行的消息,你想必也收到了吧。”
“嗯。”北凌烽微微点头,眼神蓦地多了几分阴寒。对于这个以前毁了林若茵所有的男人,他一直都没好感。如今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所谓的督战边关,不过是被皇上变相流放罢了。而一旦离开,南宫瑾这辈子就永无翻身之日。
思及此,北凌烽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报复的快感。只要林若茵的仇报了,那么林若茵就能解脱,也许他们就能真正地幸福。
而将北凌烽的神色举止,尽收眼底的南宫谦却冷凝眉目,似有忧虑地说,“小北,你知道南宫瑾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在这半个月内,想必会有所动作。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以免在这种时候被人钻了空子。”
南宫谦也希望南宫瑾就此远离京城,也算是眼不见为净。但是南宫瑾可不会认命地听从皇上的安排。想必这时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若茵。”北凌烽薄唇紧抿。
南宫谦瞥了北凌烽一眼,微微摇头,慢慢走到他身边,与其并肩而立,一同眺望那美丽的湖光山色,“暂且静观其变,随后随机应变。”
而另一边收到圣旨的南宫瑾,的确正如北凌烽和南宫谦所预料一般,正在小心地谋划着。他此刻恨不得飞奔去找林若茵商量,但是他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行动。因为如果让皇帝知道,可能会加剧皇帝的反感。好不容易夜色渐浓,他才动身前往。
此时空旷无人的正殿之中,南宫瑾神色颓靡地坐着。而林若茵则在一旁静静陪伴。她看着南宫决那低垂眼眸中的暗淡伤感,自然知道他心中所痛,忍不住心中冷笑。南宫瑾不甘心又如何,但是皇帝的旨意,他无法拒绝。
“若茵,当初是你告诉我,娶了林若溪,便可以仕途昌平。如今又是为何,闹到这般境地?是你预测的不准,还是你故意的?”此刻南宫瑾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面色狰狞。他不能被遣派去边关,不能,不然他就完了。
林若茵面无表情,却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若茵预测之事,从来没有出错过。如今这种情况,一来可能是三皇子殿下后福在即,眼下必定要吃些苦头。另一来可能是三皇子殿下本来有更加凄惨的命运,但是因为娶了林若溪,反而周转了些,只是被发去边疆而已。”
南宫瑾冷笑一声,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可是林若茵倒也没说错,她从来没有预测错误过。既如此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坚定,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冷阴鸷的刻骨杀意。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林若茵心中一顿,眼前的南宫瑾让她心中生出几丝胆寒,这个表情和神态,她曾经看过无数次。曾经这是她心中霸者的姿态,她曾经深爱他冷酷完美的侧颜。不过现在只会让她对他越发厌恶。这种状态下的南宫瑾应该是已经下定决心,要靠杀戮来解决问题了吧。
果然不一时,南宫瑾便嘴角带着诡谲的笑容,冷声道:“若茵所言极是。既如此,若茵就再为本王占卜一番罢。今日宫中的变故,想必若茵也心中有数。本王倒是想问问若茵,如要本王除去太子,是否有法可行,什么时间合适?”
除去太子?林若茵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