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一看心情好了些,可南宫瑾和林若溪敬酒到她身前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的压抑沉闷。嘴上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诅咒。
毕竟是她心心念念记在心里的人。她爱过他那么多年,把整个生命和感情都托付在他的身上。是曾经给过她无数难忘回忆,虽然最终还是抛弃了她的人。而那些所谓彻骨的爱恨,又哪里能轻易忘怀。
前世这样的大婚,是属于她和南宫瑾的。林若溪和林傅成大肆祝福她,她看不清楚他们眼下藏着的计划和阴谋。从此她尽心服侍南宫瑾,包容他的喜怒,投其所好无比卑微地把一切献给了他。她还记得新婚那一夜,他对她的誓言,他嘴角的笑容,他漆黑如夜的眼睛。
林若茵长叹一口气,尽管已经过了这样久,可那些醉人的画面,却还是那般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叫人满腹愁肠。
这是她的计划,她本来是应该高兴的。林若茵这般劝说自己。当初撮合林若溪和南宫瑾,为的是什么?就是因为她知道南宫瑾已经爱上了这一世的她,而这般下去林若溪一定又不甘心,会想办法闹。可是这一世她嫁给了南宫瑾,便等于与林若茵相比,她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南宫瑾才不会在乎他唾手可得的女子,他要的是魂牵梦绕,求而不得。
而他偏偏娶了林若溪,这个最有让家里鸡犬不宁本事的女人。这番定有好戏看了。林若溪可不会为他出主意打江山,时间长了见南宫瑾貌似可能又当不了皇帝,定要露出本来面目大吵大闹的。对上了自傲无边的南宫瑾一台好戏啊!
林若茵看着窗外的月亮,那牛奶般温顺的光芒渐渐抚平了她的烦躁。想到南宫瑾和林若溪的未来,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容。
时间呵,再快些流动吧,让林若溪和南宫瑾,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翌日,皇城上下依旧弥漫着重重散不去的喜意。
朝堂之上,新婚燕尔的南宫瑾亦是春风满面,先是被百官文武问候,继而又被皇帝挪吔取笑,却是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异常,反而例外俱全,应付的很是全面。
林傅成也是如此,虽然没有南宫瑾那般被关注,不过好歹是和皇家攀上了亲戚,到底也惹得了几多目光,只能说这些目光相对来说不入流了许多。
而许久没有经历过如此喜事的皇帝,倒也真心开怀了几分,连带着望向南宫瑾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柔和。
又过三日,大婚的气息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按照规矩,当由南宫瑾带着林若溪回林府省亲。
岂料南宫瑾却好似全然忘记一般,依旧下了早朝便回到书房内,丝毫不提与之相关的事情,甚至连林若溪的特意等候也都装作视而不见,搞得林若溪很是没有面子,偏偏又什么也不能说,只好将这口气生生咽下,祈祷着日后有一天能够加倍奉还。
可南宫瑾可以不见,省亲却不能多做耽搁。不过既然南宫瑾不愿,林若溪也就不再强求也不敢强求,反正两个人之间本身就毫无感情可言。
于是简单收拾了几件珍宝之后,林若溪便带了两三个机灵的下人返回了林府,还未进门,就已经是泪眼连连,继而高呼一声“父亲母亲”,人未到,声已至。
想来也是得知今日回门,林傅成早早地就等在了厅堂之上,此番听得叫喊,更是分分钟疾步走出了房间,本还犹豫面对南宫瑾的瞬间,到底是该叫贤婿还是三皇子殿下,然而兴致冲冲出去了,却前前后后不见南宫瑾的身影。
“这……”林傅成有点乱,又不死心地四下望了望,确定来者只有林若溪一个时,才怏怏询问道,“三皇子殿下呢?”
林若溪又哪里能如实相告,只好借口南宫瑾还有要事忙,实在是抽不开身为由,妄图以此搪塞林傅成。
而林傅成也不是傻子,见状一下子就猜到一定是两人之间闹了什么不愉快,才会使得南宫瑾连林家都不愿意来。
“忙?他是要继承大位的人,忙是应该的。没事,爹爹想得开。”只是猜到了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自家女儿的面子还是要保全的。
林若溪又当然察觉得到,不过世间种种向来如此,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论是和谁相处,只要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愿意装傻充愣,事情都会很圆满。
“恩,那就多谢爹爹理解了。” 林若溪微笑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音色中多了丝丝不寻常的气氛。
这厢分明是两父女,却上演着各种明争暗斗。那厢深宫大院里,更是种种针锋相对不断。
眼看着王蔷一天比一天得到皇帝的恩宠,庚娘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起来。尤其是相比之下,王蔷的气质容貌,身家背景,都要远远的超过她,尽管眼下,两人都还是贵人的身份,可分明日后王蔷就要步步高升了啊。
如果真的等到那时候,再去采取行动的话,就是难上加难。所以趁着目前皇帝对自己还有几分冲动,庚娘也是拼了命。
岂料皇上贪新,又因为王家背景的缘故,越发宠幸王蔷,把个庚娘都忘到了云霄之外。甚至还在皇后的提议下,给王蔷专门修建了一座宫苑,内中布置奢华,雕琢华丽的床塌,精心设计的桌椅,外面院里种植他国买来的奇花异草,一切完美得无懈可击,王家的人来了心里也安慰了不少。背地里说只是新来的王蔷,便如此真心,更别说相伴多年的王妃。看来王妃之失踪,皇帝当真也是痛苦万分的。
搞得庚娘不得已,只好不顾林若茵的千叮咛万嘱咐,将自己能生出真龙天子的预言,告之了皇上,企图能因此夺回皇帝的关注。却不想非但没有,还功亏一篑,惹得皇帝毫无预兆的大怒,大骂一番过后,更是丝毫不犹豫地下了禁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