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亦然,却是一脸的心不在焉,狐疑第望着南宫决,又看看南宫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南宫瑾的有意回避,南宫决的眼角下意识的溢出几分得意。本能地以为南宫瑾是因为无法应对,才如此情形,不由乘胜追击道,“回京一事,有三哥和父皇操心就够了,至于决儿我,只需要护全大家的安危。所以七弟还真是很想知道,如果父皇真的要让三哥去祈福的话,三哥会不会答应?”
“如果父皇真有这个意愿的话,三哥自当领命。只是不知今日七弟亲口提起,有何用意啊。”南宫瑾品啜了一口香茗,慢悠悠地说。
至此要是都看不出来南宫决的有意刁难,南宫瑾也就对不起这一身的皇室血脉了。不过不管南宫决怎么折腾,事情的重点也全都在于皇帝的心思。呵,想借此让他在皇帝面前失言?还是太嫩了啊。
若是寻常人听到此话,加之刚刚目睹皇帝对南宫瑾的维护,多少也会衡量一番再说话,可南宫决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闻言后竟然二话不说,就问起了皇帝的意思。
“父皇,听闻早前三哥就一度要求,要来黄山为我南国祈福。只是不消一个月,就匆匆赶了回来,儿臣想三哥心中一定颇有遗憾,而那林若溪小姐的心里,大概也不希望自己和三哥成亲后马上就入宫,而更希望和三哥游山玩水一阵,过一段神仙般的眷侣日子罢。”
而此番话后,皇帝的眼中已经不似刚开始那般惊异,而是多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突然深沉又带着几分审视第盯着南宫决,似是要看穿其内心真正的想法。许久才悠悠地开口道,“也是,瑾儿,那么朕就问你,如果朕真有这个想法,你是否还愿意啊?”
心里却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南宫决性格直爽,为人豪放,可如此不加掩饰心思,日后恐难以稳坐帝王之位啊。
“回父皇,儿臣.”南宫瑾故意没有把话答得圆满。
愿意么?怎么可能!好不容易重新赢得皇帝的宠信,哪里还能再离开。不愿意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估计比说愿意的下场更可悲。但是要是表现的兴高采烈表示情愿听话,万一皇帝顺水推舟了该怎么办?
所以只能做出犹疑之态,表示自己的意思,只看皇帝愿不愿意强人所难了。
皇帝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忽然觉得好像南宫决的这个建议也不错。削弱其他皇子在宫中的势力,不错,是一步好棋。还是决儿最适合当皇帝,至于性子什么的,他毕竟年轻,日后慢慢调教就好了。
不过如果再度把南宫瑾支开的话,也就没有人来当墙头鸟了。所以不如换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瑾儿觉得,若是让太子留在黄山,和北凌烽一起,替朕祈福如何啊?”
南宫瑾一愣,继而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丝不知名的东西,还在耐心地琢磨着皇帝此言的意思,嘴上却下意识地回应道:“太子殿下毕竟名为太子殿下,将来若是太子哥身体无恙,自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由未来的皇帝来为未来的南国祈福,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话音落尽,在皇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之下,只觉得咽喉处,好似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扼住一般,余光中又恰恰好瞥见南宫决脸上数不尽的得意,心里更是煎熬。
南宫瑾知道自己中了一个圈套。可是那又如何,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丝毫纰漏。充其量只是会引起皇帝的一点点不欢喜罢了。然而身为皇帝,难道缺乏哄着捧着让他高兴的人?谄媚之言听多了,现在他需要的,更是聪明会察言观色的人。
于是依旧面不改色地喝茶,只是没人看到那杯中茶水的波纹在丝丝颤抖。
好在皇帝并无意刁难,不然就凭这有口有心的一句话,如果皇帝一个不高兴,也就足够再让其从天堂跌至地狱。
“恩,其实朕的心里也是这样想。”
闻言倒是南宫决的脸色顿变,惊愕的看着皇帝,内心翻涌不已。
这是什么意思?明显的偏袒南宫瑾?是认准了要把南宫瑾凌驾在他身上了?
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就算他再笨也知道如果再下去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下不来台,身处地位更加不利。如此也只好强压着一口恶气,骤然一笑,随即开怀道:“哈哈,三哥,果然还是你最懂父皇的心思。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三哥不要介怀。”
熟不知南宫瑾才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心里也终于开始怀疑,毕竟皇帝的态度前后改变的过于明显,且依照皇帝的性子,亦是绝对不可能就因为太后陵寝一件事情,就对他如此的大相庭径。一定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才对……
“怎么会,还是父皇宽宏大量,儿臣理应向父皇学习。”南宫瑾连连谦虚道,末了还不忘在捧一把皇帝,暗暗表示感谢。
而皇帝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虽然没有再言语,却投以一记只有南宫瑾才能看得懂的眼神,显得颇为高深莫测。
并不想这一番小小的互动,落在南宫决眼里,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使得其内心的妒火和怒火更加旺盛。然而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南宫决反而冷静了下来,目光沉沉地在皇帝和南宫瑾之间来回流转,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本来应该只是父子三人之间,天知地知你知他知的一件小事,却不想偏偏被人听了去,等到再转述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你说什么?皇上要让太子留在黄山祈福?”听得眼前宫人的报告,皇后的脸上登时闪过一抹诧异,难以置信第望着宫人,连声问道。
“回娘娘,皇上确实是这个意思。”许是被皇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所震撼,明明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还是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