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也没有再出声,屋中很快便陷入了寂静,浅淡的月光落入其中,将两人的身影印刻在了青石地面。
也正是这一幕,坐在床榻上的庄容注意到了,他看着那儿安静的两人不知为何心底竟是又空落了起来。
明明才同时若行了事,明明就听到时若对自己说了喜欢,可他这会儿又升起了时若喜欢上了别人的念头,浑身上下染满了寒意。
害怕与慌乱使得他一个人在床沿边恍惚了许久,直到月色下的两道身影越发聚拢他才害怕的下了床,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就去了桌边。
阿若。浅浅地一声阿若传来,惊醒了时若同时也惊醒了调息中的玉暖,下意识抬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时若并未去理会玉暖,回眸才发现自家的傻师兄就站在身后并且连鞋子都未穿,就这么赤着脚站在地面。
虽然如今的天还有些炎热,可直接赤脚站在地上还是让他有些不高兴。
可在瞧见庄容眼底的害怕时却又将那抹不高兴给散去了,伸手将人抱入了怀中,轻捏了捏他冰凉的玉足,低声道:怎么了?
阿若。庄容并未回话而是搂着他的颈项依偎在了怀中,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
时若见状虽是不解这是怎么了,可听着他话音中的轻颤也猜着定是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笑着抚了抚他的后背,是不是困了,我抱着你睡会儿,恩?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暖意,轻哄着。
恩。庄容轻应了一声,可他并未睡只是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个人是自己的。
这般想着,他又动手去解时若的衣裳,接着才将自己藏在了他的怀中,感受着衣裳间的暖意。
他的这番闹腾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歇,时若有些无奈的轻吻了吻他柔软的发丝,伸手捻着自己的衣裳将人完全遮了起来,道:乖,你先睡会儿,等问了事再陪你。
他抱着人又哄了一会儿,直到庄容不再同方才那般害怕了,他才再次看向了坐在地上的玉暖。
只是他这目光才落下就发现玉暖也瞧着自己,眼底的暖意瞬间消失化为了不悦,道:想好怎么说了?话音也不再同方才那般轻柔,反而是冷了许多。
额。玉暖这被突然的询问愣了一会儿,片刻后才清醒了,道:你的目光和那个人不一样,那个人从来没有用这种目光看过她,从来都没有。说着又低下了头。
时若听着她的话皱了眉,薄唇轻抿着显得很是不高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玉暖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事,什么她啊他的,一个个也没个名字,也不知是在说谁。
哦,也不是一个名字都没有,之前那个张子羽和道士也算是有个称呼,就不知同她口中的人是什么关系。
不过他着实有些不想去猜这些乱七八糟的,伸手敲了敲桌面将玉暖出游的思绪唤了回来,道:药吃了,毒也解了,是不是该说正事了,方才说的还有人上了龙母石山,那是谁?
呵!玉暖冷笑了一声,不过她倒也没再继续藏着,轻点了头道:前两日来了一队人马,那些都是臭道士命人寻来给他修炼的,除了这队人马外还来了别人。
她说着抬起了头,想了一会儿,道:那两人我从未见过,但可以确定他们同那一队人马不一样,他们身上有同你们一样的气息,是修士。
修士?时若听闻皱了眉,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竟是浮现了那两个人,可很快却又拂去了,道: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玉暖低眸摇了摇头,又道:不认得,他们对这上头的阵法好似很熟悉,只是这上头的阵法是臭道士十年前立下的,他们就是再熟悉也寻不到阵眼。
可奇怪的事也在这时发生了,明明那个臭道士的阵法根本就没有停止运转,可这两人在寻了半日后竟然上了山,我去那儿瞧过根本就不是阵眼。她说着连话音都清亮了许多,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就好似根本就不该是这样一般。
时若听着她的话多多少少也能确定应该就是石松与东方柠,至于被寻来的一队人马想来应该就是梁家的车队,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梁家小姐的丫鬟会出现在这儿了。
可若都上了山,依着时间也都过去了三至四日,为何自己一回都没有遇见过东方家的两人。
也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玉暖所说的梁家人马是道士寻来修炼的,要用凡人修炼想必炼的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必定是一些邪门歪道。
既然会用凡人修炼那修士的内丹灵气定也是他极喜欢的,若这两人真的上了山,岂不是......
意识到这儿,他冷眸再次看向了玉暖,道:那他们人呢,有下山吗?
没有,他们就同之前那些来这儿的修士一样一个都没有下来。
玉暖说着轻摇了摇头,可随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道:我之前偷跟着一名自称金丹期的修士入过石山,不过什么都没有瞧见只听见一声惨叫声,那个修士便成了一堆碎骨血渣,他们该不会也......。死了
话音里边染上了一丝骇然,后头的两个字更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他没有说下去,时若却是知晓什么意思,当即沉下了眸。
片刻之后他又看向了玉暖,见她皱着眉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道:你确定你跟着的是金丹期的修士而不是什么练气筑基?
恩。玉暖点了点头,又道:那个人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才来了这儿,还信誓旦旦的同村民们说自己是真武门的弟子,实力已经到了金丹期,定是能除了龙母石山上的蛇妖。
不过他连门都没有入就死了,还真是自大。她说着又是一声冷笑,笑着那人的愚蠢。
相较于她的不屑,时若却是皱了眉。
那真武门他虽然没去过,可也清楚那是中原威名极高的仙门。
云中门在江南还算有些名气,可同中原的仙门比起来稍稍显得有些稚嫩了,这会儿又被告知那人是真武门的,并且死在了这儿。
若真武门的弟子死在江南,真武门的老祖决不会罢休必定会追查下来,该不会!
东方家的人都会拜入真武门。也在这时,一直闭眸浅眠的庄容出了声,话音中还带着一抹诧异。
时若听闻也是诧异万分,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他可从未去了解过那些世家们会去什么仙门。
但此时听着庄容的话,他哪里还有不懂的,那两人应该就是真武门的弟子,而且就是来追查入龙母石山上的金丹期弟子了。
金丹期的弟子连门都未入就死了,可以确定玉暖口中的道士实力必定在金丹以上,说不定都已经是元婴期的人了。
若石松二人真是上了龙母石山,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这般想着,他焦急的出了声,龙母石山的阵眼在哪儿?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玉暖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稍稍听出了些事来,她没有回阵眼的事反而是问起了别的,道:你认识他们?若真认得我劝你们还是莫要上山了,方才我的话你也都听着了,金丹期的修士连门都没入就死了,他们两人定也是活不过第二日。
她说着又是一声冷哼,道:你们去了也只是送死,臭道士的歪门邪道多得很,防不胜防。
这话才落她又皱了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道: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他之前极少闭关,可前些天却突然闭关了,这也是为何我那一日会出手救人,也不知他发生了什么?说着连话音都稍稍弱了些,想着那个道士遇到了什么事。
时若并未理会她前头的几句话,可后头那句莫名闭关还是多少听了些进去,下意识低下了眸。
他想起之前在唐水镇时,两回都有鬼魅来试探虚实,莫非这就是龙母石山上的人派来的?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可能,毕竟石松两人可就是追着鬼魅才来了江南。
虽然如今可以确定他们是追查死在龙母石山上那位金丹期的弟子,可他们二人都提到了鬼魅定然是有关系,兴许就是龙母石山上的人派来的。
看来这龙母石山是非上去不可了,可真是想瞧瞧那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意识到这儿,他侧眸又去看玉暖,道:阵眼在哪儿?
额。玉暖一听他又问起阵眼还有些发愣,本以为在听了这些话后也该打消了上山的念头才是。
可非但没有打消,而且还有些急,这她很是好奇。
不过她也只是好奇了一会儿就散了,侧眸看了一眼庄容,瞧着他软绵绵的倚在时若的怀中。
明明瞧着也不过就是文文弱弱的一个人,甚至在这之前她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修士,顶多就是比那些修士能力稍稍高些。
可山上那一击却让她清楚,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实力怕是已经高深莫测了。
这般想着,她低眸又思虑了一会儿才从怀中取出了一颗玉色珠子,在夜色下玉珠散发着微弱的亮光,掩去了屋中的月色。
就见玉珠里边有什么东西正在腾空飞舞,隐隐还有阵阵低吼声传来,仔细瞧去会发现里边飞舞的是一条赤金白龙。
也不知是不是这低吼声太过压抑,方才还在浅眠中的庄容却是身形一怔,心尖传来了撕心般的疼意。
他下意识捂住了心口,将那突如其来的疼意都给压了回去。
可饶是都压了回去,喉间却还是传出了浅浅地疼呼声。
虽说这一声疼呼声并不重,可就在边上的时若却还是听着了,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道:怎么了?说着才打算将人抱出来。
只是这还未有动作,庄容却是快他一步搂上了他的背脊,轻摇了摇头,道:没事,方才不小心咬着舌尖了。
恩?时若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后才低笑着将他从怀中抱了出来,轻抚着他微红的薄唇,低声道:我瞧瞧。
庄容听闻倒也没有怎么抗拒而是乖乖地启了口,将那粉嫩的舌尖探了出来。
舌尖上有一抹红晕,正是他所说的给咬着了。
时若一见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才勾着他的唇舌轻吻了吻,师兄怎么睡个觉还能把自己咬了,一点儿也不安生。说着笑声也越发清亮了些,心情极好。
至于被调侃的庄容并没有回话,他乖乖地倚在了时若的怀中,闭眼又睡了过去。
时若见状知晓他是累了也就不再继续闹他,低眸安抚了片刻,直到怀中的人渐渐软了身子才又看向了玉暖手中的珠子,道:这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怕会吵着庄容,他特意压低了些声音,显得有那么一些柔情。
玉暖也注意到了他压下来的声音,侧眸瞧了瞧庄容后,才道:这是龙魂,你说的阵眼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但这龙魂它能从阵法中寻到最薄弱的地方,应该就是你说的阵眼。说着将珠子给递了过去。
龙魂?时若听着她的解释皱了眉,又道:你怎么会有龙魂?
这龙魂是什么他也是知晓的清楚,是龙的真身三魂,只是他不曾见过,今日还是第一回 见。
看这里头盘旋的赤金白龙,想来这颗珠子的主人应该是条白龙,可这个玉暖是如何得来的。
他的疑问玉暖也听着,可她并未出声而是将龙魂给收了回去,冷声道: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这颗龙魂我是不会交给你的,我会送你们上山,你不用担心我会诓骗你们。
你能做到就好。时若听出了她的隐瞒,只不过他对这颗龙魂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给与不给也毫不在意。
只是他还是有些好奇这颗龙魂怎么就到了她的手上,这可是要龙命的东西,难不成是杀了一条白龙得来的吗?
满是好奇之下以至于他瞧着玉暖的目光也都是探究,探究着这颗龙魂的来历。
玉暖也注意到了,她将珠子藏起来后便自行开始调息,片刻后才离开了。
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时若瞧了一眼玉暖离开的身影这才低眸看向了怀中的人,见庄容已经睡过去了,伸手将他散落在面前的发丝捋到了耳后。
抱着人又瞧了一会儿他才笑着起了身回了床榻上,陪着他一块儿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未明下起了细雨,淅淅零零的雨声犹如清音一般缓缓流淌,格外动人。
清冷的气息顺着破旧的窗户泄了进来,惹得床榻上的两人蜷缩着依偎在了一起。
许是昨日行事给累着了,时若抱着人并未醒反倒是庄容先醒了。
只是他并未起身而是低眸倚在时若的怀中,瞧着他清秀的面容,眉宇微仰浅笑着。
也不知为何,他最近觉得时若这具身子越来越像以前的模样了,虽然变化不大,可眉宇间的那股子傲气可真是像的厉害。
意识到这儿,他伸手抚了抚时若的眉间,浅笑着唤出了声,阿若......阿若......
一连唤了好几回见时若并未醒,他才伸手揽上了他的颈项,整个人都藏在了他的颈窝处,低低地轻笑着。
时若正是被这一阵笑声给闹醒了,他还未睁眼就注意到了怀中一个劲钻着的人,轻应了一声才哄着道:师兄怎么一大早就开始闹了,是昨日没把你喂饱吗?
阿若你醒啦。庄容听到声音从怀中钻了出去,一眼便瞧见了他染着倦意的眼眸,又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可不就是吵醒了嘛。
不过这番话时若可不敢说,因为他发现自家的傻师兄最近是越来越娇气了,而且老是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就像个小老头。
这让他有那么一些无奈,可谁让这是他一眼就瞧上的傻子呢,就是再娇气自己也得哄着宠着。
意识到这儿,他笑着又抚了抚庄容落在额间的发丝,道:没有,方才就醒了。
哦。庄容乖乖地应了一声,可随后也不知是怎么了又闹了起来,爬着就往他的身上钻。
注意到这儿,时若无奈地将人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身上,又见这人胡闹着开始亲吻自己的颈项,这才稍稍清醒了过来。
颈项处的细吻啃咬还在传来,他伸手抚上了庄容纤细的腰际,浅笑着道:想要?
恩。庄容听话的应了一声面色也随之微红了起来,片刻后才抬眸看了过去,低喃着道:阿若,会疼吗?显得很是小心翼翼。
时若听了出来,他并未出声而是搂着人亲吻着,指尖也顺着落入了他的衣裳里边,好似对待自己最珍贵的至宝一般轻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