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祁野也不想跟他多说了,直接拿出手机:我打电话让你哥来接。
话音还没落,下一秒祁州就发了疯似的拍掉他的手机:不准联系他!
祁野面色冷了些:那你想怎样?我送你回学校?
哼,假惺惺。祁州趴在栏杆上,眼里尽是轻蔑和不屑,要不是你,我家能落到这个地步?
祁野没有说话,这件事根本没有讨论的价值,祁延自己犯了错,他认为送祁延进监/狱是最正确的事。
他没有错,所以他不会道歉,心头也没有歉疚。
现在我家破产了,爸也蹲监狱了,学校里的人都笑话我,成天在背后指指点点,你却能过得这么好祁州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甘。
他砰地一声把酒瓶子砸出去: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你是自己没爹妈,也见不得别人有是吧!难怪连大伯一家也厌恶你。一个人霸占着爷爷的公司,我爸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拿回来一点,你就把他送进了监狱?你怎么这么恶毒?他好歹是你亲伯。你怎么不去死!
祁野静静地听着,手却是逐渐握成了拳头,那张俊美的脸在风雪中被冻得逐渐泛红。
忽然一只手挤开了他的拳头,安慰一般捏着他的指尖。
顾流寒上前一步,直接一个耳光甩过去,顿时把祁州打懵了。
你爸是他自己犯了错,怨不得别人。公司是你爷爷自愿留给祁野的,也怨不得别人。既然你上过学,就应该懂得怎么去分辨是非,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你有父母跟没有父母,有什么区别?
祁州双眼充血,捂着发疼的脸还要骂几句,抬头却对上一双极其寒戾的眼,像是夹着冰碴的利刃一般。
只看了一眼,他便头皮发麻,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小步。
顾流寒眯起眼,身子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他: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如果再让我听到不好的
他话没说完,那迫人的气势却吓得祁州脖子往后缩了缩,酒也稍稍醒了些。
直觉告诉他,面前的男人,很可怕,很危险,不能把他惹毛。
见祁州这幅样子,顾流寒才敛了眸光,走回祁野的身旁。
看着他细碎的发梢又沾上了雪,垂着眸子有些受伤的样子,顾流寒心疼得不行。
伸出手替祁野小心地拂去发梢的细雪,又牵起他冻得通红的手握在掌心暖了暖。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那么舍不得的人,却被人这般羞辱
顾流寒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死死的,每跳动一下,就牵扯着全身的筋脉隐隐刺痛。
不关你的事,不要听。他嗓音柔得不像话,轻轻捧住祁野的脸,双唇贴上去温柔地啄了下。
此刻他想安慰他的阿野,但又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只能这般直白又粗俗地去表达。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了,长长的一章qwq啵啵宝子们
说一声,隔壁《重生后白月光他倒追了》已经在筹备中,计划无缝开新,国庆左右就开,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先点个收鸭!
第六十六章
一阵寒风过来,刮得人脸颊生疼,祁野逐渐回过神,抬头很勉强地笑了下:
我没事,先打电话给祁棠吧。
祁野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正要拨号,祁州却忽然低吼一声:不用你来!
下一刻,顾流寒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祁州顿时身子一抖,眼神闪烁放软了语气:
我、我自己打。
在顾流寒的注视下,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很快地跟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祁州满脸的不情愿:好了,她等会儿就来接我,你们先走吧。
不急,等人来了我们就走。祁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不用你假惺惺!祁州气呼呼地扭过头去,神色不屑。
这句话彻底勾起了祁野心头的怒火,他微微眯起眼,语气凌厉了几分:你以为我真愿意管你?
要不是看在祁棠的份上,就算是祁州死在马路边,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祁州双唇动了动,还要说什么,祁野却抢先拦住了他的话头:管好你的嘴,我脾气不太好。
他说话间,那双漂亮的小鹿眼骤然闪过戾气,像是被压抑的野兽即将破笼而出。
祁州有些被吓到了,他咬咬牙,最后赌气地踢了下栏杆,忍下了心头的话。
三人就这样在路边站着,直到一个女人的到来打破了宁静。
州州!祁母远远地就喊出声,三人齐齐回头。
但看到祁野也在时,祁母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上去就扯过祁州的胳膊:你不好好在学校,跟这个人混在一起干什么!
祁州委屈:我没有,就是偶然遇到而已。
祁母:那你为什么不待在学校?
祁州胸膛起伏,显然心里有气,好一会儿后忽然朝她一通吼:
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想出国留学!学校都联系好了你们不给我钱!哥当年都能去留学,为什么我不能!
看着母子俩的这一出戏,祁野舌尖抵着腮帮子懒悠悠地画着圈儿玩儿。
都说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最深的,也是最潜移默化的,祁棠能在这一家子奇葩里长得那么好,难为他了。
眼下还有外人在,祁州就这么闹,祁母脸色当即有些难看,扯了扯他袖子:
别在外面发酒疯,现在家里破产了,不能跟以前比了。
我就要去!哥哥都去了我也要!都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这么偏心!祁州还略微青涩的嗓音有点嘶哑。
祁母眉头拧起来:你实在想去,回头我问你哥要钱。现在先回家,外面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祁州才平静下来。
祁野却是忽然一声冷笑:你这妈当得可真不错。
丢下一句话,他便拉着顾流寒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祁野都没说话,他莫名有些心疼祁棠,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一家子。
不是不喜欢祁棠吗,为什么还这么生气。顾流寒用温热的掌心揉着他被冻红的手。
祁野沉默了下,垂着眸语气很缓:我高中的时候,爷爷经常生病,姑妈也忙,他们没空管我。于是我基本不吃早饭。
有天早操的时候胃疼倒在了操场上,是祁棠忽然冲出来背着我去的医院。
顾流寒静静地听着:嗯。
后来,我每天到学校时,课桌里都会出一份早餐。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直到我毕业。
祁野一字一句说得很缓,像是陷入了回忆。
对祁棠,他一直认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论是讨厌还是喜欢都谈不上。
但偏偏他又没办法对祁棠的事坐视不理。
就像高中时,为了不让祁棠被学校里的混混欺负,他曾经偷偷接送祁棠上下学一整个学期。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祁野自己也没办法形容。
顾流寒轻轻拂去他肩头的细雪,嗓音低沉又好听:怎么不说了?
祁野摇摇头:不想说了。
顾流寒站住脚步,看着面前人被冻得泛红的脸蛋,白皙中透着点粉色,那样子乖得一塌糊涂。
他心头微动,轻轻吻在祁野染了细雪的眼睛上:多说一点,我喜欢听你的过去。想多了解一点。
还是头一次见他在醉酒外的时间这般主动,祁野漂亮的小鹿眼闪了几下,缓缓漫起笑意:
哥,那你再亲亲我,我也喜欢你主动。
顾流寒耳朵一热,长睫微颤了几下,面色平静地往前走:先回家。
见他没说同意,但也没明着拒绝,祁野就知道有戏,止不住地弯起唇角,方才的坏心情去了一大半儿了。
等到了家,祁野刚要开灯,一个温热的掌心就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随后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抵在了墙上。
别开灯。顾流寒的声音有些微颤抖,喷出的气息也灼得人心慌。
淡白的月光和昏黄的路灯斜斜照进了屋里,冷色调和暖色调融合在一起,一股色气的暧昧笼罩着两人,在屋里无声的蔓延。
祁野指尖动了动,心跳快了几分,他忽然预感顾流寒接下来会做什么事。
一双漆黑圆溜的眼眸转了几下,定格在面前的人身上。
顾流寒俊美的脸上,漂亮的桃花眼眸光潋滟,有股朦胧的美感,眼尾下的一颗小痣,色气又漂亮,勾得人头皮发麻。
祁野喉咙滚动了下:怎么了?
交换条件,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给你你想要的。顾流寒面色逐渐泛红。
他很清楚祁野想要什么,其实他也忍了很久了,深爱的人近在眼前,每天都忍着不去触碰他,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但他就是不想显得自己过于主动,怕这样在对方眼里过于廉价,所以一直压着心头的欲/望。
你,想知道什么?祁野嗓音哑了很多。
他背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却是滚烫的体温,冰火两重天。
手动了动,想去搂面前的人,却被顾流寒十指交扣压在墙上。
顾流寒呼吸重了些,学着往常祁野撩他的样子,巴巴地把自己唇送上去,却不亲,只追逐着他的唇,缓缓厮磨。
他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个让对方展露脆弱,和心意相通的机会。
所以,他想提祁野最忌讳、平时最不想谈的事。
他不想再看见别人说起祁野的父母时,他那副受伤难过,却一个人独自撑着的样子。
告诉我你的过去,所有事情,从小时候开始说。顾流寒附在他耳畔低声喃语,坏心思地用舌尖去勾他的耳蜗。
炙热的气息和舔舐的声音一起袭来,细细密密地钻进脑子里。
祁野心头一沉,头皮发麻,禁不住蜷缩起五指,死死攥住同他交握的手。
虽然很舒服,但他有些犹豫,他从来没对人说起过他的过去,总觉得有些事,一提起,就像是在一根一根拔出插在他心头的针。那么多根针,要全部拔出,会痛得昏死过去。
他很恐惧。
顾流寒细密的吻一一落下,从眼角到鼻尖,到下颌和喉结,暧昧又色气。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他声音软得不像话,撩人的同时,自己也被这亲密的触碰勾得燥热不堪。
顿了下,顾流寒又加上一句:交给我。
他比任何人都看不得祁野难受和痛苦,但很多事一直埋在心底的话,就像是一颗隐藏的炸弹,说不准哪天就爆了。
所以他想用自己去填补那些痛苦,拔出阿野心里的针,从此后他的阿野会活在光明里,再没有什么能刺痛他。
屋里静了半晌,祁野沉默着,闭了闭眼又睁开,终于缓缓开口了:
车祸那段你都知道了吧?我爸妈想离婚,都不要我,争吵的时候出了车祸,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我恨他们,我觉得他们可能,根本就没爱过我。但我也恨我自己,要不是当时我想着他们怎么不去死
祁野说着,哽咽了下。
这是他心头的第一根刺,最痛的一根,痛得他身子都颤抖了下。
我不知道是谁的错,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是个恶毒的小孩儿,我不幸福是因为我不配幸福。因为我,好恶毒。
顾流寒心疼地吻着他的眼角,两颊同他的贴在一起,交颈厮磨。
不是的。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孩儿。相信我。
祁野喉头滚动,没有说话,垂着眸子沉默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但那股难过的情绪,顾流寒能感受到,他的心像是被攥紧了一般疼。
你说出来了,就很棒,是个乖小孩儿,值得奖励。他嗓音温柔。
话刚落下,祁野就感觉一个吻缠了上来,湿软的小舌钻进来,勾着他的舌缠绵时,他脑子猛然一懵。
随后忍不住地仰起脖颈想要回吻,却被顾流寒推开。
说好的,我主动。他喘得有点厉害,声音嘶哑。
祁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顾流寒漂亮的桃花眼已经潋滟起水光,眼尾下的一颗小痣格外地色气撩人。
好,我不动,你来。他眸色沉沉,殷红的小舌微微探出,再明显不过的勾引。
顾流寒脸烧得绯红,却还是硬着头皮含住了。
祁野睁着眸子,死死地看着他,简直快要被弄疯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这人是从哪里学来的法子来撩拨他?
半晌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顾流寒软得身子都有些站不住,虚虚往前靠了些:继续说,我想听。
祁野嗓音嘶哑,染了情/欲后格外的好听:那,还有奖励吗?这次不想要亲亲了。
顾流寒睫毛颤了颤,满脸红潮,最后硬着头皮软软地哼了声:嗯。
瞧着他这样子,可爱得一塌糊涂,祁野心软成了一片。
既然顾流寒想知道,那他就说出来好了,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发觉心里的负重似乎减轻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那些事常年压在心底,也没人听他说的缘故。
屋内静了一会儿,祁野继续道:
后来我就被送进了孤儿院。那时爷爷病重,顾及不到我,姑妈又远在国外,所以两个伯伯自作主张把我扔进了孤儿院。
他微仰着头,看着窗外的飞雪:
那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下着雪,那是一家特别穷、特别偏僻的孤儿院,院里的孩子都要干活,如果干不好,就没有饭吃,刚去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只能吃两顿,晚上饿得睡不着。
顾流寒手轻轻插/进他的发间,轻轻抚摸着祁野柔软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又充满了爱意。
祁野的嗓音缓慢了些:院里的孩子也不喜欢我,都不带我玩儿,后来我捡了一条狗,每天偷偷剩下自己的饭菜去给它吃,那段日子虽然苦了些,但我有那么点开心,因为狗狗的陪伴。
直到某天,院长发现我在偷偷喂狗,他很生气,他说人都没东西吃,为什么要喂畜生,每年孤儿院饿死的孩子都有好几个,我怎么这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