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你!!我怎么这么开心啊应该给你做个小锦旗当奖励!我给你订一个吧,上面写战胜病魔舍我其谁怎么样?还是永葆青春越来越帅?
文煜下楼就听见弟弟在胡言乱语,半句都没听明白,揉着他的脑袋揶揄,是不是饿傻了。
原本订好的晚餐餐厅有点远。秦覃晚上还要兼职,吃完饭再赶回酒吧工作来回太匆忙,干脆就直接到酒吧,在小陈老板的招待下吃了顿便饭。
今晚小陈老板正好闲在店里。他本身就是个健谈的人,喜欢结交朋友。也跟文煜一样做生意,凑在一起很有些聊头。
秦覃和文颂坐在一起。这组主要负责吃。
但秦覃吃得不得/安生,每咬一口汉堡,就会被身边的人用天啊这孩子好会自己吃饭好争气的眼神,赞许地望上一眼。
秦覃:
小陈老板随口问他,待会儿要不要去后面排练?后面仓库我给你们腾出来了。
今晚的不用了。秦覃咽下食物,拿起啤酒润嗓,之前稍微练过几遍。
嚯,肯定又谦虚了吧。
文煜对他这一点很是赞赏。
文煜也是喜欢音乐的人,下午宿舍里见面,聊到不同的音乐风格,不同的乐器演奏,他都说稍微懂一点。
可真的深入聊开了,那绝不是只懂一点的程度。秦覃说起自己的父亲是个作曲家,母亲曾当过歌手。在这样的家庭里,从小被浓郁的艺术氛围影响,在音乐上有超出常人的天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文煜本意是想夸赞的。可听到这样的说法,文颂愣了好一会儿,有一眼没一眼的往秦覃身上瞥。
他正面或侧面得知的秦覃的家庭,好像跟文煜听到的并不一样:氛围融洽的音乐从业者家庭,养了一个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和谐美好得像是杜撰。
如果不是杜撰,就是秦覃故意只把事情美好的一面透露了出去。
为了使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好的第一印象,这么做很正常。但文颂一直以为他是不屑于做这种俗事的,没想到文煜居然能劳驾他注意自己的形象。
替哥哥感到受宠若惊。
文颂举起葡萄汽水压惊。
他喜欢这个。酒吧里原本没有,秦覃买了一箱放冰柜里备着,随时来随时都能拿到喝。
今晚只有秦覃一个人撑场面,抱着吉他坐在舞台正中央,像在开个人演唱会。酒吧里的客人来得不少,但没有特别激进的,再没人非要点个硬核摇滚掀翻屋顶。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欣赏音乐,气氛很利于演出。
文家兄弟两人坐在底下当听众。不管听不听得懂,心情都很美丽。
文煜的确很喜欢秦覃更应该称之为欣赏。他身上带着不过分世俗,也不故作清高的才气。作为几乎同龄却马上就要接手家业,没什么时间去发展兴趣爱好的准生意人,文煜甚至有些羡慕他,能在人们融洽的目光注视下登台表演,弹奏歌唱。
有所热爱的人往往心思也会更单纯些。看到弟弟是跟这种低调有内涵的朋友玩在一起,而不是跟花言巧语的臭小子出去学泡妞,文煜感到欣慰。
文颂捧着脸欣赏帅哥弹唱,语气崇拜:他很棒吧?
忽然一下子快要被病魔击溃,忽然一下子又战胜了。吉他弹得好听,人又坚强。多厉害。
文煜笑了,你也想学?回头让他教教你。
我才不学。听说练习多了手指上都会磨出水泡。文颂很有自知之明,我吃不了那个苦,看看就行。
晚些时候蓝岚听说他哥来了,也要过来酒吧喝两杯,兴致勃勃地开着自己的爱车上路,结果开一圈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好笨,还要我去门口接他。
骂骂咧咧地去迎。
中场休息时间。秦覃放下吉他走回这桌,拿起啤酒自然地和文煜碰了一下。
合不合拍,大多数时候其实见第一面就能知道。
文煜问,小颂跟你说过他父母的事么?
稍微知道一点。秦覃说。
按照他稍微一点的谦虚习惯,文煜自动理解成弟弟已经把自己的底细向他抖露得差不多,叹了口气说,别看他乖兮兮的,其实性子很轴。
刚把他接回家的时候,他很不愿意跟我们亲近。因为一口冰激凌都差点离家出走。
外公管得严。在文颂被接回来之前,他们家是不许存零食的。有一天饭点不到,肚子饿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只找到冰激凌,就拿出来吃了一口。
文煜那个时候年纪也不大,不想什么利弊曲折,看到了就跑去告状说弟弟偷吃冰激凌,引得外公训斥了文颂。其实是好意,怕他贪凉闹肚子,却不知道他正在挨饿。
他觉得我们并不接受他。后来我给他买再多的冰激凌,零食堆成小山他也没有看一眼。
回想幼时趣事,文煜好笑道,你不知道,他可记仇得很。我花了很长时间陪他玩,才让他愿意开口跟我说话。
秦覃听得很认真,提取重要信息吸纳知识点。
这么难哄吗。
跟他看到的文颂一个吃碗关东煮就满足的文颂,好像不太一样。
那当然。文煜感慨,后来我总想给他点什么,看见他肯要我就特别高兴。
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他对不要的东西有多坚决,对想要的东西就有多执着。
小颂性格这么简单又执拗,我们怕他交友不慎,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可能管他管得有点过分严格了,交朋友也限制得多。怕他遇上坏人。
文煜试图低调委婉,你应该也知道的,我们家有钱。
秦覃说,这我知道。
文颂那些自以为平常的生活习惯,那身挑剔的毛病,不是一般的家庭里能养出来的。
从小到大,文颂身边只有一个蓝岚是走得近的人。蓝家里上下两代的底细早都被摸透了,蓝岚本身也没什么城府。文煜说,现在好不容易又认识了你。我毕竟离得远,要是有什么事,还要请你多担待他。
秦覃听得莞尔:你的语气不像是来认识弟弟的朋友,像是要把他嫁给我。
文煜忧郁地摇头,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你要是有个不谙世事的弟弟,说不定就明白了。
不谙世事吗。
秦覃没有再接话。
说话间文颂终于把蓝岚带了回来,看他们俩聊得挺欢,好奇是什么话题。
文煜随口两句就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你这个朋友不错。
文颂立刻笑开:是吧?我也觉得他很不错。
你那是看谁都不错。文煜无奈,语重心长道,既然是朋友,遇到困难让他帮帮忙也是好的。我离得这么远不一定能及时照顾到你,蓝岚上了大学玩儿飞了,也不一定能指望得上他。
别怕麻烦人家,朋友就是用来互相麻烦的。事后报答就行了。
文颂觉得他说得很对,尤其是最后两句。应该记下来再跟秦覃说一遍,知道啦。
蓝岚非要过来凑热闹的原因也很简单,坐下喝瓶啤酒没几句就自己全招了。是情伤。
之前看上的网红姐姐拿他养鱼,吃喝玩乐花起来不手软。招得他付出了大把的时间感情以为能成的时候
他没钱了。
文颂听着就心疼心疼自己那顿烛光晚餐的钱借出去打了水漂,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喜欢你的钱才跟你玩的。
我以为那就只是个开始啊!那不得先认识吗,等她后面慢慢地了解我,慢慢地有感情了,然后就
蓝岚说着都觉得自己不争气:我就是个傻子!我要把自己喝聪明点!再来一扎啤酒!
文颂摇头,见怪不怪道,他就是不长记性。
因为钱凑上来交朋友的人遇到过太多了。怎么可以因为贪恋美色就失去理智呢。
听他的语气这方面阅历颇为丰富。秦覃饶有兴致地问,那我呢?
文颂闻言望向他,刚想说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倏忽间望进他含笑的眼睛里,晃了下神,只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不是躁狂状态里那种异常明亮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芒,也不是抑郁状态里满眼灰暗对自己绝望的模样。像文煜说的低调内敛,却充盈着某种劫后余生般柔韧的力量。这样看着他时会觉得,即使再经历更多的苦难,他也一定能挺过来,永远不会低头妥协。
躁狂状态里的的秦覃曾令他惊异,抑郁状态里的秦覃会使他怜惜。但这样的秦覃,让他有点感动。
秦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你很好啊。
文颂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因为你看起来就是那种会说我不要你的臭钱台词的人。
那你看错了。
秦覃正儿八经道,我很喜欢钱。
文颂脱口而出:那要多少?
还给开上价了。
喝汽水也上头?秦覃眼中笑意潋滟,怎么,文老板,想包我?
嗯。可以吗?文颂胆大包天。我有钱。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可以因为贪恋美色就失去理智呢(指指点点
*
来唠!
见了见了
家长还挺满意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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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包!
蓝岚突然声援, 握着酒瓶子拍案而起,啥他妈爱不爱情啊,有钱才了不起!包他娘的!给老子也包一个!
这一颗被伤透的心犯了什么错, 有没有温暖的怀抱愿意收留我!
文煜怜爱地揽过他的肩,来来哥抱抱你。
虽然爱情无端夭折, 至少还有兄弟的怀抱可以诉说。
蓝岚哭得超大声:哥!你就是我亲哥!
乖~
这就是男人的浪漫吗。
文颂抓了一小把焦糖瓜子看戏, 拿两只干净碟子不紧不慢地剥。
秦覃陪着看戏倒也有趣, 他经常这样?
高中的时候还好, 不过也可能是学校里没有遇到特别喜欢的。
文颂不能理解他的癖好,他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姐姐。
可能是小孩儿心性。秦覃说,年纪大点会让着他, 更会照顾人。
很有经验似的。文颂不满道, 你和姐姐谈过?
没有。秦覃立刻撇清。是以前见宋青冉谈过。
哦宋师兄回日本上学了吗?最近怎么样?
不太清楚,我们最近没怎么聊过。
秦覃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他面前, 看他把那一小碟剥好的瓜子仁推过来, 怎么自己不吃?
文颂原本就不爱吃这个, 只是剥来解闷。听他那么说了, 偏有意作对, 怎么, 就不许年纪小又会照顾人吗?
赌气似的。一句话说得抑扬顿挫,秦覃听着比撒娇更动听, 别说是碟瓜子, 瓜皮都得吞了,一把嚼完笑个不停,行。当然行。
有什么好笑的。文颂总觉得自己被看低了,在场的只有他一个人还没成年,连饮料都喝的是汽水, 不像话,我也要喝啤酒!
喝什么啤酒,待会儿就回去睡觉了。文煜刚要管束,却见秦覃给他开了一瓶,直爽道,他平时从来不喝,也就今天你来才要的。
文煜被哄得舒舒服服,便也不再拦着,毫不留情地推开肩上哭诉的弟弟换跟这个说话好听的聊。
蓝岚哇地一声,扑到文颂身边继续哭成狗子。
文颂要了啤酒也并非真的想喝,敷衍地给狗子顺着毛,围观他们俩谈笑风生。秦覃应付自如,笑起来眉眼生辉。
今天从见面起他就常笑。如果他愿意表现自己,也可以很讨人喜欢。
惴惴不安一下午,原来是白担心了。
秦覃本身不喜欢社交,只是必要的时候才打起精神,陪聊到这时候,可比陪文颂跑出去玩一整天还要累。
直到送完文煜和蓝岚回酒店休息,终于松了口气,跟文颂一起往学校去。
有些两人之间的话,也留到这时候才说。
文煜是第一天见他。文颂却不是,看得出来,其实也不用勉强,就算不哄着我哥也是喜欢你的。
不勉强。就是有点儿累人。秦覃活动肩膀,似乎想到什么,揶揄了句,你不也一样?
上次他在宋青冉面前表现乖巧,也是有意为之。文颂被戳中小心思,这会儿倒不作对了,是啊。
他还是更喜欢这样清醒自如的秦覃,不受什么特殊氛围或异常状态的拘束控制,能理性地考虑事情,有趣地对话。
而非昨天那样自卑敏感,无论说什么都觉得是自己有错。
只是在心里想想。文颂不打算再提,也并不计较,昨日种种尴尬也好社死也罢既然已经过去,就这么忘掉是最好的。
到了小区楼下该说再见的时候,秦覃踌躇片刻,终究还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