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梅走进偏殿,萧姮正与另一名大宫女涵娟商量明日宴会的菜式。
见她回来了,萧姮放下手中的菜单,问道:“小年怎么说?”
寄梅把小年公公的话复述了一遍,忍不住问道:“娘娘,您说陛下到底是怎么了?”
萧姮道:“陛下主动召小九和九妹夫进宫,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至于这个决定是什么也不必枉自揣测,明日自然会知晓。”
寄梅的嘴唇微微翕动,最终还是应了声是。
陛下终究是陛下,她就算是提前知晓他的打算又能怎样?
郡主和桓二公子都不是一般人,他们既然选择这个时候回京,就一定做好了应付各种状况的准备。
她还是不要瞎操心,以免弄巧成拙。
萧姮浅笑道:“方才你说从未见过三胞胎,那就跑一趟郡公府,替本宫去瞧瞧三个小外甥。”
寄梅笑道:“奴婢多谢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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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扬夫妇走后,萧姵让丫鬟们去花晓寒处把儿子们带回来。
三个宝在花园里玩了一下午,脏得跟小泥猴一样。
萧姵用帕子擦了擦儿子们小脸蛋上的泥点,假意嗔怪道:“就一小会儿不见,你们仨就满院子撒欢儿。”
见三小闹的小手里攥着一朵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花,她又有些好笑。
“丁点儿大的人就学会辣手摧花,你们一大群人跟着,也没说拦着点……”
晴照几个无奈极了。
三个小少爷模样长得像姑爷,性子却和郡主一个样。
想起什么就非得做什么,就凭她们几个怎么可能拦得住?
乳娘在一旁提醒:“城主,热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们带小少爷们去洗澡。”
萧姵想了想,吩咐道:“你们还是回房归置一下行李,晚间再过来接孩子们。”
乳娘们都是头一回来魏京,昨晚又歇在国公府,今日回到郡公府又忙着看孩子,连自个儿的房间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那奴婢们就先告退了。”乳娘们福了福身,退出了正房。
萧姵把三小闹抱起,对桓郁笑道:“今日咱俩亲自帮儿子们洗澡。”
桓郁唇边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爱小九也爱儿子们,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他并不认为带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事,也非常愿意亲自照顾儿子们。
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帮这三个捣蛋鬼洗澡。
“赶紧啊,待会儿水该凉了。”萧姵催促了一声,抱着小儿子走了。
桓郁垂眸看着两个还不及自己腿高的胖小子,认命地把他们抄进怀里。
光溜溜的三个小男娃,浑身湿透的一对小夫妻,净房里热闹到无法形容。
“郡主、姑爷,宫里来人了。”晴照推门走了进来。
“来的是谁?”萧姵抹去脸上的水。
“是寄梅姐姐。”
“让她进来说话。”
“这……”晴照忍着笑道:“要不郡主还是换身衣裳出去外面说话?”
桓郁笑道:“还是让寄梅进来吧,此行若是看不见三个宝,大姐姐准饶不了她。”
晴照笑着应了声是。
不一会儿,寄梅就跟着进来了。
眼前的场景让她吃了一惊,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个样子的夫妻才是真的恩爱,这样的一家子才是真的幸福。
娘娘若是知晓郡主过得这么好,定会十分欣慰且羡慕。
“奴婢见过郡主和姑爷。”寄梅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萧姵把三小闹扔回水里,笑着迎了过来:“寄梅姐姐!”
寄梅的目光锁定在三个小男娃身上,笑道:“小少爷们真是活泼可爱,娘娘见了一定欢喜。”
萧姵把手上的水擦干,笑道:“大姐姐可算是想起我了!”
寄梅道:“您这话可不敢让娘娘听见,这几年她时时惦记着您,尤其是听说您做娘了,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去弱水城。”
萧姵拉着她走到水盆边,寄梅刚想蹲下,裙角就被三个小男娃给打湿了。
桓郁笑道:“三个宝太过调皮,对不住寄梅姐姐了。”
“不妨事的。”寄梅弯腰捏了捏三个宝的脸,一面就把天庆帝的旨意告知了二人。
萧姵扯了扯嘴角:“陛下果真是变了,换作从前,给我传旨的只会是小年,如今都要让寄梅姐姐代为传话了。”
“郡主……”寄梅轻唤了一声。
陛下的确是变了,可变了的又岂止是陛下?
从前郡主都叫陛下为“姐夫”,如今却换作了有些生分的“陛下”。
这样的改变固然可以用长大成熟来解释,但谁会信呢?
“没事儿,姐姐来了才好呢,小年就是个马屁精,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寄梅道:“郡主,国公爷虽然经常把您的消息告诉娘娘,但她还是非常挂念您。
明日您一定要早些进宫,多陪陪娘娘,这两年过得真是不容易。”
她是真想把憋了两年多的话全都告诉萧姵。
但她更知道自己不能越俎代庖,有些话只有皇后娘娘才能说。
她帮着夫妻二人替三个宝擦干水渍又穿好衣裳,这才告辞离去。
萧姵和桓郁也换了衣裳。
“小九,陛下的心思有些难以捉摸,咱们一定要小心行事。”桓郁给她倒了杯茶,温声道。
萧姵轻笑道:“他越是表现出异常,越是能证明永王没有撒谎。
你放心,对付皇帝的经验我若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桓郁抚了抚她的鬓发:“陛下毕竟不是姬凤濯。”
他担心的不是小九的能力,而是她被感情束缚了手脚。
陛下疼爱她十多年,几乎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
小九能狠得下心对付岳父大人,却未必狠得下心对付陛下。
她出入锦国皇宫如无人之地,甚至把刀都架到了姬凤濯的脖子上。
可一旦陛下撕破脸皮,她真的能用同样的手段置自己于不败之地么?
萧姵环住他的腰:“对付姬凤濯的时候我是单枪匹马,如今不是有你么。
还是说……桓二公子对自己没有信心?”
桓郁将下巴支在她的发顶:“别对我用激将法,关键时刻单靠信心是绝对不行的。
我自会尽量保你平安,但最要紧的还是你自己,一定不能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