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已经将子弹取出来了吗?”宗一平神色大变。
“子弹取出来了。但是子弹直抵肺部,现在依然在出血。我们现在能不能走出这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岑伦声音哽咽。
李卫民低沉,眼眶发红。
宗一平明白,为什么刚他们把子弹取出来,脸上无半点开心快乐的原因了。
“她能撑住!”宗一平紧咬压根,眉宇冷毅得,声色却带着崩溃的颤抖道,“我说她能撑住,就能撑住!”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送她去医院。她不会死的!”
“她怎么能死?话还没说明白!”
他还没想起以前的事,还没记起他和她的点点滴滴,她这怎么能死?
她千里迢迢来找孩子,最后却为他挡了一枪,她若真死了,他怎么办?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做担架!”
宗一平单手劈开两根竹子,岑伦立马反应过来,用手术刀将竹子上迅速枝丫修理掉。
他只想着赶紧将秦瑜带回祖国,心想着,路途颠簸可能会撕裂秦瑜伤口,但是若一直在这,她必死无疑。
完全没想到做担架这个事。
李卫民也没想到。
唯独顾瑾在近乎绝望和崩溃的时候,还保持着冷静。
只见顾瑾脱掉自己衣服,将衣服捆在竹子上,只是他只有一只手,倒底有些不方便。
岑伦和李卫民赶紧帮忙,三人将自己能脱掉的衣服都用上,简易担架做好。
“我在前面,你们后面抬。”宗一平安排。
“要不,我们两个抬……”
“哪有那么多屁话!”
两人被宗一平冷喝,立马听话的抬起后面担架。
这一路,岑伦和李卫民见识了什么叫做疾风而行。
顾瑾担着前面,一路往前冲,披荆斩棘,爬山下山,淌水过河……
从天亮走到天黑,全程无停留。
不在乎自己是否在路上受伤,不在乎自己是否摔倒,且若是摔倒,他也是自己先摔下去,手狠狠托举起担架,不让秦瑜再次受伤。
疯了!
担着秦瑜的这个男人完全疯了。
“顾哥,要不,我们休息一下?”李卫民见顾瑾这般一直走下去,担心他们还没走到,顾瑾就不行了。
他这毫不停歇的往前,与其说不想耽误时间,其实是更想折磨自己吧?
他们的担心和顾瑾这骨子里拼命相比,都显得苍白无力。
李卫民看着担架上的秦瑜,心头感慨,秦瑜啊,嫂子啊,你爱的男人是个爷们!是个能为你拼命的爷们!
“我们休息,她怎么办?她死了怎么办?”宗一平声音的平静,深邃眼眸却都是歇斯底里,看着担架上的秦瑜,内心越加焦虑担忧,“你们若觉得辛苦,先歇一下。我先抱着她走。”
有担架在,只要不用力颠簸,应该不会让她伤口过多撕裂。
他要往前走,带着她回去。
这一路山陡坡陡,极为艰辛,可他感觉只有自己带着她往前走,自己灵魂才是活着的。
集团那些事,身后的枪声炮声,孟天韵,孟良郎这些人,在她面前,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不能停,不能歇,也许走到终点,他就能想起所有人和事。
“看,看,那边有人!”李卫民越过顾瑾身体,看到河对面有人在行走。
“过河就是到祖国境内了。”岑伦激动的道,他从未如此这般感觉到祖国土地的亲切。
“岑伦,你之前不是有一面小红旗吗?摇起来!他们看到我们,会过来帮我们的。”
“顾哥,嫂子有救了。看到我们自己的人了!”李卫民泪眼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