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送的标题还很刺激:顾长霁贺彰夫夫深夜幽会。
和自己的好奇心大战三百回合,最终抵不过好奇心,他点开了那条博文。
视频没什么营养,不过下面的评论很开放。不仅有人押攻受,还有人押时长。热评第一放声嘲笑:顾长霁以前的做派不一直是霸总吗?怎么看起来像个小媳妇?
顾总震怒,恨不得亲自下场反驳。
他一边看评论区一边在心里不满,尤其有一条评价戳中了他的怒点。
@不知名佛手:真不知道在营销什么深情,姓顾的之前不就是个乱搞十八线模特女明星的烂黄瓜,某艺术家就更不用说了,从前在德国留学的时候还常年在gay吧约炮。
还获得了几百的点赞,真是叫贺彰怒火冲了天灵盖。
他哪能忍受贺彰遭受这种污蔑,立刻让这位网友出名,转发他的评论并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常年约炮,未必你本人被他约过?
这种键盘侠自然不敢和本尊对骂,再没作声,甚至偷偷把那条评论删掉了。
顾长霁仍然不解气,可他又不能真对那个人做什么,那样显得他太仗势欺人。
这就又回到了一直困扰他的那个问题,虽然心里想着不能放过,但越是这种人,他越是不知道怎么对付才最合适。
我太优柔寡断了。
他有些懊恼地想。如果是他亲爹,这根本就不是事。
贺彰重新给自己休了个一周的小长假,这下他们绝对有时间去参加闻席的婚礼了。
闻席今年三十三岁,第一次结婚,婚礼当天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很有那什么浪子找到了港湾的意思。朱白思露的孕肚藏在婚纱之下,不知是确实不显怀还是裙子藏得好,不怎么看得出来。但她显然没有穿高跟鞋。
这姑娘确实爱她的这个孩子,在期待他的降临。
这么一想,顾长霁忽然觉得她的孩子在这段死水一般的婚姻所连结的家庭里,不会那么可悲。
顾长霁带了一箱东西给这对新婚夫妻做贺礼,贺彰替他把箱子交付过去的时候,伴郎的手往下沉了一截,惊呼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
顾长霁笑而不语。直到他们入席,贺彰问他,到底送了什么东西。
顾长霁噗嗤噗嗤开始笑,笑到吴英秀都用眼珠子瞪他了,他才收敛几分,附耳告诉贺彰:我送了一整套基佬快乐玩具。
贺彰也扑哧笑了出声,俩人靠在一起笑成了对儿虾。
快乐的氛围感染了桌上的每一个人,连吴英秀也一边骂着神经病,一边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起来。
新郎新娘宣誓许诺彼此的一生,交换戒指,在众人的掌声中幸福拥吻。
顾长霁觉得怪讽刺的,不忍心多看。
婚礼结束,亲朋好友们提议要合影留念。顾长霁才不想和闻席一起拍照,于是故技重施,装成肚子痛的样子,说他们先走一步。
你也不用点新鲜的招。
贺彰一边抱怨一边跟着他撤退。
害,他们看出来了又能拿我怎么样。
顾长霁倒是十分乐观。
重新过上每天回家都能看见贺彰的日子,顾长霁十分不习惯。
而且壮壮最近特别黏贺彰,也许是因为贺彰体温高,睡在他身上睡格外舒服。虽然顾长霁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这个白眼狼,完全忘了每天是谁不辞辛苦照顾她。
他如实向贺彰表达不满,贺彰笑着问:你这到底是嫉妒她,还是嫉妒我?
我一点也不嫉妒,顾长霁酸溜溜地说,我明天去乡下剪彩,你们就在家里二人世界吧。
贺彰:晚上还回来吗?
顾长霁:巴不得我不回来呢?
贺彰点点头。抱着壮壮睡有个好处,至少不会被压成瘫痪。
顾长霁:
哪天他要是快被气死了,死前一定要呕两口血出来,用手蘸着写贺彰的名字,留给警察同志作为证据。
第二天早上,他准时出发前往开机仪式现场,一个小县城。
时间太早,他不想麻烦司机,因此自己开车过去,也方便当天来回。
怕他路上犯困,吴小姐留宿在这里,早起备好了咖啡。为了达到提神的效果,这杯咖啡真的很苦,直到高速路上,顾长霁还在砸吧嘴。
隆冬清晨,路上灰蒙蒙一片。顾长霁觉得太安静了,就随便放了首歌。
谁知道是首苦情歌,他听了几句就听不下去,转而打开电台。
这时刘曦打了个电话过来。
顾长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现在是早上八点。
一经接通,还是熟悉的大呼小叫。
哥哥!你上网了吗!
没有,怎么了?
爆炸了,有人发帖子说贺彰劈腿,和他婚外情啊!
顾长霁:
顾长霁:你还没睡醒?
是真的,你快去看看,连照片和视频都有!
顾长霁哪有这个空闲去拿手机上网,不得不说,他心里还是沉了一下。
他不信贺彰会对不起他,那这是怎么回事?
等我到了地方在说,顾长霁说,你先帮我查查看,不要帮我们回应,别打草惊蛇。
刘曦爽快应下了,挂断了电话。
顾长霁还来不及平复心情,又迎来了一个大浪头。车载的系统忽然报警,显示前后都有轮胎的半径发生变化,要求紧急停车处理。
什么玩意,难道有人半夜来扎他车胎了吗?
顾长霁感到一阵胃疼。
这是在高速路上,他的身后正跟着一辆小货车。
他赶紧往应急车道那边靠拢,然后才想起来要打双闪灯。这时后面的两个轮胎已经瘪了一半,整个车子失去了平衡。
过程只有短短的半分钟。小货车没能完全避开他,发生了碰撞,但小货车只被撞得往旁边偏了些,他则是完全被撞翻了,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脑瓜子充血,还碰在方向盘上,嗡了一声。
人仰马翻的顾长霁心里骂了一句。
操他大爷,他这两年是和车犯冲吗?
第62章
65
顾长霁有着神奇的体质。每次他倒霉时, 又会有残留的幸运能让他脱离窘境。
小货车司机出于虽然不是我的错但毕竟撞了他的复杂心态,也把车子停在了应急车道上,过来查看他的状态。
顾长霁没什么大碍, 就是擦破了一点皮,额头上撞到点地方多了点淤青。
这个司机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女人,把顾长霁挪出来之后,还替他检查了一下轮胎。
这在顾长霁眼里无异于天使下凡。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四个轮胎的螺丝全让人卸了,搞成这个样子, 怎么还能上路?
顾长霁正试探着摸额头上的创口。刚刚车子才报警的嘶!
这一痛猛地让他想起来那个在地下停车场出现的黑影。操!原来是这样!
因为车子一直没什么异常,他都忽略了那件事。
小货车司机没有理会他的一惊一乍,还在检查车子的情况。其他地方没有发现问题, 只对轮胎做了手脚。你要是最开始没发现,那就只是拧松了,没被胎压检测出来。要做到这样,还要有一点本事嘞。
顾长霁猜测是吴圆做的手脚, 听到这里不由得改了怀疑对象。
看到黑影那天是两周前,那时他本人都还没确定好行程,所以想害他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今天要上高速出门。只把螺丝拧松, 这种低级操作可能只是想叫他吃瘪。
当然, 运气好的话, 造成了什么很厉害的车祸,他可能就直接归西了。
不会是吴圆, 吴圆只会恶心人,不会真的想到要害谁的性命,更别说害他的命。吴圆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他猛地站起来,顾不上头晕目眩,爬进车子里找手机。手机看起来远比他要健康, 他给刘曦打了个电话。
刘曦一看就是憋着一肚子话呢,可惜顾长霁没让他讲出来。
曦哥儿,我出了车祸。
刘曦:啊????
别告诉我妈,也别告诉贺彰。你现在在公司吗?帮我去保安室调地下停车场的监控。
大朱在,不知道醒了没有,我让他赶紧去。你没事吧?
还好,就是车翻了。
你在哪,我现在来接你。
不用,我等警察过来呢。我没事,大朱那边出结果了快点告诉我。
刘曦应着好好好,然后挂了电话。
交警来的速度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快一些。同时跟着的还有记者。
大冷天的,顾长霁在这里吹了这么久的风,又冷又生气,现在最烦的就是看见他们,于是和交警说,不要让那些人拍到照片。有两个交警去和记者交涉,另外一个登记了顾长霁的情况,建议他现在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内部的挫伤,车辆他们会帮忙处理。
那些记者走了。顾长霁总算喘了口气,想从皮夹里取点钱用来感谢这个货车司机,却发现里面只有各类卡片。他略带歉意地对她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我身上没带现钱,你留个账户给我吧,回头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小货车司机说,你车这么贵,被我蹭破这么大一块,我本来还怕赔不起钱
顾长霁心底暖了一下。
还是要感谢你的,我给你留个电话,顾长霁找交警要了纸和笔,刷刷给她留了一串数字,之后有什么困难就联系这个号码,能帮你的我都尽量帮。
告别了这个冬日里碰到的好心人,顾长霁先是联系剧组有意外不能准时过去,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没看出什么问题。
然后他收到刘曦那边的反馈,说是查到了八号那天的监控,确实能看到有个穿黑色冲锋衣的人去了他的车旁,保安说之前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人。
恩,叫李熙去找人查一下,除了这个男人,还有再之前几天,一个车牌号叫沪a
这么久了,顾长霁自己都惊讶他怎么还能记得住那个车牌号。
在他的直觉里,这两样东西肯定脱不了干系。
报了警,折腾一通下来,已经到了中午。顾长霁受了惊,这会儿还感觉不到饿。
顽强的他还是赶往了开机仪式现场,只是这回喊了个的士。
车里有残留的烟味,顾长霁嫌恶地皱起眉头。他抽烟,却也不喜欢闻二手烟。但因为在高速路上,没法打开窗,只能忍着。
这一天真是倒霉透顶。
等他回到和贺彰的那个小屋时,已经到了傍晚。
他裹挟着一阵寒意进门,暖烘烘的灯,暖烘烘的猫,暖烘烘的贺彰抬头看他。
顾长霁忽然就觉得很委屈,鼻子一酸。
贺彰显然有话想说,只是还没讲出口,突然发现他额头上青了一块,有点紧张,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上出了个小车祸。他只这么说。
怎么会出车祸?贺彰追问。
顾长霁于是全盘托出,贺彰听完的第一反应是锤了桌子一拳。他的眼睛通红,似乎极为愤怒:难道是吴圆?
没,不是,应该不是。顾长霁想了想,他没那个胆子。而且就算干掉了我,他也没法和你结婚不是。
贺彰欲言又止。
沉默了几秒,他说:等查到那个人了,我和你一起去见见。
很快就查到了。
第二天下午,警方打电话过来,说追溯那个人的行踪,最后落在浦西那边的一家4s店。
果然是专业拆螺丝的。
只是那个人行动当天戴了口罩,分不清具体的身份,只能根据身型锁定了几个人,有销售人员,也有负责汽车维修的工人。
通过分开审讯,嫌疑很快就锁在了两人之中,还需要顾长霁亲自去确认一下。
其实那天顾长霁也没有看清,他只记得那个人个子不算高,跑得又快。
因此分别看了那两个人后,他觉得都很像。他问警察,为什么还是要在两个人中判断,另一个人没有做这种事难道拿不出证明吗?
警察回答,因为他们都没有具体时间证明,而且互相推诿,说是对方收了别人的钱去做的。
顾长霁:
敢情还是合伙作案。
收了钱。有钱这个因素在,顾长霁就觉得好办了。他对警察说:要不然你去告诉他们。我很有钱,如果他们能如实交代对方的罪行,帮我找出凶手,我就给他三十万。
警察:
按理说,这不符合规矩。但顾长霁执意叫他这么问,并且说这是谢礼,没有不合规矩。
于是当天下午就出了结果。
顾长霁看着眼前的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心里感叹了一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年轻人破罐子破摔,全交代了。
这个年轻人姑且称呼他为a,而今天和他一起被锁定为嫌疑对象的同事,就称作b。
十二月二日,a和b下班后一起去喝酒,b说有个人花大钱请他办事。b说自己很动心,却不敢做。可那个人已经打了十万给他,说是定金,事成之后他再转十万。
a就问具体是要做什么。
b说就是去拧松一辆车的螺丝,只是不能叫人发现。a最近打牌欠了一笔钱,立刻就动了心思,说他可以去做,也不要剩下的钱了,就要那十万定金,钱到账,他立刻就可以去。
b就先给他转了五万,并嘱咐他在拆的时候录下视频,作为他交给那个人的证据。a如约照做,用录下的视频换了剩下的五万。
但实际上,b早就答应了要接这笔烂活。并且那边许诺的是二十五万。b正是知道a缺钱,才去撺掇a来冒险,而他好在中间赚差价。
听完整个故事,顾长霁笑了笑。
然后站起来就给了那男孩一脚。
男孩被他踹翻在地,他还想再补两脚,被贺彰拉住:别干傻事,还有东西没问清楚呢!
顾长霁爆了句粗口,然后不耐烦地坐下。你和那个给钱的人就一面也没见过?
男孩正在哭呢,哽咽着摇头,说要是知道b是骗他的,其实一共有二十五万,他也不会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