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仔队不够地道啊,怎么也要盯上一个月的梢吧, 这就撤了?
还是说拍到他们昨天的照片了?顾长霁回想了一下,十点之后餐厅就被他包圆了,苍蝇都飞不进来,那些人是没法进来拍照的。
他胡思乱想,一路上都没吭声。贺彰以为他还困着, 说:今天不上班,回去再睡会儿?我下午再去乐团办事。
顾长霁点点头。
他确实又困了,车里的暖气吹得他脑子昏昏。他垂下眼, 看见贺彰笔直的大腿,不由得伸手摸了上去。
干嘛呢?别乱动。
你腿是不是比我的细啊?
贺彰显然有点无语,不准备回答他。
你说我去创个微博账号怎么样?顾长霁的思维突然很跳跃。
原来你没有吗?
以前有的,后来总被人私聊我奇怪的照片, 就注销了。注销的不能找回了吧?
贺彰:找回来看那些奇怪的照片吗?
顾长霁这就去下载了,搜索贺彰,看见贺彰的粉丝数是三百多万, 不由得说:怎么这么少?
你发的东西还挺多, 啧啧啧, 全是你自己的照片,真自恋。
话是这么说, 但一溜滑下去,所有带照片的博客都被他点了赞。拍摄的人显然是专业的,不光有贺彰工作状态的照片,也有偏家居风格一点的。有张照片是贺彰穿着他很喜欢的一件单色长袖t恤,背面是个很特别的卡通图案。他整个人充斥着年轻感, 还有一点他平常没有的少年气。
顾长霁下意识把它保存了下来。
又不是我自己在管这个账号,贺彰说,是助理在帮忙运营。
顾长霁往上翻,点了个关注,又把微博自动为自己关注的几个账号全部取消。看见自己的关注列表里只有贺彰一个人,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我就当你一个人的粉丝吧。顾长霁低着头说。
贺彰回过头看了他几秒,似乎有点想笑,他脸上和耳朵都有点红,眼睛也亮亮的。你有时候
顾长霁再抬头时,已经错过了那种奇妙的表情。嗯?
没事。
第二天,贺彰的账号回关了他。
然而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营销号。
即便顾长霁和贺彰本人都不想受新闻和舆论困扰,但公众人物的绯闻边角料可是大家都很喜欢的快餐。更何况现在贺彰的出镜率着实不算低,有数个很有人气的生活类综艺向他抛出橄榄枝,只是都被他拒绝了。
但这些都阻挡不了他正在逐步升高的人气和关注度。
贺彰的微博新增一个关注对象,并且此人只关注了贺彰一个人的事立刻引起了讨论。
有部分人猜测这是贺彰的妻子。贺彰已婚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经常戴着婚戒出镜。只是他生活低调,从来没有向媒体透露过他的私生活。好事者不断提出疑惑,是不是他那个隐婚对象,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还有部分人猜这有可能是贺彰的小号。毕竟大家都知道贺彰现在的微博账号并不是他本人在管理。
然而这位名叫唧唧复叽叽的用户,与贺彰本人的风格实在不搭,导致大部分人无法接受这是本尊。唯一可以说得上是和贺彰的身份搭界的,就只有他空荡荡的主页,十分冷清。
无论如何,这个崭新的账号忽然就多了十来万的粉丝。
顾长霁从同事嘴里听说了这个八卦,尴尬之余还觉得有点好笑。他打了个电话给贺彰,开玩笑地问,他和谁隐婚了。
贺彰无奈地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影响到你没有?
没,他们都没能扒出来我是谁,能把我怎么着?我是怕影响到你。
电话那头,贺彰停顿了两秒,说:这没什么,我也开始习惯了。
紧接着,两人同时开口:要不
顾长霁马上意识到他想说什么,虽然心情复杂,但还是雀跃居多。你也这么想的?
与其被他们猜来猜去,还不如光明正大告诉他们,我就是和你结的婚。但是这样一来,你就没清净日子了。抱歉,早知道他们会有这么大反应,我就不该自作主张
这话说的,更烦恼的不是你吗?
贺彰:
听你的意思,号在你自己手上呢?顾长霁得到肯定回应后,继续说,那没什么好怕的,咱们公开吧。
十二月,是个冰冷的季节。
季末结算,年底加班,各种考试,每个人身上厚重的衣服。而没有瓜吃的十二月,说起来更是寡淡。这样一来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贺彰一个乐队指挥,就能引发那么多的议论。
吃瓜小群众们万万没想到此前的那些所谓的爆料啊、假想啊都是前菜,而当事人自己泼出来了一顿大餐。
十二月五日,今天排名热门搜索第一的话题是
#贺彰公开隐婚对象#
关于这个话题的名字,顾长霁很有些不满。明明是两个人的事,他怎么就被缩略成了隐婚对象?
而话题的热度,正是因为他的身份而起来的。富二代爱上最近以颜值出圈的指挥家,谁不喜欢看这种新闻呢?
他首先把自己的用户名改成了顾长霁。他本不想更改,但律师建议这么做。
随后他和贺彰一道,同时公开了他们已经结婚一年半的事实。
为了避免被钻空子,他们写的文案都被润色过,反复检查了才发出来。
顾长霁深感麻烦,他明明就是秀个恩爱而已。
全世界都被这两个看起来完全不搭界的人震惊了,尤其是这两人的旧识。
而贺彰粉丝的反应两极分化,有人立刻磕起了cp,也有一部分人一致认为顾长霁配不上贺彰。
因为他们找出了顾长霁从前的花边新闻。这些事情太拖后腿,如今依然会被人拿出来说道。更不用说顾的前女友们纷纷跑出来发博文,一边说着大受震撼一边表示祝福。
当然,不乏阴阳怪气。
震惊的余波慢慢消失,来自四面八方的知情群众就纷纷出来发言了。现代福尔摩斯们扒出来不少蛛丝马迹,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霸道少爷爱上我的故事。
即便两个人都在公开的博文里强调,他们不是娱乐圈中人,公开婚姻情况的目的是不想被进一步打扰,徒增莫须有的猜测。
但想采访他们的媒体依然很多,并且屡拒不改。
两天下来,顾长霁实在感到了厌烦。他都无法想象贺彰那边在经历着怎样的舆论困扰。
两个人回到家里,两两相望,眼里都是无奈。
但我还是高兴,贺彰说着拉起他的手,抚摸着钻戒,以后别人问起我戒指的事,我再也不用引开话题了。
顾长霁哈哈大笑。其实我们公司的人,原本都猜我老婆是歌唱家,或者是电视台主持人。
那真是让他们失望了。
顾长霁玩了会贺彰的手指,突然坐起来。
闻席是不是这个月婚礼来着?
贺彰应了一声。
闻席当初因为外派没有出席他们的婚礼,他们却没有合适的理由不去。他们要是场面办很大,少我们两个倒是无所谓。
贺彰却说:不会办大,容易被扣帽子。闻华笙在体制内待这么久,精明着呢,怎么会让他办大。
顾长霁若有所思。
又到周末,他照常在下午去了创业园。
经过几个月的摧残,刘曦办事也像模像样起来,作为股东参与公司的事务。
这次他过来,是因为拍摄行影纪录片的团队已经准备完毕,要开会完善整个拍摄计划。
纪录片的总时长在九十分钟内,五组嘉宾分别安排了五组时间线,第一组的嘉宾会在元旦前几天开始拍摄。
这位嘉宾只身一人,而且有过一定名气。他四十来岁,是个常年拾荒的流浪汉,同时也是一位诗人。
他没有诗集,只把作品发在网络上,即使有出版社与他交涉,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同意。
这次的拍摄,他不肯收任何经费。因为他只是同意别人拍摄他的生活,只是也想让别人看到他眼里的世界。
顾长霁听完此人的故事之后,相当激动。私心里,他最希望自己能够成为这样的人,但同时也明白他不可能做到。
就在他提出想和那位拾荒的大哥见一面时,导演浇灭了他的热情:这就算了,他很不喜欢见人,连拍摄组里都只有我和编导和他讲过话。
顾长霁不由得感到失望。他很想跟随拍摄,但又确实走不开,因此更加失望了。
他们一直聊到晚上,一行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方才作罢。顾长霁提议说大家一起去吃个饭,正好他的车也停在下面,可以多载两个人。
导演和编导跟着顾长霁和刘曦一道去了负一楼,他摁下按钮,二十几米远的前方,车灯闪了两下。
只见有个黑影从他车旁窜出去,顾长霁脸色一变,疾步跑了过去,检查车门锁和后备箱。
紧接着刘曦跟过来,喘着粗气问怎么了。
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地下停车场又很昏暗,顾长霁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面对两个青年导演的关怀,顾长霁暂时把这个疑虑按下,笑了笑:没事,刚还以为有人来我车里捣乱。
该不会是装了摄像头?导演沿着前窗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摄像头。
顾长霁打开门坐进主驾驶,车辆显示没有异常。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有人能来车里做什么。
又看了一眼后视镜,他着实没有再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叹了口气。
可能确实有可疑人员,想做什么,却没能做成。以后来这边,还是得专门喊司机接送。
他让其他三人别忙活了。
先去吃饭吧。
第61章
64
拍摄的事情拍板, 二十二号那天,需要顾长霁去参与一下开机仪式。
与两位导演告别,顾长霁看时间还早, 问刘曦要不要一起去打游戏。
刘曦的反正一如既往地夸张:哎哟,大忙人怎么有空找我。
这不是贺彰回来晚嘛,他勾着刘曦脖子,努力表现塑料兄弟情,陪我杀杀时间, 嗯?
刘曦小媳妇似的,特别委屈。
我就知道,不等别人挑剩下的, 也不会给我。
什么东西,最近这么有文化,还看上红楼梦了?
刘曦继续咬手绢:反正我就是备胎!
好说歹说,刘曦一边不要不要, 一边跟着他走了。
顾长霁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是安宁不下来。几局游戏过后,他莫名有种空虚感。
看着刘曦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突然问:
你和高中的那些人还有联系吗?
可能还加着好友吧, 一百年没讲过话了。咋啦?
把他们联系方式推我一下, 有点事想问他们。
刘曦一边杀怪一边摇头。
哥哥,那我不建议啊。你和贺彰闹那么沸沸扬扬的, 现在是个人都在看你好戏。要是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替你问就行。
他这个思路让顾长霁有点惊异。
你还是刘曦吗?
什么东西!刘曦撇撇嘴,我还不能福至心灵,开个窍了!
不对,不对, 你不对劲,顾长霁看他就像看什么病人,你最近太有文化了,吃错了什么药?
嘿嘿,就是那个妹妹啊之前让我帮忙修电脑那个,是个教国学的老师。我们最近发展还可以。
顾长霁有种看自己家的猪哼哧哼哧去拱别人家小白菜的感觉。
所以啊,到底是想问啥?刘曦好奇。
私心里,顾长霁不太想让刘曦知道。一来是他到现在也没完全想好该怎么合理处置吴圆,二来是刘曦心思比较单纯,他不想拿这种带肮脏色彩的事去打乱他的步调。
还是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刘曦:行吧。
冬天的每个白天都过得格外快,好像一睁眼一闭眼,一天就过去了。顾长霁总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然而诸事平静,他小日子过得很安宁。
十二月中旬,转瞬就到了贺彰在跟的那档音乐节目录制的尾声。最后一期录制时,顾长霁又一次去探班。
这次整个编导组看顾长霁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探究。顾长霁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半,配乐组先结束了录制。
贺彰满脸疲惫走进休息室,看见穿着单薄的针织毛衣,揣着暖手宝的顾长霁,觉得好笑。
你这么冷,就别脱衣服啊。
穿着热,开了空调呢,顾长霁说,但手总是冰的,还好有个助理赞助我这个好东西。我以前都没用过!太神奇了,还是女孩子会照顾自己,回头我也要买几个。
他们并肩走出录制节目的剧院。今夜天公不作美,下着细碎的冻雨。顾长霁刚打了一个哆嗦,贺彰就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
顾长霁手上还有余温,摸着也热乎乎的,格外舒服。
要不要去喝酒?顾长霁提议道,喝一点身上就暖和了。
贺彰立刻驳回。这么晚喝酒不好。
那回家喝两杯也不行?
这次别忘了把酒放回去,贺彰无奈地叹气,糟蹋酒也就算了,差点被壮壮推倒,让她舔到了怎么办?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一会儿话,接他们的车这才开过来。顾长霁立刻像开水里的泥鳅见了白豆腐,飞快地溜进去。
第二天一早,贺彰还沉在深度睡眠中,鸟儿刚起来找虫吃的时候,他们倚在剧院门口调情的视频就被发到了网上。
顾长霁醒得早,他还没上网冲浪,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关于自己的新闻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