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得啊,大作曲家,写不出来?
贺彰把笔搁下,指指他的身后,壮壮也跟进来了。你把她都带坏了。
顾长霁嘿嘿笑起来,把猫抱起来,坐在他身边。他瞄了一眼电脑,上面没有熟悉的旋律曲线,反而是一篇文章。定睛一看,还是吴圆写的。
他忽然就不乐意,什么人啊这,在他面前飞醋吃了一盘又一盘,结果在这偷偷看前男友写的文章。
你看这个干什么?
贺彰随手就把网页关了,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还让他给你们公司写软文。
害,花了那么多钱呢,肯定要物尽其用啊。和他过不去,不代表跟他的流量过不去。可惜他和闻席好像聊掰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彻底糊了吧。
你要是愿意动手,他还能糊得快些。
哎呀,少爷我很大气的啦,这种小喽啰哪还用我去收拾,他推了贺彰一把,死鬼,人家好歹和你也浓情蜜意过呢,不要对人家那么狠~
贺彰:
也对,贺彰想了想,又说,他这种人,对付太狠也不好,有点麻烦。
顾长霁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发笑,探头去看他写今天写的谱子。贺彰得空的时候会教他一点乐理,因此他也算有一知半解。
不过他实在没有音乐造诣,看不懂创作这回事,只能凑热闹看个新鲜了。
贺彰今天新写的内容实在不多,倒是底下的空白处草草写了一行汉字。他定睛一看,字迹潦草,但还是能看出来是朱白思鹿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小小的叉。
他一脸迷惑地抬起头:你写这个干什嘛?
贺彰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支支吾吾两声:没什么。
哦顾长霁一脸恍然大悟,贺大师,你原来是个病娇啊!还说你不是醋坛子,为了得到我,你都打算除掉这个女人了!
贺彰:
第52章
55
贺彰憋了半天, 也没憋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他略带鄙夷地看着顾长霁:顾少爷,你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了?
确实。
顾长霁摸摸下巴。知道贺彰对他的感情之后,他的自恋程度日渐严重, 每天看自己都感觉帅得人神共愤。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写这个到底是干嘛的。
这个女人,不太行。
贺彰一脸淡然他随手拿了一块橡皮过来,把那行字擦掉。
这个反应让顾长霁乐到不行,贺彰不得不接着他, 头疼地啧了啧嘴。
贺彰。
字虽然擦掉了,但还是在顾长霁心里留下了痕迹。贺彰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在乎他的过去, 这点顾长霁是清楚的。他想安慰,又觉得笨拙,而且也没法用言语来表决心。
也许对于贺彰来说,还需要时间来积累安全感。如此想来, 感情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
可爱情里全是甜味,那也太过腻人乏味了,就是这种甘甜里有几分酸涩的感觉, 像将熟的果子, 才格外地诱人。
贺彰见他半天不说下文, 只好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长霁伸了个懒腰, 就是觉得,那时候碰到的是你太好了。
虽然是那么戏剧性的展开,但如果换一个人的话,顾长霁想象不出来。在他的脑子里,竟然已经全部都是和贺彰在一起的画面了。
今晚贺彰没有任何产出, 而明天他就要出发去其他地方演出,因为是巡演,他们起码要分开一个月的时间。
两人温存结束,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随机点播了一部老电影。
电影篇幅不长,只有一个小时,剧情的设定有点意思。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对夫妻,女主人公是个聋子,男主人公是个哑巴,婚后十年,生活中没有激情,没有孩子作为调和剂,又无法发生争吵,因此每次生气都只能冷战。他们和好的方式,就是女主人公做好饭,在书房的门把手上挂上一封有黄玫瑰印花的信,然后男主人公会去买一束红玫瑰回来,插在女主人最喜欢的那个花瓶中。
然而这次的矛盾不仅仅是冷战就可以调节的。
男主人受雇于一个公司,每天负责接送公司的总经理,因为他是哑巴,又不擅长表达,所以很让人省心。总经理是董事长的女婿,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婆,却改不了拈花惹草的恶习,一直和他保持身体关系的酒吧交际花怀孕,找上公司来让他给个说法,然而总经理却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在了不会说话的男主人公身上,因为每次他与交际花相会,都有男主人公的出车记录。
总经理一口咬定是男主人公的错,男主人公百口莫辩,而公司为了避免这桩丑闻给贸易带来不良的影响,顺着总经理的意思进行了处理。交际花得到了一笔钱,没有再提这件事。男主人公就这样失业了,并且背负着出轨的污名。
绯闻闹得人尽皆知,女主人公伤心欲绝,她不愿意相信男主人公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种种现象都表明男主人公确实背叛了她。在家人和朋友的要求下,她选择了和他离婚。
面对妻子的离开,男主人公开始反抗。他坚信只有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妻子才会回来他身边。
他找到交际花,此时交际花已经在黑诊所里把孩子打掉,还因此患上严重的妇科病。在知道男主人公的剖白后,她有所动容,答应帮助男主人公一起找总经理的丑闻。交际花给予了他经济援助,男主人公也拿出了全部积蓄,雇佣了一位私家侦探,收集着总经理与姘头相会的照片。然而命运弄人,他们还没有把真相公之于众,总经理就因为酗酒出了车祸,与他一起下地狱的还有他的情妇。
他们收集的证据失去了意义,在男主人公沮丧的时候,交际花再次出现,带来了他的妻子。
原来交际花早就和女主人公取得了联系,也说清楚了误会,而她给的钱,大部分来自女主人公。并且女主人公请求在报社的妹妹,联合起总经理曾经伤害过的女人,将那些证据登报发表,男主人公很快就能证明他的清白。
这时男主人公才明白妻子做过这么多事,却像从前一般,从来不诉诸于口。
女主人公哭泣着,嘶喊着,她最无法原谅丈夫的地方,是他从不向她解释。即便他不能说话,她不能听见,他也从没想过用别的方式向她解释。
故事的最后,男主人公带着一大束玫瑰来到女主人公家里,嘴上叼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im sorry。
女主人公撕下牌子的第一页,看到了下一句写着i love you。
在女主人公含着泪的笑容中,电影结束了。
你觉得怎么样?贺彰问他。
有点离谱。
贺彰失笑,他以为顾长霁看那么认真,一定会有什么感想。
这样的情况太绝对了,嗯怎么说,道理是对的,但是太刻意了,我不喜欢这种。你很喜欢?
我觉得配乐很好,很经典的配乐,里面有一段幻想即兴曲的变奏,和电影里完全没有台词的那一段镜头很贴合,很有戏剧感。
他这么一说,顾长霁也有了印象。他恍然大悟,还觉得有些有趣,就这么枕在贺彰的腿上,摸了半天遥控器,搜索了刚刚那个电影的名字,让贺彰继续给他讲。
贺彰难得有这么充沛的耐心,有问必答,哪怕是很无厘头的问题,直到把这小祖宗说得犯了困。
辛辛苦苦把人搬到床上,壮壮也轻手轻脚地过来,趴在顾长霁脑袋旁边睡着。贺彰摸了摸壮壮的头,又摸了摸顾长霁的头,看着这父女俩一样的睡姿,不禁笑了笑。
顾长霁真是个天生就适合被好好保护的人,他也确实是这样长大的。得天独厚的家境,恩爱的父母,干净的生活,才会成长出这家伙现在的模样。
任性,直率,招人疼。
他在大猫和小猫的头上都亲了一口。
晚安。
贺彰出差,顾长霁的生活重新陷入了枯燥之中。
在顾长霁把大嫂这个名头安在朱白思露身上之后,很多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微妙。
人的八卦之心无穷无尽,有几个女性职员和朱白聊天时,就会问她关于老板的事情两个帅哥到底是怎么认识,又怎么步入婚姻的。朱白对此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表示他们结婚的时候,她还没有认识贺彰的哥哥。
她不信顾长霁不知道他的部下在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没有出手阻止。
顾长霁确实是这个意思,为了让贺彰宽心,他在这边坐班的三天里,一到下班的时间就会让贺彰过来接他。
他不担心会一直尴尬下去,反正朱白没两个月就要走的,等过了国庆,合作就告一段落,很难再有什么瓜葛。
好在几次碰面下来,贺彰对朱白没什么反应。
倒也不是顾长霁盼着贺彰有反应,不过怎么说呢,贺彰这么平静,反倒叫他觉得自己之前那么多的担心,似乎都是想太过了。
朱白的工作能力尚可,不说多么突出,粘合能力确实强,这是这个女人一贯的优点。
单就论合作对象来说,朱白确实不错。
一直到合作接近尾声,顾长霁都没有觉得不舒服。
渐渐习惯和这位ex的相处,大概是件好事,毕竟以后真成了一大家子里的人,即使他不情愿也免不了要碰面,能少一分芥蒂还是少一分。
只是有一个点,让他稍微有些在意。
他听到过朱白和闻席打电话。并不是当着他的面,而是被他不小心听到的。
一开始他没有听出来,因为朱白讲的话有点客套,他还以为是哪个客户。到后面听到她称呼电话里的人为闻大哥,他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作为形婚过的人,顾长霁马上察觉了里面的端倪。
他们也是约定好的婚姻吗但是理由呢?那孩子又是谁的?朱白姑且是他的最后几任女友之一,看来在他们分开之后,朱白也经历了不少。
顾长霁终于体会到吃瓜党的感受了,哪怕他自己本身不是特别想吃这个瓜,奈何瓜都送到了眼前。
再怎么样,闻家的事他是不想掺和的,随便他们形不形的吧。
想是这么想,可人的好奇心一旦起来了,就不是轻易能收住的。和朱白打交道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到那些问题。
朱白在察觉情绪这方面很敏感,因此能感受到他的反常,笑着反问他怎么了。
顾长霁没想到自己会表现那么明显,也是有点无语,只好随便搪塞了几句。
难怪贺彰总是让他长点心,他反思着,确实是他身上漏洞太多了吗?
朱白当时浅浅一笑,没说什么来拆穿他,在工作都交接完了那天,下班时拦了他一下。
长霁,我有事想跟你谈谈,去楼下的咖啡厅坐坐吧。
顾长霁第一反应是拒绝。朱白料到了他这一套,补充道:你应该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以前的关系吧?
顾长霁:
充其量就是个前任,又不会把他吃了。顾长霁心想,那就谈谈吧。
第53章
56
顾长霁选的这栋办公楼, 偏是偏了些,优点是周边设施完善,对办公族很友好。
尤其是楼下的这家咖啡厅, 是家连锁有口碑的老牌子,价格实惠,环境佳空间大,因此卡座之间间隔的远,加上音乐的遮掩, 很能保护隐私。
是员工们摸鱼躲懒、拉帮结派、吐槽上司的绝佳场所。
顾长霁此时就坐在这里,点了杯手磨咖啡,把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 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的女人说话。
你最近很奇怪,朱白思露开门见山,的确是和他谈话的架势,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顾长霁没想到他的过分谨慎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些懊恼。你想多了。
知道吗,我们碰见之后,你经常表现的很在意我, 会让我觉得你对我还余情未了。
顾长霁立刻举手反驳:不不不, 这个你是真的想多了。
听完他的话, 朱白思露突然大笑起来,点点头:也是。
太阳西斜, 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打在两人的脸上。顾长霁心想,他从前混归混,鉴定颜值这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朱白思露确实是个清秀的美人。
空气里安静了一会儿, 顾长霁问:你是真心要嫁给闻席?
是啊。她又笑。
他不是什么好人。
气氛一阵诡异,顾长霁觉得这么直白地说人家的未婚夫还是不好,找补说:主要是,你还年轻,也不用这么着急结婚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朱白已经怀孕了,是奉子成婚来着。
朱白顿了顿,稍显俏皮地歪了歪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垂下眼睛,抚摸自己的肚子,才三个月大的婴儿,还未显怀。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自己很精明,但是每次都识人不清。现在,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识人不清四个大字捅在顾长霁身上,他做不出任何辩解,只得扯扯嘴皮,干笑两声。
让我认真想过和他结婚过一辈子的人,只有两个,朱白思露继续说,一个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看来闻席的确不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顾长霁紧张起来,捏紧了手机,希望朱白不要把剩下的那句话说出口。
另一个就是你。
顾长霁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顾长霁说。
对啊,对于你来说,的确很容易过去,朱白此时依然是笑着的,在那之后没过两个月,你就交了新的女朋友。
咳咳
你记得自己交过几个女朋友吗?
顾长霁:如果是要算旧账的话,就不必聊了。
我敢说你的每任女朋友,不管她们有过什么目的,都真心地喜欢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