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听闻的关于沈安安的传闻,都是说她如何聪明,如何和善云云。
她怎么也没想到,跟沈安安的第一次相见,竟然会被对方,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
而且拒绝的理由,竟然是要回家收衣裳。
这让她如何回去交代?
小杏差点当场就哭了。
只是木已成舟,她只能硬着头皮回了采云斋。
然后在桃花的冷眼下,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给讲了一遍。
只是有些出乎小杏的预料,本以为小姐会大发雷霆,但没想到,小姐竟然只是笑了笑说道:“这事情跟你无关,现在你当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呵呵,她就是这般不讲情面的人。
很多人都觉得是我背叛了她,但没人知道,我们在她手底下做事情, 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她从来都是只顾着让我们完成目标,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为了她的目标付出了多少。
罢了,亏我还心心念念着旧情。
她既然不领情,就只当我一腔热情喂了狗。
这事情你做的不错,不用放在心上,下去吧。”
小杏呆呆的行礼,然后呆呆的告退。
不管怎么样,这整件事情,发展方向,跟她想象的似乎完全不同。
她原来以为,沈安安既然认出了她来自采云斋,多少应该会热情一些。
毕竟算是老乡,但结果……
她原来以为,小姐定然会大发雷霆,怨自己没有把沈安安给请过来。
但是结果却是小姐安慰了她,还夸赞了她?
难道沈安安之所以被逼着离开了云山镇,是因为她惹了众怒,所以众叛亲离?
小杏单纯的小脑袋中,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因果。
挠了挠头,却觉得沈安安并不像是小姐口中的那班人。
但小姐诬陷了她?
嘶,这话小杏却是万万不敢说的,连想都不敢想。
不管怎么样,这个差事,总算是落下了,这让小杏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只是她不清楚的是,她离开之后,桃花直接把最喜欢的茶具给摔了稀巴烂。
只不过她这里隔音比较好,竟然没弄出半分动静来。
“好你个沈安安,到了这个时候,依旧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吗?
你这是在向我宣战?
好好好,我还想着顾念一下以往情分,如此,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桃花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人很容易欺骗自己。
她本来就打算要彻底打败沈安安了,现在却又为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至于是不是她自己为自己打气,恐怕只有她心里清楚。
“师父,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你认识吗?”
风轻轻很是好奇,毕竟在这岭南府,师父的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不认识,但是多少能猜到一些。
我估计八成是桃花来了。
正好,你回头让小豆子他们打听一下,岭南府城是不是多了一家叫采云斋的铺子。顺带着把他们的东家查一下。”
风轻轻乖巧的应了一声,明显能感觉到,这个桃花跟师父,定然有一段故事。
只是师父看起来并不愿意说的样子,她也不好意思问。
沈安安其实最大的感受是无语。
极度的无语。
她都快把桃花给忘了,但是现在算什么?
自己到这岭南府来扎根了,她这是跑自己面前来显摆她得了势?
还是想看看前东家如今是否落魄?
这期间春兰跟夏荷跟她写过很多信,桃花都干了什么,沈安安一清二楚。
她本就是采云斋的掌柜管事,王爷要采云斋,她投奔,理所当然。
沈安安也没觉得有什么,忠心,背叛什么的,根本挨不上。
毕竟对桃花来说,这只是一个前程。
但是沈安安没有想到,桃花在之后的作为,着实让她感觉到了膈应。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设计。
她据为己有,然后对外宣称,这些东西,实际上是沈安安霸占了她的创意,拼命的给沈安安泼脏水。
这是其一。
这第二,便是想方设法挖沈安安提拔上来的人。
用的手段,无非是利诱,然后就是贬低沈安安。
比如说跟着沈安安有什么出息?她人都走了,你全家都在云山镇,只有跟着王爷才能飞黄腾达。
好,这话就算她说的对。
但说沈安安苛待她们,让他们加班加点,然后还不让她们往外面说。
说沈安安非常的虚伪,在外面都是装的。
这,好吧,沈安安的确让采云斋的人加过班,但都给了加班费,而且大家都是自愿的。
你想往上爬,能理解,但用得着踩着我上位吗?
这才是沈安安最恶心的地方。
你上位,我不怪你,甚至可能的话,我还能顶你一把。
就算你傍上了周少言,京城周家,就踩老东家,这样真的好吗?
春兰跟夏荷的信件之中,没少骂桃花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但沈安安觉得毕竟隔的远了,也无所谓。
万万没想到, 春兰夏荷她们跟着全家去了另外的地方,到现在都没来岭南的意思。
说不定老爹心血来潮,带着老娘弟弟,周游全国,什么时候来这儿,还真说不准。
现在已经出现了这个苗头,沈安安倒也不着急。
没把家人等来,倒是把桃花给等来了。
这是什么冤孽缘分?
现在沈安安就觉得,像是吃了一个苍蝇。
等沈安安跟风轻轻到家的时候,雨点如豆,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师徒两个手忙脚乱的把院子里晒的衣裳,菜干等东西,全都收了起来,此刻已然全身湿透了。
这雨来的突然,说下就下,而且雨势很大。
站在廊檐下,往外面望去,只见天地一片墨色,苍茫无比。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雨点在院子里的地面上不断跳跃着,似乎也在宣泄苦闷。
有风吹过,倒是夹杂了一丝丝凉意。
“这场雨下下来,应该能凉快一些。
快去把衣裳换掉,当心着凉。”
沈安安交代了一声,把风轻轻推进了房间,自己简单擦洗了一番,换上了短袖短裤,搬了一个躺椅放在廊檐下,躺在了上面。
正是凭栏卧听风吹雨,苍茫雨色如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