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绝对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饱含在赵怀律眼睛里的也是真真切切的不悦。
江封撇撇嘴,知道他是真的恼了,“行,不骂了,她是好女人,行了吧,这么护着干什么?”
知道他是嘴欠,并不是真的有坏心思。
这么多年。
要是真的受不了他,早就闹掰了。
赵怀律低头抽着烟,今天喝了很多酒,他胃里翻腾的难受,很想赶快回去喝些热的暖暖胃,当下走不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江封的话。
“要是念念被人这么说,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
恍惚间,江封想起了那次在会议厅开完会,遇到那两个背后说闲话的女秘书,他虽然不会气急败坏到去打女人,但开除她们,就是他所有的发泄方式了。
这么问,他便懂了赵怀律的意思。
再也不会多说闻烟什么了。
气氛忽然变得严肃。
空气湿热。
现在又掺杂了赵怀律吞吐出的二手烟味道,虽然难忍,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江封还是架着耐心等他将烟抽完。
烟是能抚平赵怀律躁动心绪的东西。
只有抽完了。
等他说那些话给赵怀律听的时候,他才不至于太难受。
风划过,在夜晚有些凉,扫过树丛,发出沙沙的声音,这附近安静,是京都难得的好住所,在赵怀律在这里定居前,住处就已经安排好了。
但却只有这里一处。
他愿意带闻烟过来住,就是真的将她放进了心里。
想明白这些,江封更难开口。
好不容易等他将烟抽完了。
江封心境愈沉,低下头,看着赵怀律用鞋尖碾碎了废弃的烟头,烟丝黏在他的鞋底,“抽完了,好点没有?”
“没有。”
再抽十包他也好不了。
江封无奈,“管你好不好的,我该说的还是要说。”
赵怀律不看他,“你说。”
“阿姨让我来告诉你,蒋蓉萱的生日推迟,还是因为你推迟的,你知道的吧,她给你打过电话,让你去给她过生日。”
赵怀律轻飘飘的,“我忘了。”
肩膀被猛地推了一把,江封沉着声,像是在斥骂他,“好歹都是你的女人,你得公平对待吧,这个是美娇娘,那个就是黄脸婆了,人家还没嫁给你呢?”
“我从来也没承认她是我的女人。”
“可你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
这是事实没错。
可也用不着每个人都跑到他的耳边来提醒他一遍,提醒他,他将来要娶不爱的女人,“我知道,你烦不烦,这话要说多少遍?”
赵怀律终于还是烦了。
江封一点也不惊讶,反倒更为平淡,“你骂吧,你能痛快你就骂吧,反正这个婚事你是逃不掉的,我只是来告诉你,阿姨让我晚上把你带回去,明天给容萱过生日。”
“不去。”
他的话就撂在着了。
“你不去也要去,怎么给人家姑娘过个生日而已,能委屈你到什么程度,她还能不让你去?”
这个她现在正在他们的家里。
还细心地为他们两个人都做了解酒汤,闻烟却不知道,江封是要来把赵怀律带到别的女人那里去的。
她等了几个小时。
从清醒等到犯困,再到趴在桌子上睡着,赵怀律都没回来。
他不打招呼就走,留下闻烟一个人在房内等待,等到隔天,才等到他一通冰冷的短信。
他去了陵洲。
去那里做什么,不用说的太清楚,闻烟自然能明白。
她比谁都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不配管赵怀律去哪里,也不配管他去见什么人。
半个晚上的行程才到陵洲。
赵怀律不愿回到赵家去面对一个蛮横无理的母亲,便在江封家借宿了一晚。
天刚亮,早餐的清香从门缝里飘进来,他下意识的还以为是闻烟在做饭。
毕竟昨天走的太急。
急的他来不及去告诉闻烟一声,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怕她豁达的说再见,也怕她生气却不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会牵绊住他的脚步。
门很快被敲响。
是念念甜软的声音,“怀律哥?醒了吗?”
昨晚宿醉。
又熬了半宿赶路程,在车上根本办法没有熟睡。
这时赵怀律眼前形成一片昏天黑地的不明光线,脑袋像是装着沉重的冰水,疼的意识无法聚集。
只堪堪出了微弱的一声,“醒了。”
“我能进来吗?”
赵怀律摸着身上的衣服,“可以。”
房外的光随着门被推开立刻倾泻进来,全数聚焦在赵怀律的脸上,他憔悴又颓丧的脸直叫人心惊。
念念只站在门口,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这是江封的衣服,你换上,来吃点东西,不然身体不舒服。”
赵怀律腾不出目光看她,用拳头砸了砸脑袋,低声应下。
换好衣服下楼去。
念念和江封都在等着他吃饭。
他们的小日子过的温馨又幸福,彼此是枯燥生活里的那束阳光,以及即将到来的小生命,也都是前路的指引灯。
就算是怀孕这段时间,念念也没有遭受过太难熬的时光。
除了起初的敏感,剩余时间,大多都是明媚的。
江封坐立不安,等不及地将手往白煮蛋探去,他一动,念念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刻拿了筷子朝他的手指打去,有模有样地教训着,“不准动。”
终于等到赵怀律。
念念骤然变了脸,表情转化出一抹灿然笑意,顺势站起来,还替赵怀律拉开椅子,“怀律哥,坐,快吃点东西,还难受吗?”
江封靠着椅背,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他难受什么,昨晚上被伺候着的人还难受?”
有念念在,赵怀律总是爱伪装出一幅沉静淡然的模样,不跟江封抬杠,只维持着脸上那抹清风霁月的笑,“好多了。”
“那快吃点东西。”
“好。”
他们一言一语。
根本没将江封放在眼里,甚至连他说的话也置若罔闻,他不乐意地咬着牙关,恨恨地瞪着赵怀律,嘴上咬着面包片,“装模作样!”
念念在桌下伸手拧了他一把,却拿出笑容对待着赵怀律,“吃点这个,果酱是阿姨亲自熬的,很甜的。”
赵怀律点头,刚要拿起勺子。
门外。
柳家阿姨匆匆忙忙赶进来,喘着气,“念念,门外面有个女孩找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