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内心又惊又痛，感觉到了恐惧，浑身冰冷。
    阿良姑娘是娘娘留下的血脉，绝对不能出事，娘娘临死之前还惦记着女儿，要是阿良姑娘出事，娘娘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
    “二殿下，求求您，放过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老嬷嬷流着泪，抓住二皇子的布靴，乞求道。
    百里冥俯瞰着老嬷嬷，脸上没有一点感情神色，“让我放过她？”
    “求求您了，求求您放过她……”
    “呵。”百里冥冷笑一声，静静看着跪俯在脚前的人，“好啊，想让我放过她也可以，你知晓该怎么做，是要护住七皇子的秘密，还是护住那个女人的命！”
    老嬷嬷浑身一震，变得僵硬。
    百里冥冷然抽回脚，“我这个人没有耐心，等不了太久。”
    说完，淡淡的转身离去。
    只剩下老嬷嬷一个人跪坐在地上，额头渗出鲜血，看起来无比凄惨。
    百里冥走出娴妃的宫殿，勾起嘴角，淡淡的一笑，他其实根本没有查出来娴妃亲生孩子的下落，娴妃处理的干净，找不到蛛丝马迹。
    没想到他稍微威胁了一下，那个老嬷嬷就信了，并且还如此心急。
    老嬷嬷知晓该如何选择。
    他的目的很快就要达成了……
    老嬷嬷怔怔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发抖，感到冷意。不知道过了许久，抬起脸看向屋子中央的牌位，香火燃尽，缕缕青烟漂浮到空中散去。
    “娘娘……”老嬷嬷喃喃念叨，“老奴该怎么做……”
    百里冥淡然回到宫里，慢斯条理喝着茶水，一点都不着急。
    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按照他所谋划的进行，很快就能让百里衍偿命！
    过不久，传来了消息。
    说是老嬷嬷去养心殿，求见皇帝。
    皇帝召见娴妃身边的老嬷嬷后，大发了一通脾气，养心殿里所有下人们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何事，在这个节骨眼上皆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
    百里冥得知消息后，冷冷一笑，“看样子做出选择了呢。”
    ……
    不久前。
    老嬷嬷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腿脚发麻，愣怔的看了好一会儿娴妃的牌位。
    随后像是有了决定，一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血肉模糊，血水顺着脸庞流下。
    “娘娘，老奴对不住您。”
    “阿良姑娘是无辜的，当年是老奴做了错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嬷嬷深深跪在地上，没有抬起头。
    当年娴妃怀胎十月，她唯恐娘娘生下的是公主，得不到君心，才献上偷天换日的计策。
    娴妃十分不舍得孩子，虽然生下的是女孩，却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
    老嬷嬷狠下心抱走了女孩，换成了刚出生的男婴。
    娴妃哭得肝肠寸断，她不舍得送走女儿，就算是女儿也好，想把她留在身边。
    送走以后，日日夜夜惦记，夜不能寐，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身体渐渐变虚弱。直到临死，都念念不忘女儿。
    “都是老奴的错……”
    老嬷嬷悔恨，若当时没做出偷天换日的举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娘娘就不会身体虚弱，早早逝去，阿良姑娘就能留在娘娘身边，平安快乐长大。
    “是老奴做错了。”
    老嬷嬷重重磕了两个头，才缓缓直起身子。
    “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会护住阿良姑娘，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阿良姑娘是娘娘留下的唯一血脉。
    她一定要护住。
    下定决心后，老嬷嬷缓缓起身，走出了宫殿，去往养心殿。
    养心殿。
    皇帝的身子虚弱，一日比一日情况愈下，自从七皇子出事后，更是大受打击，整个人像是垂老了几岁。
    “陛下，桂嬷嬷求见。”福德太监走进来，低声禀报。
    皇帝抬起脸，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召见桂嬷嬷。”
    养心殿的门打开，老嬷嬷走了进来，额头上的血用帕子擦过，此刻红肿，看起来凄惨。
    皇帝微微拧眉，桂嬷嬷是伺候在娴妃身边的老嬷嬷，娴妃死后也没有出宫，而是一直留在宫里，看着娴妃的牌位。
    今日突然来求见，不知道因为何事。
    皇帝看在逝去的娴妃面子上，这才召见。
    桂嬷嬷走进殿内，双膝跪了下来，重重的磕头。
    “皇上，老奴有罪！”
    皇帝眉头一皱，“你有何罪？”
    老嬷嬷没有抬起头，身体微微发抖，整个人都在发颤，“老奴犯下了重罪……”
    皇帝感到心乱，近些日子本来就事情烦心，百里衍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心烦，此刻娴妃宫里的老嬷嬷来认罪，顿时感到心烦意乱起来。
    “你说！”
    皇帝冷喝。
    老嬷嬷身体一颤，停顿了许久，才开口：“是有关娴妃娘娘的事情，还望皇上单独听老奴所言。”
    “陛下……”福德太监内心担忧，要是撤走所有下人，万一出事怎么办。
    皇帝紧盯着老嬷嬷，听到事情是有关娴妃的，脸色变冷。
    过了一会儿，摆摆手，“都退下。”
    “陛下！”
    福德太监惊呼，“不可啊，陛下要以龙体为重……”
    “都退下！”皇帝威严道，语气不容任何人反抗，所有下人们应了一声，全部退出到殿外。
    福德不敢离开，他伺候在皇帝身边，知晓皇上的病情，要是有个万一，他担待不起。“陛下，让奴才留下来吧。”
    老嬷嬷紧紧闭口，保持着下跪的样子，没有动作。
    皇帝看了一眼，冷声开口，“你也退下。”
    福德担忧的看向皇帝，最后还是顺从的退下。
    养心殿里只剩下老嬷嬷和皇帝二人。
    皇帝静静看着老嬷嬷，“你说吧。”
    老嬷嬷的身子一颤，这才缓缓抬起了头，“皇上，老奴和娘娘犯了一个重罪……”
    皇帝的内心深处还是有娴妃的，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纵容一个下人，撤走所有人。娴妃死后，还在皇宫里供奉了一个牌位，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过去看一眼，缅怀娴妃生前的日子。
    老嬷嬷颤抖着身子，老泪纵横，把当年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皇帝听到后整个人发怔，久久没回过神来。
    老嬷嬷一遍遍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都是老奴的错！这一切全都是老奴的错！娘娘一点错都没有……都是老奴做的……”
    皇帝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养了十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殿内气氛冰寒，皇帝死死捏紧手，指甲嵌入木把手里。
    “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帝大动怒火，砸坏身边所有的东西。
    这让他如何相信？胆大妄为的东西，竟敢蒙骗到他头上来……衍儿竟不是他的儿子？
    皇帝感觉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突突跳动，心口一股怒意弥漫，经受不住晕厥过去。
    门外福德太监听到动静，急急忙忙推门走进去，传太医。
    “太医！赶紧传太医！”
    皇帝气急攻心，晕厥过去。
    太医们急忙施针，按压穴道，把皇帝救了回来。
    “陛下……千万不能再动怒了，要保重龙体啊！”太医们脸色着急难看，皇帝的身体日渐虚弱，要是再晕厥过去的话，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醒过来。
    福德伺候在皇帝身边，浑身发抖，“陛下……”
    皇帝悠悠睁开眼。
    回想起方才桂嬷嬷说过的话，顿时一股怒意升腾，冷声召唤，“赵太医！”
    “老臣在。”赵太医急忙走上前。
    皇帝转过脸，冷声道：“赵太医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
    太医们面面相觑，没敢违抗圣命，都退了下去。
    养心殿里，只留下了赵太医一个人。
    皇帝看着赵太医，平静开口，“朕要你去做一件事……”
    “请皇上吩咐。”赵太医连忙开口。
    皇帝的声音微颤，含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恐惧，不愿意接受，“你去取衍儿的血……看看他是否是朕的血脉。”
    取七皇子的血？
    赵太医猛地抬头，满脸惊诧，“取血？！”探查是不是皇上的血脉？
    赵太医感觉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脑海里空白一片，这个意思……莫非七皇子并非皇子血脉？这，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缓缓闭上了眼，“去吧，尽快查证。”
    一旁的福德太监也是像被雷劈过，整个人怔住，脸色愣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太医呆愣在原地，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反应。
    还是福德太监先反应过来，提了个醒，赵太医才回过神，急急忙忙应了一声，“老臣知晓，这就去做……”
    “老臣告退。”
    赵太医退出养心殿，冷风一吹，浑身冰冷。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才完完全全回过神。
    养心殿里，福德看着皇帝，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桂嬷嬷单独说的话，说的就是此事？
    若七皇子真的并非皇上的血脉，那么……
    福德太监打了个冷颤，没有开口，静静伺候在皇帝身边。
    这等事情，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掺和的。
    ……
    赵太医离开养心殿后，走出皇宫，立刻去了天牢。
    有了皇帝的命令，一路通畅无阻进了大牢，见到七皇子。
    短短的几日，百里衍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处境凄惨，衣裳凌乱，脸色消瘦。
    赵太医走过去，看了一眼七皇子，道：“老臣奉命来取一点七殿下的血。”
    百里衍听到后，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