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喝着他碗里的粥。
傅年顿时哭笑不得,小声嘀咕道:还好没签合同,还有反悔的余地。
容溪的手一顿,傅年倒是给他提了醒,保姆的事只是口头协议,没有签合同,助理也只签了一年。这一年的时间,转眼也就过去了,如果想把他绑在身边,还得多想想办法才成。
两人安静的喝完粥,傅年去洗碗,容溪则回了卧室洗澡。
傅年,还有吃的吗?
马武突然在身后出声,吓了傅年一跳。他心有余悸拍拍胸口,说:马哥,人吓人吓死人,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马武讪讪地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怕碰到容总么,所以故意放轻了步子。
傅年明白马武的感觉,容溪平时虽然没怎么发过火,但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还是很容易把人镇住的,更何况容溪还是他们的大老板。面没了,要吃的话得现做,不过锅里还有些小米粥,你要喝吗?
喝,我也不是饿,就是闻到饭香味,有点馋。
橱柜里有碗,你自己盛吧,温度应该刚好。
成,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吃完自己收拾。
傅年也没跟他客气,清洗完碗筷就上了楼,这么一折腾已经快两点了,他甚至都没洗澡,简单的洗漱过后就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闹铃声把傅年叫了起来,他坐起身揉了揉勉强睁开的眼睛,赤着脚就去了洗手间。凉水扑在脸上,傅年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镜子自言自语道:唉,老了,这才熬了两夜,就起不来了,岁月不饶人呐。
傅年洗漱完就下了楼,正巧碰上同样出门的容溪,他笑着打招呼道:容总,这么早啊,我还没做早饭呢,要不你再睡会儿,待会做完早饭我再叫你。
我有晨跑的习惯。容溪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晨跑?傅年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容溪的臀部,随即尴尬地移开目光,心虚地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小声嘀咕道:看来伤是彻底好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容溪说他晨跑的习惯,傅年这一早上总是晃神。他本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天,已经把这茬给忘了,可容溪今天的回话,又让他重新想了起来。
明明那晚他喝的烂醉,怎么回的家都记不清了,可容溪那张似欢愉似痛苦的脸,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而那张脸今早上时不时的在他脑袋里出现,害得他差点把煎蛋都给煎糊了。
早饭好了么?
容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傅年一哆嗦,他莫名心虚地涨红了脸,说:马上好,容总先去洗澡
洗澡
那天早上,容溪赤着身子站在房间的画面,自动出现在脑海
傅年?容溪看着脸色通红的傅年,眉头紧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傅年不自在地躲开容溪的手,说:没事,就是做饭的时候被火烤的。
傅年说这话,容溪一点也不信,伸手关掉天然气,拉着傅年的手腕就出了厨房。
傅年尴尬地甩了甩手,说:容总,我真没事。
容溪将傅年按坐在沙发上,说:额头那么烫,怎么可能没事,老实呆着,我去拿体温计。
张岩奇怪地看了过来,问:傅年,你怎么了,发烧了么,怎么脸这么红?
傅年现在尴尬地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居然饥渴到想着一个男人思春
我没事,可能是刚才做饭的时候火太大,给烤的。容总偏不信,非要给我量体温。
张岩听得一阵好笑,说:做饭烤的?傅年,就算你再想吃肉,也不能烤自己吧。
傅年恼羞成怒,没好地说:不跟你说了,我饭还没做好呢。
容总可是去拿温度计了,等他回来没看到你,说不准又生气了,我看你还是乖乖在这儿等着吧。
傅年好笑地说:不是,在你心里容总的脾气就这么阴晴不定么?
马武接话道:那倒没有,从来都是阴,就没见过晴是什么样。
你们在背后这么说大老板坏话,就不怕他炒你们鱿鱼?
马武和张岩见傅年的视线落在他们身后,不由僵硬着身子转过身去,果然见容溪正站在身后。
身为保镖,连有人近身都没察觉,你们不合格。
容溪淡淡地一句话,直戳马武和张岩的心脏,他们是公司的精英,最在意的就是自身的业务能力被人质疑,可他们现在却无法反驳。
对不起,容总,我们以后会注意,还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傅年见事情闹大,连忙解围道:容总,刚才是我故意吸引他们注意,所以他们才忽略了有人靠近,不能全怪他们。
傅年不想因为一个玩笑,让大家的关系变得僵硬,但也知道作为保镖时刻保持警惕的重要性,所以并没有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容溪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傅年和他们的关系变得僵硬,却也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太过亲近,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力,所以虽然没打算揪着不放,却也该说的都要说。
你们这次任务的危险性,相信不用我再重复,失败就意味着有人会死,如果不想身边的同伴出事,最好时刻保持警惕,这一次只是警告,要是还有下次,我会通知楚萧,直接换人。
是,容总,我们明白了。
傅年缓和气氛道:张哥,我量体温,你帮我再煎两个蛋。
张岩应声,看向马武,说:马武,你去四周转转,二十分钟后回来吃饭。
好。
张岩随后进入厨房,马武则转身离开了客厅。
容溪走向傅年,将手里的体温计递给他。
傅年无奈地接了过来,坐回沙发人命的量起了体温,说:容总,刚才你的话是不是重了点?
容溪看向傅年,淡淡地说:他们是楚氏保全的精英,就该对得起精英这两个字。
傅年想想自身的处境,明白容溪的用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五分钟后,傅年拿出体温计看了看,不禁有些惊讶地说:我居然真发烧了。
容溪皱起眉头,伸手过去,说:体温计给我。
傅年将温度计递给容溪,说:38.3,没事,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
容溪将体温计放到桌上,说:回房间躺着。
吃完早饭再说吧,就是有点低烧,不碍事。
成人超过三十八度就算高烧了。上去躺着,待会儿我把饭菜给你送上去。
见容溪走了过来,傅年也跟着起了身,无奈地说:好,我去躺着。
傅年转身上了楼,之前还不觉得怎么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突然感觉有些脑袋有些沉。
就在他半睡半醒间,房门被人推开,容溪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傅年顿时清醒了过来,坐起身说:容总,你让张哥给我送来就成,别耽误了你上班。
这个你不用管。将托盘放在桌上,容溪越过傅年弯腰拿了枕头,放到他背后,让他靠的舒服些,说:先喝点粥,我去给你拿药。
谢谢容总。
看着转身离开的容溪,傅年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明明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傅年却觉得刚才的他很温柔。
傅年捏着胀痛的眉心,苦笑着说:果然是高烧,昏了头了。
傅年刚把粥喝完,容溪再次走了进来,将水和药放在桌上,叮嘱道:喝完粥,停一会儿再吃药。
容总,这些东西放这儿就成,我睡醒自己收拾,你赶紧去吃饭吧,别耽误上班。看着容溪进进出出的忙活,傅年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容溪把空碗端了起来,说:吃完药,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麻烦容总了。
容溪没再多说,端着碗出了房间。
傅年拿起退烧药,就着水吃下去,随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容溪并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在书房开起了视频会议。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容溪看了看时间,起身出了书房,来到傅年的门口。他轻轻转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床上的傅年侧身躺着,还在昏睡。容溪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很烫,两个小时过去,退烧药也应该起作用了,但傅年似乎并没有丝毫退烧的迹象。
容溪转身出门,拿出手机给南林拨了过去。
南林来到别墅时,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傅年依旧没有退烧,也没有清醒,容溪坐在床边,给他不停地擦拭身体,物理降温。
房门被敲响,容溪将手里的毛巾搭在傅年额头上,小心地给他盖上被子,说:进来。
南林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医药箱,说:容溪,他就是你说的病人?
嗯,两个半小时前,他吃了退烧药,到现在还没退烧。
南林将医药箱放在床前,一边拿东西一边说:他昏睡期间有没有惊厥,或者抽搐的现象发生?
没有,很平静。如果有的话,容溪不会继续等南林。
南林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容溪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南林给傅年检查。
容溪,把窗帘拉开,室内要保持通风。
容溪应声,拉开了窗帘,又打开了窗户,然后安静地等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南林才拿开听诊器,说:他的心跳平稳,肺部也没什么问题,发烧应该是病毒性的感冒引起的。这样吧,我帮他抽血,你派人送去诊所化验,拿到结果后,发给我电子版就好。在此期间,我先给他打上点滴,给他补充水分,排除体内的毒素。
我相信你的专业性,你看着办就好。
南林给傅年抽了血交给容溪,容溪让马武将血液样本送去诊所化验,随后给傅年打上了点滴。
南林好奇地问:容溪,他是谁,怎么会在你家里?
他就是傅年,现在是我的助理。容溪没有隐瞒的打算。
南林怔忪了片刻,说:他是傅年!容溪,你忘了他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将他留在身边?
我没忘。容溪看着床上的傅年,平静地说:南林,这是我的私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南林沉默了一会儿,说:容溪,你病了,你需要心理医生。
容溪闻言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南林,说:南林,你不要自以为是,我病没病,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该说出这种话。
南林似乎也意思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说:容溪,抱歉,我刚才有些过激了,但你要相信我是为你好,你现在的心理状态很不正常。
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恍恍惚惚间,傅年似乎听到了容溪和某个人的争吵,然后就是房门开关的声音。他们的争吵好像跟他有关,那个陌生的声音在质疑容溪,为什么要留他在身边,傅年想说关你什么事,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开口,甚至连睁开眼睛都不行,然后又是一片黑暗,他再次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年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意识渐渐回笼,他的视线聚焦在伏在床边睡着的男人。
那双清冷的眼睛闭着,让他的五官看上去柔和了许多,傅年这才发现他的睫毛这么长,就像是合上翅膀的黑色蝴蝶,神秘又美丽。
傅年的视线下移,不自觉地落在那双略薄的唇上,颜色竟然比常人的唇色要红,只是他常常抿着唇,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所以很少人会注意到他的唇色竟这么好看。
向来一丝不苟的衣领敞开了扣子,戴惯了的领带不知去了哪里,喉咙间明显的凸起,彰显着他男性的身份,有种莫名的性感。
傅年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却因为喉咙干涩咳了起来。
容溪被惊醒,他抬头看向傅年,连忙将桌旁的水杯递给他,说:喝点水。
傅年接过水杯,喝了两口,火辣辣的嗓子顿时舒服了许多,说:容总,你你没去上班?
房间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三点,容溪如果去上班,这时候应该在公司。
嗯。容溪淡淡地应了一声,伸手摸向傅年的额头,动作很自然。
傅年本能地想躲,却生生忍了下来,只是垂下眼,视线依旧落在容溪的身上。笔挺的衬衫因为刚才趴在床边睡觉有了压痕,以往都是束在西裤里面的下摆放了出来,肚脐往上的位置有颗纽扣开了,因为动作的原因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皮肤,与傅年的小麦色不同,是真正的莹白如玉。
退烧了。你等着,我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
容总!见容溪转身要走,傅年连忙叫住他,说:你衬衫的扣子开了。
容溪低头看了看,随手扣上了扣子。
傅年犹豫了犹豫,说:容总,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
容溪居高临下地看着傅年,说:想问什么?
傅年仰头看着容溪,突然没了问的勇气,讪讪地笑着说:那个咱们是几号发工资?
容溪一愣,显然没想到傅年会问这个,说:你要用钱?
也不是,就是想问问。傅年尴尬地笑了两声。
容溪淡淡地说:每个月一到五号是发放工资的时间。
哦哦。傅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便坐了起来,说:那个,我去下厕所。
待他掀开被子才发现,原本穿戴整齐的他竟然只剩一条内/裤。他连忙盖上被子,又缩了回去,悄悄地动了动身子,确定没什么不妥后,不禁松了口气,说:容总,我我的衣服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