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难看地说:老板,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哪有亲戚直接叫你老板的,你是觉得我们好糊弄吧。
不是,你这人真是自讨没趣,既然听到了我们说话,就该知道我们关系很好吧,难道你就从来没请朋友吃过饭?老板脸上的笑意淡了,说:你要是觉得自己亏了,你这碗面我请。
男人见周围的人看着他窃窃私语,顿时脸上一热,将手里的筷子一扔,说:像你这种开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就你这服务态度,这店迟早关门。
坐在另一桌的大姐听不下去了,说:不是,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人家是朋友,请吃碗面,怎么就碍你的眼了。
就是,不就一碗面嘛,吃不起就别进来,至于咒人家嘛。
老板笑着说:不好意思,街坊邻里都很照顾,我这店开了十三年,以后还会开下去。
就是。邻桌的大姐应和道:咱们这附近,就他这里的面便宜,味道好,分量还足,我们街里街坊的都喜欢过来吃。
男人神情一滞,拿起手机扫了码,灰溜溜地走了。
傅年无奈地看向老板,说:老板,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人家都是和气生财,你这说不了两句脾气就来了,也就这街里街坊的能受得了。
倒不是傅年不想帮忙,主要他怕影响老板的生意,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老板没控制好脾气,和一个顾客吵起来了,后来甚至动了手,是傅年在关键时刻推了老板一把,那顾客的刀才没捅到他。自那以后,老板对傅年的态度越来越好,就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后来,傅年辞了职,手机号也换了,这才一个月没联络。
我都这把岁数了,也该到退休年龄了,如果不是想着我走了,这街里街坊的老邻居就吃不着我的面了,我早就回家养老了。老板看看傅年碗里的面,说:你吃你的,面都坨了。
您啊算了,我不说了,待会儿我留个号码给您,您要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这还差不多,快吃吧,我那儿也该忙了。
傅年低头吃面,还是熟悉的味道,端起桌上的辣子加了一勺,抬头看向张岩和马武,笑着说: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马武一边吃一边说:嗯嗯,这牛肉炖的软烂,还入味,确实好吃。
嗯,味道很正宗,比那些大餐厅里卖的一点不差。
我这人就喜欢面食,这里的面便宜又好吃,以前我几乎天天来,这有一段不吃,还真是想。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没一会儿的功夫,小店就坐满了,又过了一会儿再去看,店外已经排起了长队,而且还有陆陆续续过来排的人。
傅年吃完面主动过来帮忙,主要就是给碗里放浇头和加汤。虽然看起来挺轻松的活计,但时间久了,手臂就会觉得酸疼。
张岩和马武也没闲着,一个盯着扫码,充当起了服务员。就这样,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客人才渐渐扫了,他们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老板没人给他们递了一瓶可乐,笑呵呵地说:三碗面换三个免费劳工,我这生意做的怎么样?
傅年猛喝了一口可乐,说:要不说您能当老板呢,这算盘真是打的叮当响,佩服佩服!要是这急脾气能改改,这里的生意还能更好。
我都这把岁数了,如果还不能随心所欲,那这辈子活的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咱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客气,我也客气,你不客气,我还客气,但你欺负人,那我就不能客气了。
张岩笑着说:您过得随性,看得开,我们不如您。
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为了撑起自己的小家,一忍再忍,就怕控制不住自己,断了生活来源,我是过来人,这些我都明白。
老板看向傅年,问:傅年,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应该二十六了吧,怎么样,交女朋友了吗?
傅年苦笑着说:我现在刚找到工作,自己都勉强养活自己,哪有资格交女朋友。
那你找了个什么工作,靠谱吗?
在一家公司给老板做助理,就是干些端茶倒水的活,平时工作也不累,挺清闲的。
哦,那工资应该不高吧。
也还好,比送外卖强点。
老板的神情怔了怔,说:你们老板脾气怎么样,你有没有受委屈?
老板脾气有些急,跟您一样,是个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
老板的语气和问话,很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儿子,傅年听着很亲切,耐心地回答着。
那这工作还不错。老板顿了顿,说:我家的丫头你见过吧。
傅年一怔,随即点点头,说:见过,怎么了?
她今年二十八,长得好看,脾气也温柔,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老板,我什么条件,您应该清楚,怎么能让您亲闺女跟我这样的人。倒不是傅年自卑,主要他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没资格谈恋爱。
老板的眼睛一瞪,说:你怎么了?人长得精神,品性还好,不比那些没有责任心的人好太多了。
不是,您闺女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前段时间刚分了。那男的我一开始就没看上,比我闺女还大两岁,什么都干不了,动不动就是他妈说,就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妈、妈宝男。听得出,老板对女儿的男朋友那是十分不满。
老板,您的心意我领了,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工作存点钱,也像您一样开个小店。
老板一听眼睛亮了亮,说:那正好,你和我闺女结了婚,这小店交给你,我就可以退休了。
傅年哭笑不得地说:老板,如果您这话要让您闺女听到,指不定怎么伤心呢。说实话,我现在真没谈恋爱的心思,结婚更是没想过。我知道这么说,您一定不爱听,就跟瞧不上您闺女似的,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不能因为您不高兴了,就应付您,耽误您闺女的时间,这样太不负责任。
老板长长地叹了口气,笑着说:虽然你小子什么都没有,可我就中意你当我女婿,不为别的,就为你品性好,我闺女跟了你不会受委屈。不过,强扭的瓜不甜,那这事就算了。
傅年闻言不禁松了口气,笑着说:要不说您生意好了,就这通情达理的优秀品格,就没人比得上。
老板被逗笑,笑骂道:臭小子,你少哄我。
老板,我还有事,就不和您闲聊了,改天我再过来吃面。
留个号码,你去忙你的。
傅年留了手机号,便和张岩两人一起离开了面馆。
马武看向傅年,问:傅年,那老板家的闺女长得怎么样?
傅年被问的一愣,随即笑着说:长得挺漂亮的,主要是性格好,温柔善良。
马武点点头,说:这里的面不错,改天咱再过来吃。
傅年调侃地说:马哥,你这是想来吃面啊,还是想来看人?
吃面。见傅年和张岩都是一副我不信的模样,马武嘿嘿笑了两声,说:当然,如果人在的话,也顺便看看人。
马哥,你今年多大了,还没女朋友么?
我三十,之前有过女朋友,不过分手了,目前单身。
一个三十,一个二十八,年龄上倒是挺般配的。傅年顿了顿,笑着说:那改天我们一起来吃面,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见正主儿呢。
马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张岩看向傅年,说:傅年,想好去哪儿了吗?
傅年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搜了搜,说:高凌轩确实在沈氏传媒待过,后来解约后,就去了江庭工作室,前几天我见过他,目前正在给嘉华拍广告宣传片。或许我们可以找他聊聊,只是容总不在宁城,我们恐怕约不到他。
容总周一回来,想要见他不急在一时。
也是,那就去找当时出警的交警李广志吧。
你确定?当年是他第一个出的事故责任认定书,如果被腐蚀的话,他也是第一个,你这么贸贸然的过去,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你在调查这场车祸么?
我的行动早就被他们监视起来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知道,想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我就是对当年那场车祸起了疑心。如果他们想要阻止,势必会想办法行动,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抓住顺藤摸瓜,最怕的就是他们按兵不动。
张岩欣赏地看着傅年,说:傅年,有人说过你很聪明吗?
傅年愣了愣,笑着说:之前王队极力劝说我,一定要边工作边读书,考成人大学学刑侦。
这个王队很有眼光。张岩认同地点点头,说:傅年,如果你不想在嘉华干了,可以来我们公司,以你的身手和智慧,相信很快就能接手任务。
傅年好笑地说:张哥,你们公司的人是不是爱好挖墙角啊,楚先生挖完,你又来挖,还真把容总当成软柿子了。
张岩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老大当着容总的面挖墙角?
嗯哼。
张岩见傅年点头,不禁赞叹地说:老大不愧是老大,敢于虎口里拔牙,牛批!
傅年好奇地问:张哥,容总和你们老大的关系似乎很好,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张岩一边开车,一边说:老大和容总是大学同学,就和你母亲和崔姐的情况差不多。容总的性格比较高冷,我们老大的性子就比较开朗,两人是因为参加学校组织的一次活动认识的。据老大说,他是缠了容总两年,他们才真正成为朋友的。
两年?那你们老大还真是好耐性。
除了管理我们公司,那估计是老大做过最有耐性的事。
那他为什么非要和容总做朋友?
我们老大说容总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他也想在容总最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老大没说。
原来是这样。
老大开公司,就是容总投的资,说起来容总才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容总的股份是百分之五十一,老大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九,只是股权书容总一直不肯收,还在我们老大那儿放着。
那他们的感情确实是好。
可不是嘛。那些股份现在市值一个多亿呢。
这么多!傅年不禁一阵惊讶。
我们公司不止在宁城有名,就算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张岩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自豪。
怪不得楚先生说这次干的是白工。
容总是不会让老大白干的。
傅年点点头,说:你们认识南林么?
你说的是南医生吧,我们老大、南医生、容总,他们三个是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傅年对南林的存在比较在意,问:他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南医生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就在市中心。
那南医生也是容总他们的大学同学么?
那倒不是。南医生和老大他们认识,还是在保全公司刚开张的时候,有一次老大出任务受了重伤,来不及去医院,就近送进了南医生的诊所,南医生拼尽全力救回了老大,和老大成了朋友,后来老大又将南医生介绍给容总,就这样三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听到亲密无间四个字,傅年就忍不住想象南林为容溪治伤的画面,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感觉不舒服。
第38章 虐待
三人开车来到光明小区外, 因为是外来车辆,不能直接开进小区,他们便将车停在了门口, 步行进了小区。在询问了七号楼的位置后,他们一路走了过去,来到了李广志家门口。
傅年抬手敲了敲房门,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应门声, 谁啊,这个点来敲门,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声音听起来像个中年女人, 语气相当不耐烦,说话时还打了个哈欠,应该是刚才正在睡午觉。
傅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 他们故意选这个点过来,就是不想打扰人家午休,没想到这家睡的这么晚。
傅年和张岩对视一眼, 说:不好意思, 我们来找李广志。
李广志?女人重复了一遍名字, 随即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口的两人, 不耐烦地说:你们来找他有什么事?
傅年笑着说:哦哦,李老之前不是在交管部门工作嘛,我们这边出了点事,想找他托托人,走走关系。
女人看了看傅年, 又看了看张岩,说:你们托关系找人,就这么空着手来?
傅年一愣,随即说道:不是,我们当然准备了礼物。那李老他在不在?
在,在里屋呢。女人拦在门口,凉凉地看着傅年。
张岩见状刚想掏钱包,就被傅年拦了下来。他笑着说:我们带了不少东西,都在车里呢,只是你们小区不让外来车进,就没提上来,待会儿见了李老,大姐跟我们下去一趟,我们把车开进来,也好搬东西,您说呢?
女人的眼睛亮了亮,一改刚才的不耐烦,笑着说:李老现在还在午休,他脾气不好,睡不饱就会发脾气,要不这样吧,我先跟你们下去,陪你们把车弄进来,等咱们搬完东西,他差不多也醒了。
傅年微微皱眉,说:这不太好吧
女人打断傅年的话,说:这有什么不好的,你们求人帮忙,拿东西送礼是理所当然。你们不会是什么都没带,糊弄我呢吧。
傅年正要说话,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从房间里传来,他抬头看了过去,应该是那间关着门的卧室传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