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被牧星海当作不认识,他又有些心情微妙,既失望,又像松一口气。他知这是最好选择。
阮尘说:那我先去看书了,你们聊。
说完,像逃跑一样,头也不回地进了图书馆。
今天来得太晚,找了一圈,没有空位。
却看到牧星海拎着一个袋子迎面朝他走过来,并没有在看他。阮尘不知道是不是找自己的,可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在外面跟牧星海相处,索性选择逃避,就近躲进了两排书架中间,祈祷牧星海没有看见他。
结果牧星海后脚就跟了进来,走到他身边。
阮尘没转头,可是敏感的后颈小绒毛好像都要竖起来了。
牧星海问:师兄这一排的书架都是现代恋爱小说,你应该不是来看小说的吧。
阮尘抬头一看,果然如此,还尽是花花粉粉的封面,他脸红,说:没座位了。我回去了。
牧星海问: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看书?
他家境优渥,嫌弃宿舍几人间住着不方便,从本科生时起就在学校附近租房住。
阮尘没答应。
牧星海皱了皱眉。
然后,阮尘开口了:你跟蒋婷婷怎么有说有笑的?
哦,吃醋啊。牧星海想,却说:总不好撕破脸皮。我父母挺喜欢她的,之前给她送过礼物,她让我回送东西。我就答应了。
阮尘:哦。
牧星海逼近一步:所以,去我家吗?
阮尘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
牧星海带阮尘回自己的出租屋。
他忍了一个多星期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很想去找阮尘,可是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上赶着,反而是阮尘不冷不热的。
他此生以来从未有哪段恋爱关系是这样的不,他和阮尘之间并称不上是恋爱关系所以,他想晾一晾阮尘,让阮尘渴望他。
没见到还好。能忍。
一见到,他就想搞阮尘。
阮尘一进他家家门,环顾一圈,看书桌上放满东西,便说:我坐在茶几那里学习可以吗?
牧星海皱起眉:嗯。
要不是阮尘的耳朵脖子都红的,他就要真以为阮尘没读懂他的暧昧邀请了。
阮尘脱了鞋子,坐在地毯上,从帆布袋里拿出书本和笔记本电脑等等,先整齐放好。
牧星海跟着坐下来,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看书写字。
光是这样静静看他,牧星海也觉得有趣。
真是奇怪,以前完全不觉得,现在却越看越觉得阮尘好看,他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指尖,他鼻梁脸颊上的小雀斑,他后颈发际下的细小小绒毛,他锁骨上被领口遮住若隐若现的两颗小痣。
清淡,干净,落在他眼底,却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时间像过得好慢。
阮尘觉得自己像是在被野兽觊觎着,心怦怦直跳,他逃脱不了,也没想逃,忍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鼓起勇气说:你、你别一直看着我,我不自在
说着,他抬头,慢慢转头,看向牧星海。
牧星海的眼睛太漂亮了,盯着你的时候像是尤其专注深情,阮尘一对上就觉得头晕目眩。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亲在一起了。
连去卧室的几步路距离都嫌弃费时间,就在地毯上先做了一次。
然后是沙发。然后再去卧室。
做到一半,手机响起叮叮的新消息提醒。
会找他的人,除了老师就是小师妹,多半是小师妹,阮尘心底腾起愧疚感,又怕被牧星海看到。
结果牧星海长臂一伸,直接把他的手机拿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发消息的人名是蒋婷婷,他低低笑了一声,故意对阮尘说:喏,蒋婷婷问你作业什么时候交。
要我帮你回吗?告诉他你正在睡她的前男友。
阮尘满脸通红:不要。你别看我的手机。
他好怕会被牧星海发现,其实他喜欢的是小师妹,直觉得心惊肉跳。
牧星海从善如流。
把他的手机放回床头,说:行,我专心艹你。
阮尘脸更红了。
倒是完全没有怀疑阮尘,毕竟他默认阮尘是个同性恋者,就算跟蒋婷婷关系稍好一些也没什么,gay蜜嘛。
阮尘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结果作业完全没写,光在胡闹,胡闹完了他就累得睡着了。
半夜口渴,他醒过来,想找杯水喝。
阮尘悄悄起身,把扔了一地的衣服都穿上,穿得整整齐齐,去厨房倒水。
牧星海显然从不做饭,冷锅冷灶,桌上有一瓶矿泉水,他用自己的水杯装了半杯再喝。他没开灯,像是做贼一样悄悄做事情,喝完水,回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牧星海,想了想,不想去床上,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合衣睡了。
刚睡下没过几分钟。
他还没睡着,牧星海摸黑走过来,蹲下来,在他旁边,轻声问:师兄?听上去不太开心。
阮尘装睡。
牧星海把他抱起来,又抱回卧室的被窝里。
一件一件衣服又全给他脱了。
阮尘在装睡嘛,当然一动不动。
但牧星海越来越过分,他真是不明白,这家伙就这样精力充沛?
牧星海说:不装睡了?
恶劣地把人弄得发颤、啜泣。
完了又有些后悔。
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之后可能没办法把人骗过来第二回 ,可他看阮尘不肯睡在自己身边真的很来气。
像是一只小猫咪在你身上蹭舒服了,却不肯睡在你身边,非要去睡硬纸板。
这次完事了,牧星海一直抱着他温存。
他还想再哄阮尘过来的。
却没想到,阮尘竟然主动地说:下回我来找你吧。
牧星海:嗯?
阮尘:学校宿舍认识的人多,我怕被人发现。不如我来找你。
牧星海瞬间不生气了,而且阮尘这样说,就好像任由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样。以后就都是阮尘自己送上门给他吃。
牧星海当然答应:行。
他当时甚至幻想了一下两个人每天幽会,或是阮尘每天一下课就来找他。
为此他隔天就找了保洁来打扫房屋,最近几天都格外注意屋内清洁。
然后。
阮尘连着三天根本没有上门找他,连见都没见着面,消息也不和他发。
牧星海感觉,这好像跟他想的不是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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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低烧11
与牧星海做荒唐事,像能用一大把爱欲的火焰去烧光芜杂纷扰,填满寂寞侵蚀出的空洞,心境便重归宁静,又可高效地去学习和工作了。
这是阮尘的一个发现。
而且他还跟牧星海约好,以后他上门去找,那便更不用担心牧星海会突然过来,打乱他的生活节奏。
正这样想。
就接到养母打来的电话,敷衍关心了三两句他的生活之后,便开始问他放假安排,让他到时给侄子做下免费补习。
阮尘答应下来。
他成长在略复杂的环境。
生父母家贫,生了三个孩子,他处在中间,就把他卖给了彼时以为不会有孩子的养父母一家。但他生性腼腆,不太活泼,养父母起初以为他是乖巧,后来嫌他不够亲昵,加上他来到家里半年,还没养熟,养母便怀孕,他的立场愈发尴尬。
养母生下弟弟的第三个月,四岁的阮尘听见养父母商量要将他退回去,因为照顾亲儿子已经够麻烦了。他们觉得他还小,听不懂,幼时心智未开,但他知道这是要抛弃他。
他没哭没闹,夜里不敢睡觉,怕自己在睡着的时候被扔掉。上次就是,他一觉醒过来,已经被卖到养父母家了。
第二天养父送他回去,他亲生父母并不接受退货。
两边争吵起来。
四岁的他缩在小墙角,背对着吵闹,低头看地面,每次大人声音拔高,他就被吓得蜷缩一下小脚,想哭,却不敢哭出声。怕不听话更没人要他。
最后养父母还是把他带回家,勉为其难地养他。
阮尘自小知道他没有归处,所以拼命学习,争一切可争得的奖学金,尽量不给家里添加负担,一开始挣钱就给父母打钱,得一句夸奖就很满足。
本科刚毕业那年,他亲生父母家中欠债,还不起,找上他,阮尘默默背下了债务,一边读书,一边抠钱还债。直到两年前才还清。
所以他一直没有恋爱,不敢去接近人,因为觉得女孩子不应该受他拖累。
等到一身轻松了,却早就过了适合恋爱的年纪,与他同龄的同学许多都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而他,只能说挣扎回起点线上,又穷又老,一事无成,还没有风趣阳光的人格魅力,谁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呢?
不过,眼下阮尘只想通过半年后的博士答辩。
不想那么远的事,能顺利毕业他就满足了。
阮尘继续宿舍、图书馆、教学楼三点一线的生活,路上会注意是否遇见牧星海。就算只是看到一个相似的身影,他都会赶紧躲起来避开。
短时间内,他不想再跟牧星海亲热,上次舒服够了,可供他消除寂寞一段日子。
好几天没见牧星海。
他也没数,反正感觉没过多久。
昨晚熬夜写论文写得有些晚了,于是早上也起晚。
食堂早饭肯定卖完,阮尘去宿舍楼附近的小超市买早饭。
他还未走近就看到牧星海在。
他总能一眼就看到牧星海,太显眼了,牧星海在一群男生里面永远是最出众的那个,身材颀长,相貌英俊,气质干净。阮尘有点嫉妒,他要是个女生,在诸多男同学里也会选择喜欢牧星海。虽然他私底下其实是个色、情、狂,但这或许对喜欢的人来说并不是个减分项。
阮尘觉得自己像是瞬间社恐病犯了,想要绕路走。
牧星海却一眼望过来,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有种似有若无、仅针对他个人的锐利,一下子把他钉在原地。
阮尘低下头,挣开无形的视线束缚,转头就跑。
他就近钻进树林小路里,没走多远,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还真是牧星海跟过来了。
牧星海脸色不好,阮尘随即一慌,逃得更快。
逃着逃着,他后颈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冻得他一个哆嗦,从鼻子里闷哼一声。这下好了,被牧星海逮住。
被掰过去,朝向牧星海。
阮尘心还在紧张得砰砰跳,没有平复,相反,越跳越猛烈。
牧星海没好气地说:你逃什么?不是你跟我说你来找我的吗?结果你见了我就逃??他真是一见阮尘就气,可又不像是想揍他的愤怒,而是抓心挠肺的心痒痒。
阮尘低低地说:你看上去很吓人,我下意识就逃了
他现在很吓人吗?牧星海看他瑟瑟发抖,又于心不忍,心里还要嫌弃,多大年纪了胆子还那么小真不像是个男人,文青男真麻烦,敏感脆弱。想是这样想,他嘴上却别扭地软和些下来:我不是想吓你,我是想问你,为什么骗我?
阮尘这才抬起头,疑惑看他: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牧星海郁闷地说:你上次说换你来找我,结果呢?都七八天了你也没找我。
已经七八天了吗?阮尘记不清。
他其实想说这不是没多久吗?,可察言观色之下,知道这只是火上浇油,想了想,温吞地说:最近写论文太忙了,我正打算去找你的。
阮尘几乎能看见牧星海身上毛躁欲炸的氛围被一下子抚平了,牧星海问:今天吗?今天什么时候?下午还是晚上?
晚上不是得过夜?
阮尘说:下午。你有课吗?
假如有课就再好不过了,可以推迟到明天或者后天。
牧星海皱了皱眉,心想,可以翘课,说:没事。就下午吧,下午几点?
阮尘缓钝地说:三点多吧。
牧星海:三点几分?
阮尘头皮发麻:三点半左右。
幽会时间被敲定下来。
阮尘问:我可以走了吗?
牧星海唇线紧抿,盯着他不说话,他既想和阮尘做,也不想只是做。他这几天尤其怀念阮尘跟他交朋友时,会眼眸晶亮地与他说自己的兴趣爱好,带他去爬山看星星,两人变成炮友关系以后反而相处单调。
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有趣。
不像现在,即使在身体最亲密时,他也没感觉到自己在真正地接近阮尘的灵魂。
不似他们看星星的那个吻。
牧星海委婉地说:其实,你也不用在学校里装成和我不认识,我们正常地打招呼,像同学朋友那样就可以了
阮尘惊诧地看他:可以吗?
牧星海更郁闷了:当然可以啊。
阮尘:那那下回吧。
两人谈妥,顺着小径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