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乱七八糟的声音会被人听到之类的担忧。
听到季夏的叫声江晚秋还是会想入非非, 但却不再会影响到她插针的手法, 一整个过程下来对方没有出汗, 她这个扎针的人反而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对于江晚秋来说要在这一阵阵不间断的叫声里集中注意力去好一件事情实属不容易,她干脆把这当成了对自己的一种新型考验。
明明是季夏好不容易想到出来撩拨对方的招数,却不想被江晚秋当成了心境上的历练。
季夏是彻底没办法了。
春节小长假很快就过去,相比起一些正常的上班族来,学生群体的假期才刚刚开始。
各大高校从一月上中旬开始陆陆续续放寒假,短的至少有一个月,多一点的有将近两个月, 而季夏她们所在的外大因为过完年刚好还赶上了部分教学楼的大翻修,所以成了拥有两个月长假的那一批幸运学子。
在这一点上, 宋娜娜已经私下里和季夏夸了学校领导无数遍,这还是入学这么久以来季夏第一次从宋娜娜的口中听到学校的好。
不过即使不用那么早就开学,清闲的假期也不属于她。
虽然才大二下学期, 但是季夏的语言天赋加上自身的努力,已经使得她能够流畅地和一些人进行正常的日常交流了, 再加上之前圣诞节的那次志愿者活动有柳舒女士有让自己的现任丈夫去特别的关注一下女儿的表现, 所以春节过后, 她干脆直接让季夏去林中远所在的企业实习上班了。
刚好,外国人不过春节。
积攒了一整个春节的各种外贸订单在长假过后一起压过来,大小企业纷纷忙碌起来,实习生们也不例外。
而和季夏同一批进入企业实习的, 还有好几个外语大学的学生,她被直接打散在了这批实习生里和他们同进同出,拿着同样的实习工资,做着同样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季夏是个大二的学生,直到有外大的大四学长将人当场认了出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这群费尽心思想要找到一个好工作的打工仔里,还混入了一个只是过来玩玩而已的关系户。
大家对季夏的看法瞬间就不一样了,隐隐约约,开始有了一点排斥的意思在其中。
人们总是会本能的去憎恨和厌恶一些不公平。
尤其当这样的不公平落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表现得格外明显。
不过季夏自己并不在意,一个是因为自己也不会在这边久待,另一方面,她知道自己是过来实习的,不是过来当交际花的。
在这个时候,同校的直系学长终于起到了一点点的作用。
章泉是新进来的这批实习生里对季夏唯一比较照顾的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说是欣赏。
之前院里面举办的那个翻译大赛我一个朋友参加了,我跟着去观赛,刚好看到了你。
你当时开始口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大四哪个班新转学过来的呢,因为看着眼生,结果没想到你才大二,真的很难想象等你到大四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章泉给出的评价和院系里的老师们大致相同,他们无一不为季夏这样的天赋选手而感慨着。
要知道翻译这一行有的人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很多时候人们不得不承认努力加天分才是最令人羡慕的。
不难看出他看季夏的眼神里除了单纯的欣赏之外,还有一些明显的倾慕之色。
就像宋纭一开始的时候和江晚秋说过的那样,也就是在江晚秋面前女生才会被遮掩掉自己该有的光芒,而实际上,在同龄人这个圈子里,她的优秀已经达到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地步了。
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只不过季夏的成长还需要那么一点时间,不能够立马向世人释放自己的光芒,但也足以吸引到很多异性了。
学长你太夸张了,我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季夏尴尬地笑了笑,很难再将自己的注意力凝聚在眼前的饭盆上面。
公司的员工食堂人来人往,同一批的实习生坐在食堂的另一边,季夏本来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吃东西的,却没想到章泉忽然端着饭盆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要拒绝都很难。
好在,这样令人感觉到相当尴尬的夸奖没有继续持续下去,食堂用过午餐之后他们很快回到了办公室里进行简单的午休。
季夏则是趁着这为数不多的一点时间上到了写字楼楼顶的天台上,给江晚秋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因为实习公司的忙碌和医院的人满为患,她们已经连续五天没有见过一面了。
很难想象,两人明明是在同一个城市里却过得像是在谈异地恋一般。
二月初的天气还处于一种湿冷湿冷的状态,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是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暖,季夏站在空荡荡的楼顶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厚外套里,等待着江晚秋那边接起电话。
她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不久之后又会要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即使如此,女生也想听一听电话那头喜欢的人的声音。
嘟嘟的电话忙音在耳边响起,连带着的还有楼顶刮来的的呼呼风声,连绵的阴雨一直不停的下,连续一周的时间,让原本就没有什么太阳的城市被雨水反复冲刷着。
一遍又一遍。
姐姐好不容易电话通了,季夏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仿佛也跟着静了下来。
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这时候她开始理解,伴侣这个词语为什么叫做有一个伴字。
大约是因为有了对方的的陪伴,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没有那么的艰难。
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想象中温柔的安抚声。
江晚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还带着一丝抱歉:季夏,我现在有点忙。
我晚点打电话给你,好吗?
女生张了张唇,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的时候,电话那边江晚秋早已经挂断了。
耳边又只剩下呼呼作响的冷风。
这是和江晚秋在一起以来,季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失落。
即使她知道,对方会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有一些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
毕竟医院这样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攸关生死的事情,说不准江晚秋刚刚那么匆忙的挂掉电话就是为了去拯救一个生命。
这都是有可能的。
季夏的恋爱经验不多,所以开始存在于脑海中的也只有一些美好,却没有想到美好的存在这么短暂,现实的无奈来得是在太快。
她原路返回,回到了办公室里自己的位置上。
一些胡思乱想并没有在脑海里持续太久的时间,因为很快,她就被一堆繁琐地文字翻译工作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整个下午,女生几乎都没有时间去看一眼手机看看江晚秋到底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过来,她忙得焦头烂额。
工作一直到傍晚将近六点才堪堪结束,季夏是她们这一批实习生里走得最晚的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实习生但她被分配到的工作就要额外多一些,以至于大家都走了,她还只能留在办公室里将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
和她一起的,还有章泉。
季夏,我今天开了车过来,我送你回去吧。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然后进了下楼的电梯。
章泉在说话的同时也按下了负二层停车场的按键。
比起季夏已经累得不想要说话的状态,章泉整个人看起来要活泼很多,他拎了拎手里的车钥匙朝女生示意道:现在下班高峰不管是坐地铁还是公交人都很多,打车的话也很难打到。
季夏不是很想答应,不过也知道章泉说的事实。
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快点回到家里的床上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女生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好,我在写字楼前面的路边等你。
听到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章泉喜形于色,很高兴地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季夏果然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以至于她都没有接到江晚秋打过来的电话,还是到了小区门口之后章泉才好心叫醒她,提醒着刚刚有个电话打进来。
女生跟人礼貌道了谢,然后才拉开车门朝马路对面的小区大门走去。
章泉的车子驶动,缓缓离开。
就在季夏刚刚走过马路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滴的一声,路旁另一辆车子的喇叭声响起将女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江晚秋的车子停在那。
在她看过去的同时,车窗也跟着慢慢摇了下来,露出梦中时常会出现的那脸。
季夏鬼使神差就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都不用江晚秋朝她勾手指,只用一个眼神就够了。
女生一边走一边开始思考,一会上车之后第一句话要和江晚秋说什么。
是我很想你还是好久不见。
却没想到,先开口的并不是她。
是不是很累?在季夏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江晚秋声音也紧随而来。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绷得很好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垮掉,季夏几乎在一瞬间鼻酸眼泪就直接滴落了下来,她坐进车子里,两个人在安静地车厢里拥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
无言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不用太多的言语。
直到江晚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很抱歉中午没有时间和你通电话,你看看要怎么罚我才好江晚秋故意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打开了话题,她想要季夏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
却不知,对方却把她的话当真了。
只见季夏猛地抬头,张开唇瓣用牙齿轻轻咬住了她的唇瓣,开始渐渐用力。
虽然不痛,但却带着点点威胁的意味在其中。
就仿佛野兽在和同类打架的时候,会用齿尖含住对方的颈动脉以示威胁和警示。
齿缝间,女生的声音从喉咙里浅浅流出:罚你。
94、94.
季夏只是在对方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 而后就很快松开了。
她也知道这里不是什么适合调情的地方,只是方才胸腔里的情绪积攒得太饱满,所以不得不释放一点出来。
现在过了那个临界点, 情绪自然也就慢慢开始平复下来。
季夏缓缓松开江晚秋的双肩回靠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脸上依稀可见浅浅的泪痕, 但眼眸中已经不再氤氲着水雾了, 只见女生抬起袖子擦掉眼睑下方残余的的泪水。
她本就不是一个无法抗压的人, 只是第一次恋爱无法太好地去掌控这些情绪。
看着女生努力压抑情绪学着稳重成熟,江晚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难过。
我忙完之后给你发了消息过去,你看到了吗?她问。
看到季夏,她就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没有哪个人会是生来就从容淡定,能够对一切都应付自如,她也经历过刚刚开始实习的手忙脚乱,也经历过因为条件优秀而被人排挤孤立, 不同的是当时她的身边并不像季夏一样还有一个江晚秋。
所以,在忙完之后的第一时间她就给季夏发了消息过去, 试图安抚一下对方已经有些疲软的情绪。
即使她自己也已经很累了。
在江晚秋看来,她比季夏要年长一些所以也应该要承担得多一些,却不知这正是对方最不希望看到的。
没有, 我也很忙,所以下午也没有看你给我发的消息。女生回答着。
说完, 她从胸口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似是在卸下这一整天的疲惫。
看到季夏这样, 江晚秋没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她将话题很快转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对了季夏,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是?
同事吗,还是朋友?
原本一开始就要问的问题被一直延到了现在, 江晚秋状似不经意的样子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在意。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季夏本身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他是我和你说过的,和我同一批进公司实习的实习生,也是我的直系学长。愣了一会之后季夏才反应过来江晚秋在问什么,她飞快答道,看我今天工作实在太累了,所以就送我回来了。
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或许因为我们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所以对我格外照顾一点吧。说完之后,季夏还忙不迭补了一句。
她也和学生会的朋友打听过,她们意语系大四确实有这么一个学长。
不管怎么样,至少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没有对她有明显地示好过,一些普通的帮助也只是点到为止,补这么一句不过是害怕江晚秋想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