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
心跳打雷似的,走廊又静谧,心跳声分外的突兀。
在她敲到第三次的时候,门开了。
温初柠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抬头,却发现开门的人不是陈一澜,是安东。
“我俩合住的。”安东淡淡说了一句,给她开了门。
她和陈一澜的关系,安东也知道。
温初柠抿抿唇,这是个不大的两室一厅,房子还空荡荡的,没什么烟火气,地上放着几个行李箱,的确看起来像是人才回来。
安东给她指了指一边的门。
温初柠站在外面,这回她分外的确定,推开,就能看到陈一澜了。
安东低声说,“他应该还在收拾行李,我先去睡了。”
“好。”
温初柠点点头,看着安东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深呼一口气,在脑中过着——
见到他该说什么。
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这,该说什么,该是什么表情?
都没想清楚,温初柠直接伸手推开了门。
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卧室,地上摆着打开的行李箱,看起来才刚收拾好床铺,外套扔在床上,灰色的窗帘遮着光。
只有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温初柠站在房间里,就这么一瞬间,她想哭,眼泪憋在眼眶里,死活不能哭出来。
但是哪儿控制得住啊,看着他扔在床上的外套,空气里好像还残留着那种熟悉的气息。
她是真的两年多、一面儿都没见到他。
比赛上也没有。
禁赛其实只有一年就结束了,他在第二年可以参加比赛,可是也没有。
温初柠一遍遍地看以前的比赛镜头,可是那会,一个镜头才切过去几秒?
她一直记得他的味道。
于是最后见面穿的那身衣服,挂在衣柜里,好像这样,还能让嗅觉想起他。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温初柠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上头了,额头的血管因为急切而一跳一跳。
来都来了。
多看一秒是一秒。
温初柠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水汽氤氲,让一切蒙着一层朦胧不清的雾气。
肩宽腿长的男人只围着浴巾,站在镜子前咬着牙刷。
两年多不见。
他变了吗?
变了。
身材好像更加结实了,少了少年气的青雉,多了一些男人的稳靠。
从肩颈至结实的脊背,立体流畅,性感的不像话。
侧颜的线条依旧瘦削挺括,短发湿透了,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整张脸干净,轮廓分明。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谧起来,温初柠的心跳激烈极了。
很多很多让她辗转反侧的想念,像在海上的孤舟,今天终于漂泊到岸。
温初柠站在浴室外,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她都没顾着地上有水,就往他身上扑过去。
陈一澜转身,都没反应过来,她结结实实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胸口,两只手很用力地抱着他的腰。
他的手还拿着牙刷,是这么一瞬间,手僵在原处。
“陈一澜,我来找你了。”温初柠闭着眼睛,又重复一遍,“我来找你了。”
“我在刷牙。”
静默了好一会,陈一澜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刷。”
“你抱着我,”他说,“我没法刷。”
“那我不管。”
温初柠铁了心不松手。
陈一澜放弃抵抗,转身接水漱口,温初柠就这么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他放下了牙杯。
“我不松开。”她的倔劲上来了。
陈一澜低头看她。
温初柠的头发还是离开的时候那个长度,淡淡的,像是喷了点香水,只剩下一种很浅很浅的茉莉味道。
温初柠不敢抬头,生怕让他看到她发红的眼眶,还有她绷不住的眼泪。
他的胸膛温热潮湿,几寸深的地方,她也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上次抱他,都是很久前了。
这两年里,说起也是奇妙,她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
她迷信了一次,故意在睡前一遍遍听着那些他发过的语音——她换过几回手机,但是把他的语音都加了收藏。
一遍遍的看他的照片。
好像这样,就能祈求上天,让他今晚进入她的梦中。
可是一次都没有。
有人又说,你越是想什么越是没有什么,她睡前不想他不念他,可是还是梦不到。
“温初柠。”
他叫她的名字,平缓而低沉。
“我不走,”温初柠拒绝,“我不走,也不松手。”
固执,倔强。
陈一澜由着她抱了几分钟,突然微微弯腰,索性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就这么一瞬间,温初柠猝不及防的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睛依旧深而好看,是形状极好的桃花眼,但气质清冽,所以更多了一种稳而深的禁欲感,皮肤依然白皙细腻,鼻梁挺拔,薄唇,下颔线条拓然。
温初柠吸了吸鼻子,手搂着他的脖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一澜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起身在行李箱里翻到一件新的t恤给她,“换了。”
“我穿这个吗?”温初柠看着他手里黑色的t恤。
“不然你准备穿你这身睡?”
温初柠低头看了看。
自己今天穿了通勤的西装外套,一条黑色的修身的半裙,上身一件薄薄的白色的雪纺衬衫……
还因为刚才去抱他,胸前湿了一小块。
她今天里面穿了一件浅色的内-衣,这会也露出了一点轮廓。
温初柠的脸颊涨红。
她赶紧抓起了t恤,脱了高跟鞋就往浴室跑。
陈一澜站在原地。
温初柠关了门又打开,警告似的,“你不许走!”
“不走。”
“那我叫你,你要答应。”
“……知道了。”
温初柠放心关上门,站在浴室里,外面静静的,她两只手捂着胸口。
天。
天!!
是真的。
是真的!
温初柠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泵出的热血往脸上窜去,这么一瞬间,温初柠好像想到了就在很多年之前。
在那个摩天轮上,陈一澜跟她说的那些话。
——温初柠,答应我个事儿呗,二十六岁前不许谈恋爱。
那种似是而非的,没有挑明的心思,好像在无形中得到了一种回应。
那天她的脸滚烫。
温初柠伸手摸了摸脸,几次三番地调整呼吸,这才冷静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