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五之前,庭思邀请了母亲和顾父喝茶,温柔可人的女茶艺师动作行云流水,取茶净茶泡茶斟茶,薄胎白瓷中陈放清透油亮的茶水,热气袅袅上升。
“谢谢,你先出去吧。”庭思对姑娘笑得温和,姑娘也礼貌告退了。
房间又沉静下来。来之前她就说过,今天是为什么请二位。
“你想好了?”先开口的是母亲。
“嗯。”庭思是有备而来,她拿了自己的股份合同出来,虽然这件事她没有经手,但她手里的合同数目是最多的。
“思思啊,”顾父说:“就算两个人有什么不愉快也不必急在一时啊,多相处看看说不定有转机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和永嘉在一起几年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
庭思听了也没什么反应,表情平静地说:“我工作忙,因此这两年不能要孩子,顾永嘉和婆婆商量,扎破了保险措施。”她看见顾父神情陡然变得难堪,也没有停下,继续说:“这是我无法容忍的,他对我的意见没有最基本的尊重。”
母亲皱了下眉,然后又恢复了波澜不惊:“那就这样吧,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庭思母亲一语定音,顾父不好意思再劝,不得不沉默下来。
“先签离婚协议,等工程完工后再办离婚证,合同不必更改,我可以修改婚前协议,工程分红按照之前的不变,我和他的公司在婚后的利润可以按照两人收入均分。”
离婚协议以及附件她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放在两位长辈面前。
顾父翻了翻附件,庭思的流水竟然多顾永嘉那个上市公司两倍有余,并且日期一直延续到他们领离婚证的那天,而她好像还在开拓欧洲市场。
他合上了文件:“思思想的周全,我没有意见。”
与其留着隔阂相处下去一天比一天更怨憎对方,不如及时中止,保留剩下的情谊。
何况,这只是一份意向书,短暂分开后再过两年,对事情有不同看法,说不定还有转机。
就是得好好交代那个臭小子。
事情说完了庭思母亲就要走了,她拎包起身告辞,临走冷冷看庭思一眼:“过来送我。”
庭思跟在她身后,母亲大概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女儿小时候乖巧懂事,不需要她操心,后来长大了叛逆,她也管不着,现在几经波折,又走上了她的老路。
“你真的想好了?”母亲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
庭思有点讶异,她明明已经问过了:“嗯,想清楚了。”
“那就行。”母亲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就这样?
她不是不失落的,从小到大,不管她表现的多好似乎她都不满意,她以为她会嘲讽她,或者温言安慰她一句。
结果还是这样,好像她的事情母亲并没有多放在心上。
庭思看着她的车驶离停车场,站在原地良久不动。
她没有哭,眼睛还是有点红,回去的时候顾父好像也有话要说,见了她的苍白脸色,终于还是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