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后悔，会不会太晚了。”
    顾知欢在韩越的床边坐了下来。
    韩越猛地转身，惊疑不定地盯着顾知欢。
    [她怎么连这也能猜到]
    [我完蛋了]
    巨大的求生欲下，韩越膝盖一软，当真扑倒在了顾知欢面前。
    顾知欢有些好笑地接住了他。
    “老婆……”韩越顺势在她怀里滚了一圈，跟条大狗一样。
    顾知欢用手抵住了他滚来滚去的趋势：“先吃药。”
    韩越苦着脸，十分委屈。
    顾知欢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韩越乖乖爬起来把药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若是陆槐在，恐怕下巴都快惊掉了。
    顾知欢在他吃药的间隙，出声道：“梁邱生的事情既然解决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揪出来。”
    “你觉得是谁？”韩越问。
    顾知欢思索了一会儿才回道：“我替梁邱生算命的时候，他原本明年会考上状元，但他被凌肃害死，命运发生了改变。”
    “我觉得，能在这个世界跳出命运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创造者。”
    言外之意，她格外怀疑凌肃。
    韩越想了想：“那我们怎么求证这件事？”
    “这倒是不难。”顾知欢说。
    “嗯？”
    “你去凌霄寒那里吹吹耳边风，早点把凌肃处决了即可。”
    韩越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只想吹你的耳边风。”
    说着，他不规矩地就要往顾知欢身上爬。
    顾知欢推开他站起身来：“韩大人，我们还未成亲。”
    “……”韩越后悔得想把自己挖个洞埋进去。
    在顾知欢和韩越两个人狼狈为奸的情况下，凌肃死得又快又惨。
    凌霄寒特意掏出自己不多的银子，请他们二人吃了饭。
    顾知欢和韩越吃了酒，醉醺醺的，韩越非要和顾知欢一起回去。
    还未走到路上，一栋古朴而熟悉的门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韩越明显愣住了。
    他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结束得如此突然。
    在他以为还有漫长的路要走的时候。
    至少……也等成个亲，洞个房吧。
    顾知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倒是有些洒脱：“别看了，该走了。”
    韩越看向皇宫的位置：“都还没有来得及道别。”
    顾知欢惊讶地道：“你从哪里看出来凌霄寒想跟你道别的？”
    “……”
    “他有十一了。”
    话音刚落，韩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里。
    顾知欢在他身后，无声地看了一眼京都的一屋一舍，像是把眼前这一切都刻在了脑子里，这才走进了门。
    江州。
    韩越走之前泡的柠檬已经可以喝了。
    他屁颠屁颠地给顾知欢和自己泡了两杯。
    可惜顾知欢看上去并没有终于从门内出来那样轻松。
    韩越迎着她的目光，心里一咯噔，顿时想起了他们在进门之前发生的事。
    “过来。”顾知欢对韩越招了招手。
    韩越大步走过去，快坐在顾知欢身边的时候，又谨慎地停下，选了她对面的位置坐。
    顾知欢看着他的动作，倒也没有多言。
    她端起韩越给她泡的快乐柠檬水，开门见山地径直说道：“在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没有先进去。”
    韩越一愣。
    他明明在顾知欢不见了才进去的。
    顾知欢淡淡地道：“我看见你一开始没有推开门，我出现的时候，你才能进去。”
    “老婆……”韩越的表情瞬间慌了。
    他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可又想不到站起来之后该怎么做，最后两只手只能在自己的裤子上抓来抓去。
    顾知欢：“焦裴曾经说过，在进入世界之后，通常第二道门就能很快恢复记忆。可我们走了这么多门，你从来没有一次记住过现实的生活。”
    韩越白着脸，比桌上的冰块还要僵硬。
    顾知欢放下柠檬汁，站起身来，走到韩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韩越，被选中的人其实是我，对吧？”
    “我……你……”韩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没有想到顾知欢会这么快猜出来真相。
    他太了解顾知欢了。
    欺骗这种事对顾知欢来讲，意味着不可原谅。
    就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顾知欢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韩越下意识地抬头看她。
    顾知欢在韩越面前蹲了下来，她的脸贴在韩越腿上，并没有像韩越想象中那么愤怒。
    “所以是你在陪着我走这些门，对吗？”顾知欢的声音仿佛氤氲着雾气，显出几分温和来。
    韩越喉结上下滚了数次，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嗯。”
    顾知欢沉默地望着他。
    韩越努力让自己开口：“是我找焦裴商量的，我们用了一些方法，我可以跟着你一起进去。”
    “代价呢？”
    韩越不吭声了。
    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地道：“其实没有什么的，我只是不能像你们一样有特殊的能力，也不能通过自己拥有现实的记忆。”
    顾知欢抿紧了唇。
    她走了这么多世界，见过太多险峻的情形，自然知道如果没有特殊能力，在门内的世界活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顾知欢不知道韩越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陪自己走进那些门的。
    “害怕吗？”顾知欢问。
    韩越抿着唇，摇摇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顾知欢笑了出来：“你每次想起现实的事时，都好像要过很久才能缓过来。这跟门的设定有关？”
    韩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明明是这么严肃的话题，他却被顾知欢笑得魂都快找不到了。
    他低咳一声，挪了挪自己的双腿，低声道：“你们进去之后，有关门的意识是灌输到你们认知里面的，我不是创造者，进去的时候哪怕有身份，但必须亲身经历所有事情。”
    顾知欢收起了笑容。
    她想起韩越在门内那些长达近千年的岁月。
    在自己没去的时候，他过得好吗……
    顾知欢握着韩越的手微微用力。
    韩越仿佛意识到她要说什么，忙出声道：“老婆，之后的门我一定会进去的，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顾知欢无声地望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韩越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说得义正言辞，实际上对顾知欢没有太多的把握。
    不知过了多久，顾知欢缓缓勾起了一个笑容：“好。”
    韩越惊讶地抬头。
    顾知欢在他嘴上亲了亲：“以后的世界，我会更早找到你。”
    她说话的时候，眼皮垂下来刚好遮住了半只眼睛，长长的睫毛倒影在眼眸中，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韩越的腿瞬间夹紧了。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正直一些：“那可说好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不分开。如果门要分开我们，我们就把它拆了！反正我们有的是钱。”
    “好。”顾知欢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韩越苦笑出来：“老婆，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做点别的事情。”
    “只是想？”顾知欢的脸在他腿上暧昧地蹭过。
    韩越的脸陡然红了。
    他猛地起身，把顾知欢抱起来走向卧室。
    不想了！
    他们可是合法夫妻！
    滚烫的吻落下来的那一刻，顾知欢反手抱住了他。
    她曾经想过要自己一个人走完这一生，但韩越的出现让她发现，当一个人在万千的世界中穿梭的时候，有一盏归家的灯也是很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