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耿直地说:当初劝你把珠宝投入酒楼建设你又不干,东家我凭啥还要包员工住宿,又不是冤大头,当初也没说好诶?
青阳一顿,恍然拍腿:当时也没说包饮食啊!你给我香火费。
陈圆圆:
鳌拜已经竖着耳朵,嗅着钱香过来了:给老夫啊,香火费!这小丫头香火都是从老夫这儿抠的!老夫辛辛苦苦做苦力,也没个月俸。
对待鳌拜,青阳就没有对陈圆圆那样绅士,光动口不动手了,伸手就是一掌糊过去,把鳌拜糊回菜地里:你还说!青阳骂他,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进观了,好不要脸祸害一小孩儿,太子还是个小奶孩子你就欺负人家了吧!人都说了,偏头痛是打小就有的病根。
青阳痛击鳌拜:你欺负孩子,你不要脸,放你在观里是给你个缓刑的机会,看你下地府会怎样,区区一个劳改犯还好意思要工资???
纳兰容若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往后躲,讷讷地说:我,我只要笔墨便可
青阳:听听!!你们学学容若!!
鳌拜把脸从地里抬出来,和陈圆圆一道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大骂:学个屁!他当然什么都不要了,单给香火,还有个私塾住,这么好的待遇,还搞得仿佛他很委屈一样!
甭管观里的鬼神咋想吧,青阳还是把私塾开起来了。
直接在小窄巷外头买的宅子,打扫打扫,再购置一批书桌椅和教材,明珠的银子还剩下一整箱。
鳌拜和陈圆圆也是这时候服了:人家亲爹给自己亲儿子投钱买地、买宅子,他们有啥话说?
鳌拜是属于没人拜祭,也莫得工资,所以只能穷着,陈圆圆则是工资很多,但统统不舍得花,死也要蹭鳌拜的香火。
青阳挨个去敲小窄巷街坊的门,表示观里开了个私塾,不收钱,义务教小孩儿读书。
不是读道经,是正经去考科举的那种书。青阳怕家长误会,特地强调一下。
李家老大作为离青福观最近的邻居,第一个被通知到,听完青阳讲述以后,整个人都怔了很久,然后猛地虎躯一震,男儿泪刷得就下来了,噗通跪下就要拜,大师,大师!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想谢,会的词汇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感激,想说自己很激动,又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青阳吓了一跳,飞速一闪,把人一举:大哥,李大哥,你年纪比我大,我俩又没血缘关系,嗑头可折我寿。
原地起飞的李家老大:
本来被李家的大动静吸引过来,听了一耳朵都激动非常的众街坊:
大师这是什么力气,徒手举象啊。
家长们都激动不已,当晚就牵着孩子猛说青阳大师的好、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等等,只有孩子们:
为什么,以前没看出漂亮哥哥这么残忍啊!最多就是在他们闹得狠的时候,刮风把他们卷开,他们再自己跑回去就是了。
当晚,好几个孩子再次出现了难以入眠的症状,试图夜逃家门,被家长一通暴打。
第二天一早。
小窄巷的家长们,略带着些不安和胆怯地踏上私塾所在的街道。
处处都是繁华的酒楼、茶馆,打马而过的皆是富家子弟。他们穿着打满补丁还漏风的衣裳,格格不入,甚至心中都升起惶恐和不安:学堂,真是在这里吗?
当初说的时候,还没有实感,现在身处实地,他们一下有些退缩了。
纳兰容若和青阳都已经在私塾门口等着了,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略带诡异的笑容。
容若两眼放光:学生学生,终于有学生了,我要将毕生所会一切学问,统统教给他们,啊,让我想想,好多书,有好多书要教
孩子们惊恐万分,掉头就想跑,却被家长残忍推入学堂。
虎子!好好念书!
为我们老曹家光宗耀祖啊二蛋!
妞妞,认真学那什么算术!大师说,以后酒楼开分楼了,女掌柜、女账房都招!
孩子们:
不,不要啊,他们更想去玩泥巴。
回忆起这么久以来,被熊孩子们孜孜不倦、赶也赶不走的聒噪折磨,不得不常念清净经,以至舌头几乎打结的惨痛经历,青阳缓缓于蒲团上坐下,淡然一笑:不是都说,爱在青福观玩儿,是因为想听我念经么?今天我就给大家念一段《文昌经》
纳兰容若配合默契,劲头满满誓要上好鬼生第一堂课,伴随着青阳的诵经声,开始了强大的知识灌输
半个时辰后。
纳兰容若意犹未尽地停下讲学:嗯,大家休息一下,半盏茶后继续。
孩子们都死了,听到半盏茶后还要继续,好几个像被电的死青蛙一样抽搐了几下。
青阳只觉一片舒畅,曾经的头疼崩溃化为快意。
青阳于快意之中柔声询问大家:你们想听的经,我念了,大家开不开心?
孩子们:
第20章
三清师祖在上, 弟子青阳愿为天下祈福,愿人人家庭和睦,父子情深, 兄友弟恭
主殿中, 青阳对着三清神像,满脸虔诚的喃喃。
正念着,观门外传来獒儿要死不活的声音:来了送信的又来了
青阳面色惨淡地起身, 走出观外, 对着太子派来的信使勉力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信使声如洪雷, 然后拿铜铃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青阳。
拆啊, 拆开看,他还等看完送回信呢。
青阳:是要钱吗?不可能的,你快走。
青阳连推带搡地把人弄走了, 才回到自己的寮房里, 唉声叹气地看信。
这是太子送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封信了,仗着手下人多,轮班一天送一封,里头无外乎三个内容。
【凌普之死, 不少朝中的老古板颇为赞赏, 孤瞧着就想翻白眼, 孤杀凌普是为百姓,为枉死的人, 又不是为了受他们点评。倒是民间传出不少相关传闻, 夸孤这事儿做得铁面无私嗯, 孤总觉得红珊瑚这事儿还有蹊跷, 你说好端端的, 皇阿玛为何会突然亲点贡品呢?】
青阳:
我不知道啊,这种事是能在信里跟我说的吗,太子你东宫里是不是想多个无头鬼道士。
【说起这个,最近的早课越发难熬了。孤着实不想早起,如果是捉鬼冰嬉还好说,那些个奏折有什么好看的?孤也是日理万机的,还得浪费时间,从大段溜须拍马的废话里找重点,日后该有个限制,每份奏折,不可多于两百字。而且,皇阿玛的观点总是与孤相左,都说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当机立断,莫延战机,皇阿玛却非说什么仁心权衡。大师,你说谁对谁错?】
青阳:
别问我啊,我已经很努力了,看我刚刚还为你们一家祈福。
【大师,你为什么一直不回信呢?这么多封书信往来,孤觉得叫大师太不亲近了,以后就叫青阳好不好?青阳也可以在无人时叫孤的小名,唤作保成。孤这么说,是信任青阳,青阳你也要快快回信,你不是可以驱鬼的么?让鬼送信不比让人送信方便多了,来回又快。】
青阳:
不是只有往,没有来吗,太子你粘人程度为何又翻倍了!!
鳌拜正扒着窗栏擦缝儿,见状嘿嘿一冷笑:大师还不高兴么?我都听五位灵公说过了。当初凌普被擒前夜,你还安慰了太子,当时正是那小崽子孤立无援的时候,你这一鼓励,怕是真触动太子了,这回交心了吧!倒是好事,大师你真不回信吗?
青阳被鳌拜说的莫名心虚了,突然感觉手中信封过于沉重,毕竟自己对太子的友情,远远抵不上太子对自己不是,这话怎么哪里怪怪的?
滚吧!就是你给言给语。青阳拿信封当八卦扇,扇走伸长脖子,试图看信的鳌拜,翻白眼道,这就是叶公好龙尔!真见鬼了还不是吓死。
死当然是夸张啦,但太子本来就因为鳌拜,阳气不很高的,紫禁城又好像很多鬼哦。
青阳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找那信使带个东西吧。
于是,本来对回信没报什么期待的太子,隔了数日终于收到了信使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大师说,务必要在无人的时候打开。
这么神秘!太子面色一凝,屏退左右,拆开一看。
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是薄薄的黄纸,上书线条流畅、笔画规整漂亮的符箓。触手升温,如同在阳光下晒过一般,暖洋洋的。胤礽手刚一碰,那纸上的符箓就一下化为金光,融入他指尖皮肤中。
暖意顿时浸润身体,如同置身温泉之中,令胤礽不禁喟叹一声。
他甚至还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下,才看向下一张:
【此为壮阳符,虽有壮阳之功效,但太子仍需每天多晒太阳】
胤礽:
胤礽:
什么符???????
陈圆圆几次三番翘班回家,硬顶着青阳杀鬼的视线,总算钓到了她想钓的鱼。
你看嘛,东家。美人含怨,最招人疼,我就说这能有用。我看人最准了,那些太子派来的人啊,各个眼高手低的,怕是把在宫里的坏风气,直接带到酒楼里来了。东家的银子也敢贪,难道就不怕东家下咒吗?
青阳看着陈圆圆列出来的账目,被太子那些管事、仆役还真是捞去了不少钱,顿时冲冠一怒:太过分了!竟敢刮我的油水!
陈圆圆:咱们酒楼,是在太子送的宅地上盖的,这些仆役也不好赶走。但他们做的也太过分了,还把家里人也接到秦淮来,正大光明薅着东家的羊毛,给家里人安置住处,又把家里人塞进酒楼,一块儿刮油水。
五位灵公原本捧着香火在吃的,闻言也飘过来了,呵呵哼哼冷笑:薅羊毛薅到祖宗头上了!
青阳也难得刚硬地一拍桌子:妹妹!这种行为,不能姑息,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太过分了,从来只有我青阳薅别人羊毛的份,哪有别人未经允许薅我羊毛的份,老子的阳是日天的那个阳,不是肥羊的羊!
陈圆圆露出兴奋的表情,嘴角诡异地咧开笑容,一路几乎裂到脑后。
青阳:妹妹你转过头吧,做噩梦了要。
又让咱留下打扫。这娘们
呸,你小声点。那可是鬼,不是人!管事拉住自己的小舅子,不让对方再瞎说。
小舅子撇撇嘴:鬼怎么了,咱们在这儿敛财,都快放明面儿上了,那小娘们还不是没发现?还不务正业,三不五时离开酒楼,我看女人就是女人,到底还是担不起男咕噜咕噜咕噜
唔!唔唔!!管事只觉浑身一冰,整个人就不知怎的落入水中,我咳咳我不会水救
不对,这可是青福酒楼,怎么可能有水,这水哪儿来的?!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十几声落水声传入耳中,接着就是同僚们熟悉的声音:
咳咳咳冷死草!草草,这什么鬼地方,老子怎么在河里!
鬼见鬼了见鬼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呀,青阳大师咕噜咕噜咕噜
甭管是怒骂,还是惊恐,还是求救,下一秒,等待他们的就是潮水般涌来的冰水,他们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缠住了双脚似的,不论如何挣扎,也逃脱不掉逐渐沉入水中的可怕结局。
没有哪个活人能在水中闭那么久的气,更别提是在饱受惊吓、毫无防备的状态下。
管事痛苦地挥动着手臂,又想捂住口鼻,阻止刺骨的冰水涌入肺腔。
哎为什么要偷我的银子呢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濒死挣扎的众人耳边响起,不是他们那不管事的掌柜又是谁?!
这个时候,他们才猛地从贪欲的遮蔽下意识到,那位看起来美丽柔弱的女掌柜,可是鬼啊!是女鬼啊!是能在白日下自由行走的鬼啊!
妾好伤心啊呜呜呜妾赚个钱容易吗东家连个房都不给住最近还惦记妾的香火钱
管事:
陈圆圆真切实意地吐槽完东家,才又回归主题:妾给了你们机会的嘘,别使劲儿了
莹蓝深邃的河水中,女鬼的衣衫无限延伸,月色透过秦淮的河水,引入刺痛的眼帘,破碎成道道诡谲游走的波澜蛇光:你们说呀告诉妾嘛水里冷不冷呀妾好想知道呢慢慢沉入水底百年后在河泥中腐烂是什么感觉
管事:!
他,他是不是就要死了,就为了那点贪欲
极端的痛苦之中,管事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