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墨一般漆黑，不见星辰不见明月。
    宫殿的门被冷风吹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安稳的夜。
    一行人提着宫灯走在青石板道上，一身玄袍少年，脸色微沉，双手背在身后，脚下步伐迈的很大。
    短短半年，便已见沉稳，脸上那表情，几乎就是缩小版的莫北辰。
    幽兰殿宫门紧闭，外面围了一些举着火把的侍卫，将前后门都堵了上。
    众侍卫见着来人，纷纷欲跪拜，却只见少年摆了摆手，直接上前。
    “高公公，情况如何？”
    “玉贵妃娘娘并不配合，小的不敢轻举妄动，就等着殿下来定夺。”
    莫云牧嘴角微勾，温润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那就将宫门撞开。”
    “是！”
    他一声令下，众侍卫便后撤了几分，只听“砰！”的一声，一人大脚一踹，那厚重的朱漆木门便应声“轰！”的被踹到在地。
    “轰隆…”一声，溅起尘土飞扬。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只不远处的两扇木门微微开启，透出些许微弱灯光。
    莫云牧双眸微眯，大步上前，身后的高公公和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在门口顿了一下，侧耳倾听了一会，忽而冷笑一声，双手“吱呀…”一声推开木门。
    只见里面之人一袭红色纱袍，长发披散在脑后，对着铜镜描画着眉毛，莫云牧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捏起胭脂，用无名指点了些嫣红，涂抹在唇瓣之上。
    “不知殿下这么晚了造访，所谓何事？再怎么说你也应该唤本宫一声皇婶。”
    “是么？恐怕…我该唤您一声母妃吧，兰贵妃娘娘。”
    “噢，不，我险些忘了，你已经被打入冷宫，早不是贵妃娘娘了。”
    端坐着的人眸色一变，但随即又冷静了下去，嫣红的唇瓣微勾。
    “本宫听不懂你说什么。”
    “还要继续装么？是不是想见见玉贵妃？”
    听到这话，那兰贵妃才露出震惊的表情来，猛然转头看向莫云牧。
    “你！”
    “你是想说，人还关在地牢里，我是怎么将人带出来的，是不是？”
    “莫云牧，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去皇后娘娘那里，告你一个非礼本宫！”
    “你觉得我这么大的动静，皇后娘娘会一点也察觉不到么？”
    兰贵妃脸上露出一抹慌张，随即皱起了眉头，恍然大悟一般。
    “你是说…她…她早就知道…”
    “哼…”
    莫云牧冷笑一声，冷然的眸子在宫殿里转悠了一圈，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开口道。
    “给我搜！”
    “是！”
    齐齐的一声应，吓的那钱若兰当即就变了脸色。
    “放肆！你们要干什么！”
    “想必你这里也藏了不少好东西吧，我想，兴许够将你们钱氏一族都拉下水了。”
    那钱若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已经被黄公公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的抓着摁在了地上，接着莫云牧上前，在她的脸上抹了抹。
    “撕拉…“一声，便撕了一块人皮面具下来。
    露出那张布满皱纹，又老又丑的脸。
    瞬间便听到些许嗤笑声传来。
    那钱若兰当即羞红了脸，又恼又怒，挣扎着便要扑上来。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扳倒钱氏么？哈哈哈…树大根深，现在才想着才扳倒，晚了！晚了…哈哈哈…苏月茹…我钱若兰有今天都是尼害的，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的孩子们也…”
    “啪啪啪！”
    莫云牧听到她口中的污言秽语，当即气的变了脸色，抓着她的头发，左右开弓便赏了十几个巴掌。
    他的手劲儿大，又没留半分力气，打的她两颊肿高高肿起，唇角满是血丝，连牙齿都掉了两颗，起初还能听到几声惨叫，到后来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殿下，再打下去就没命了。”
    一旁的黄公公见状，连忙出声提醒，这个女人还有用，此刻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
    莫云牧又狠狠的抽了两个巴掌，才冷哼了一声，放开那人的头发，指间竟硬生生的将那人的头发掳下了一大把。
    仔细看里面竟掺杂了不少白发！
    “将人带下去。”
    “是。”
    “殿下，咱们接下来该直捣黄龙了。”
    “你说的没错。”
    莫云牧接过黄公公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又将帕子递还了回去。
    “殿下，不好了殿下…”
    一行人还未出的幽兰殿，便见一侍卫慌张的跑了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边、边城军叛变，跟着钱中天就要攻进来了。”
    莫云牧和黄公公脸上均是一震，没想到钱中天的动作这么快！
    “走！去椒房殿，保护皇后娘娘。”
    “是。”
    一行人几乎是一路狂奔到椒房殿，只见椒房殿中灯火透亮，而苏月茹则穿着素袍，站在宫殿门口，看着那盏亮着的大红灯笼。
    以往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睡下了的。
    “皇婶。”
    “牧儿，你来了。”
    “皇婶莫怕，牧儿誓死与大齐共存亡。”
    “傻话，这大齐的天下，日后还要交给你呢。”
    “钱中天已经带人攻进来了。”
    “我知道，牧儿，你哪里都不用去，只要在宣德殿等着。”
    “皇婶，牧儿不明白。”
    苏月茹怜爱的抬手在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莫云牧脸上摸了摸。
    “你长大了，我与你皇叔觉得，你是时候可以挑起这个担子了，这…是给你最后一个考验。”
    “皇婶？”
    莫云牧还是不明白，已经火烧眉毛了，为什么眼前之人看上去还是如此的不慌不忙。
    “皇后娘娘，殿下，边城军已经攻到青龙门了。”
    “皇婶，我去。”
    莫云牧说着便撩开了袍子，对着苏月茹跪拜了下去。
    “皇婶，若这是对牧儿最后一道考验，那牧儿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该前去！”
    “牧儿。”
    苏月茹双眸微闪，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忽然划过一抹不舍。
    这么重的担子，却要这么一个少年来担，而她却自私的已经将孩子们送离。
    袖子中的拳头微捏，良久才稍稍放开，伸手扶起莫云牧的手臂。
    “这个考验，皇婶与你一起受，你且去吧，皇婶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