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出去避风的事不了了之。
随着时间推移,风势越来越大,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伴着狂风呜呜轰鸣。
九叔不放心白晋华,今晚睡在主屋,侍候白晋华躺下,他才到二楼客房去休息。
三楼,魏明瑜和白熙言在书房看电影。
狂风刮得柚木窗砰砰作响,暴雨倾盆,外加树枝发出的声音,噪音吵杂,两人不得不把电脑声音调到最大。
电脑正在播放一部盗墓小说改编的电影,情节紧凑,十分精彩。
两人的椅子挨在一起,魏明瑜搂着人充当人形靠垫,白熙言靠在他怀里,高度正好可以枕着他肩膀。
古墓的地宫真的有这么大吗?魏明瑜对那电影里的地宫感到不真实。
白熙言平静的答。梁孝王李王后陵,是迄今我国发现的最大石室陵墓,墓室内平面面积1.6万平方米,有34个侧室及大小回廊,还有厕所浴室等等设施。
1.6万平方米是什么概念?一个篮球场是420平方米,它占地面积等于38个篮球场那么大。
魏明瑜愣住了,他只是随口一问,不想还真的有这么大的陵墓。
梁孝王李王后陵,规模宏伟,形制复杂,墓道更是纵横交错,要是没灯没指引路牌,人进去了妥妥迷路。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盗墓迷踪实景吗?
魏同学再一次被华夏的古迹震撼了。
李王后陵对外开放,有机会可以去看看。白熙言朝他挑眉,满眼都是唬了人之后的乐。
魏明瑜低头,伸手掐他脸,两人又打打闹闹。
随着夜已深,窗外的风声更大了,狂风拍着柚木窗,感觉要把这老窗户拍粉碎似的。
一时两人也没了玩闹的心情,都扭头看向窗外。
台风到了。白熙言呢喃。
感觉世界都要崩塌似的,原来这就是台风。
我去把窗户栓紧一点。魏明瑜松开他站起来。
走到窗前,才看到雨水已经从缝隙漫了进来,老式的木窗户四处透风,自然也四处漏水,甚至窗台里的水已经满得溢进来。
木窗户全靠两条铁拉杆栓着,被狂风来回撕扯之后,已经松松垮垮。
白熙言也看出问题。我去拿铁丝来固定。
工具箱在一楼的杂物房,白熙言快步下楼,魏明瑜负责拉着窗户,很快白熙言拿了工具箱上楼,两人七手八脚的把铁丝串进拉环,再牢牢的拧紧。
柚木窗都是格子小窗组成,只要把窗户固定不晃动,玻璃就不怕被震碎,不像落地玻璃,只要共振一大就会碎。
我去检查其它窗户。白熙言忙去看其它房间。
一起。魏明瑜立即跟上去。
第22章 科威
晚上十点,暴雨达到了峰值,狂风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白晋华刚睡下又起来,踏出房间才看到九叔也没睡。
老爷子,我会守着洋楼,你快些休息吧,不用担心。九叔立即起来想把白晋华搀扶回去。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睡得着,一块坐坐吧。白晋华背负着手,眼中一片平静。
最终两人在二楼的小客厅沙发上坐下,九叔烧热水泡功夫茶。
楼上,白熙言和魏明瑜挨个把三楼窗户绑紧,正准备下到二楼查看,才走到二楼,正想跟老爷子打招呼,就在这时啪一声全屋停电。
怎么停电了?九叔慌忙站起来。
白晋华也想站起来。
爷爷,你别动,小心摔着。白熙言第一时间说。
电闸在那里?应该只是跳闸了。魏明瑜取出工具箱里的手电筒,一束光落在小客厅。
白晋华忙道:让家声过来开闸,你们两个搞不定。
白熙言立即打电话给谭家声。
我们下去看看,九叔你看着爷爷别下来了。魏明瑜说。
九叔能分轻重,忙点头叮嘱。小心一点。
隔壁也停电了,声哥马上就来。白熙言说。
狂风暴雨肆虐的声音中,两人握着手电筒下楼,才到楼梯转角,魏明瑜把手电筒往一楼一扫,只见满地都是水。
雨水倒灌已经漫进屋了!
水浸了,水浸了。谭家声从平房过来,即便有屋檐挡着,就这么几步的路程都湿了衣裳,可见外面雨势有多大。
谭家声身后还跟着康婶,两人都是一身狼狈。
康婶,你上楼去,这里我来就行。谭家声趟着水摸黑走进玄关。
白家洋楼比地面高出三个台阶,此时院子已经一片汪洋,水甚至漫进屋里,屋里的水位都有脚环深。
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帮你。康婶小心翼翼的跟着谭家声。
声哥,康婶。白熙言在楼梯间唤了一声。
我先去看看电闸。谭家声说。
我陪你去。魏明瑜说。
抽屉里有蜡烛,我去点起来。康婶摸到柜子。
白熙言把手机亮起灯帮着康婶翻找蜡烛,眼前的情况大概率是整条街都停电了,往年也不是没试过,先把蜡烛找出来有备无患。
屋里的总闸就在楼梯下面,两人涉水走得很快,谭家声熟练的翻开盖子,魏明瑜用手电筒照着。
没跳闸,是停电了。谭家声拉了几次都没反应,很确定附近一带都停电了。
洋楼街这一带都是老房子,设施也老旧,不说台风停电,偶尔暴雨惊雷也会停电。
这时康婶已经点起了蜡烛,餐厅、客厅、玄关都点亮了。
我给爷爷送蜡烛。白熙言拿了两根上楼。
魏明瑜看着玄关的水位,眉头直皱。水位还在涨。
杂物间里有沙包,我去搬来堵住,再用抽水机抽水,水位涨不起来。谭家声很淡定,转身又进了杂物间。
往年都是这样,所以家里备了一套柴油泵,就像发电机似的运作,唯一的缺点就是噪音有点大。
但是这一年的台风显然跟往年不是一个量级,魏明瑜眉头皱起,觉得不妥,他走到厨房,拉开洗手池下的橱柜门。
手电筒一扫过去,只见下水道咕嘟直往屋里冒水。
声哥,下水道倒灌进屋里了。魏明瑜立即去杂物间找谭家声。厨房也要堵起来,还有卫生间!
什么?咱们房子这么高也倒灌?谭家声忙跟在后面一起去卫生间看看。
只见卫生间的下水道入口也咕嘟直冒水。
先堵起来再说。谭家声忙去拿沙包,魏明瑜也跟着帮忙。
白熙言从二楼回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发现屋里的水位又深了!
水涨得好快!康婶也发现了。
一时间四人不敢怠慢,忙七手八脚的搬沙包到大门、厨房门、浴室门。
大门沙包垒起有一米高,为了往屋外排水,大门不得不开着,彼时屋外狂风呼啸,只要靠近玄关便浑身都湿透。
水泵是手拉式的启动,魏明瑜过去帮忙扶着,谭家声冒着雨拉响水泵。
因水泵功率很大,屋里的水位总算稳住了。
哎呀,沙包有缝隙漏水,我去找些旧衣服来堵住。康婶忙不迭又去杂物间。
因全身都湿透了,谭家声干脆脱了上衣,赤脖守在大门。
白熙言突然想起什么。楼上的窗户还没检查完,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魏明瑜立即跟上他。
二楼的窗户都没问题,白熙言想起四楼还有一间阁楼房,忙又继续上楼。
我也去帮忙吧。九叔有些坐不住了。
九叔,你陪着爷爷。魏明瑜回头劝住他。
让他们去吧。白晋华也说。
九叔只得又坐回沙发上,听着屋外的狂风呼啸,满眼都是担忧。
白晋华坐得笔直,眼中是经历千山万水后的平静。当年小日本的飞机偷袭g市,那下的可是炮弹啊,这点雨又算得了什么。
同样的洋楼,当年窗外一片硝烟,战机引擎的轰鸣声,就像阎罗王的催命符。
就是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候,白鸣川带着全家老小守在家中,白晋华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
民族存亡之际,能逃去哪里?人在家就在。
这话,年仅几岁的白晋华记了一辈子。
他会守着白家洋楼,直到他永远闭上眼那一天。
此时两人一路上了四楼。
四楼是顶层天台,只有一间阁楼房,里面是带卫生间的套房,早年也是客房,如今白家人口不多,便一直空置不用。
白熙言上到四楼时,房间的窗户被风刮开了,正疯狂的拍打着,玻璃碎了一地。
要是就这样不管,房里的家具就都泡汤了,家具还是其次,主要是这木地板经不起泡,本来就是上百年的老古董了。
我去找油布挡起来!白熙言说罢掉头就像下楼。
魏明瑜拉住他。油布没用,两下就吹开了,用木板钉起来,我去拿木板,你去拿工具箱。
一楼有木板,本来是用来挡水的,因有沙包就被弃用。
木板只能从外面钉在窗户上,阁楼被吹开的窗户朝着天台,操作不难,只是屋外狂风暴雨。
小言,你在房里拉着窗户,我出去。魏明瑜二话不说拿起木板出了天台。
白熙言连迟疑的机会都没有,忙拉住被狂风拉扯的两扇木窗。
瓢泼的大雨密集得人睁不开眼,狂风撕扯站都站不稳,白熙言的心悬在了嗓子眼,满心担忧。
魏明瑜扶着墙走,快速找到窗户所在的地方,木板的大小没有那么刚好,只能挡住三分之二,正好把玻璃碎完的那边全部挡起来。
好了,你快进来。白熙言在屋里喊。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轰隆隆的倒塌声,隔壁洋楼上的阳光房被狂风整片掀翻,直直砸在白家洋楼的天台上,坍塌碎裂的巨响震耳欲聋。
那是魏家的洋楼,出租之后,租客又在天台加装了阳光房,这不阳光房顶不住台风,被整个掀起来了。
而此时魏明瑜就在露台上!
白熙言只觉得脑子一懵,浑身一片冰凉。
瑜哥!白熙言冲出房间,他大脑一片空白,慌乱之间却落入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别怕,我没事。魏明瑜拥住他。
阳光房被掀翻时,魏明瑜已经回到室内,他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下一刻白熙言脸色煞白的冲出房间。
感受到白熙言微微发抖的身体,魏明瑜心中也是十分惊讶,原来他在白熙言心中并非没有分量。
第23章 风雨
小言,小瑜,你们没事吧?楼上发生什么事了?九叔站在楼梯间大声喊。
没事,隔壁阳光房砸到我们屋顶了。魏明瑜回。
没事就好,可把老爷子担心坏了。九叔长出一口气。
九叔,我们关好窗户就下来。魏明瑜浑身都湿透了,头发滴着水,浑身透着凉气,站了不过一会地上便聚起一滩水。
九叔不疑有他的回去陪老爷子。
见九叔已经离开楼道,魏明瑜转身便把白熙言拉进怀里。
吓到你了?魏明瑜拥着他安抚。
确实是吓到了,白熙言低着头,想起方才阳光房砸在天台上的巨大声音,仍心有余悸。
但他并非被这动静吓到了,白熙言很清楚,自己更担心的是魏明瑜。
那一瞬间,白熙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植物即将失去唯一的阳光,那种绝望的恐惧。
魏明瑜的到来让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得鲜活和充实,让原本既定的未来变得值得期待。
在这一刻,白熙言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这样深深的眷恋着他,眷恋着他身上的阳光。
怎么了?魏明瑜想抬起他的头。
白熙言却猛地将他松开。下去了。
屋外,狂风掀翻了更多东西,有铁皮撕裂的声音,也有垃圾桶满地翻滚的声音,一片吵杂。
阁楼上只有手电筒的光,昏暗不明。
魏明瑜一把拉住白熙言,抬起他的脸,只见他眼眶通红。
你哭了?
没有。
白熙言挣扎,魏明瑜把他抱得更紧。
又骗我。魏明瑜紧紧的盯着他,就像在看手中的猎物。
果不其然,白熙又转开了视线。我、我只是担心。
只是担心?魏明瑜可不好糊弄。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为什么害怕?
被看出来了,白熙言一脸窘迫,依旧沉默。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魏明瑜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朋友会这样?
说罢魏明瑜更加收紧双手,把他禁锢在怀里,两人现在可谓是严丝合缝的贴合,能轻易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觉得?魏明瑜故意贴在他耳边低语。告诉我,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熙言脸上乍红乍白,心慌意乱,无法思考。
你喜欢我。魏明瑜笃定的说。
这些日子,两人的相处除了没有肌肤之亲,可谓是亲密无间,白熙言清楚知道,仍旧放纵了自己。
无可否认,他拒绝不了魏明瑜,哪怕没有把喜欢宣之于口,他的态度已经有了答案。
他是喜欢的。
此时被魏明瑜点破,白熙言窘迫之余,又感觉到心中一松,他再也不用挣扎不用隐藏了。
告诉我,是不是喜欢我。魏明瑜不让他躲避,那棕色的瞳孔里都是专注。
白熙言完全无处藏匿。
魏明瑜太善于捉住时机,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白熙言心中的防备已经筑不起高墙。
不说我就吻你。魏明瑜故意凑近他的唇。
那带着磁性的呢喃,撩拨着心弦,白熙言耳朵通红。
喜欢他小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