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停顿了一秒,回答:女孩。
方丛夏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一则澄清:老方不凶!!他只是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
第34章 占有欲
女孩。
方丛夏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想起来阮南参似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起过自己的性向,造谣他有性功能障碍也是因为嫉妒他有女孩子搭讪。
这样看来,阮南参应该是喜欢女孩的。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
方丛夏感到胸口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窒闷,这股窒闷感和下午看到阮南参用琳娜碰过的鱼竿钓鱼时一模一样,没有缘由、莫名其妙。
他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睁眼的瞬间却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站在火堆旁的阮南参。
火光映亮阮南参的一双圆眼,火苗闪在瞳孔中央,显得他瞳仁更亮。
下午的时候,这双眼睛里只有他。
琳娜又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阮南参咬了咬嘴唇,眼睛不自觉往方丛夏的方向瞟,片刻后,他回答:有了,我很喜欢他。
声音不大,混在闹哄哄的人群中根本不明显,但方丛夏还是听到了。
他拧了下眉,点着烟,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离开了人群。
结束本轮游戏,阮南参回到位置坐下,附和两句张瑜的调侃后,直起身体寻找方丛夏。
正好有人问方丛夏去哪儿了,阮南参听到李铭回答可能上厕所去了,那人哦了一声,嘀咕两句,没再继续盘问。
但是等到篝火晚会散场,方丛夏都没有回来。
后半程活动更多,一群喜爱闹腾的把气氛带得很热烈,组长叫人扛来好几箱啤酒,滴酒不沾的阮南参也跟着喝了两口。
苦辣的酒意在舌尖化开,阮南参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在张瑜的撺掇下,他又端起易拉罐喝了第三口,余光瞥向李铭那群人的方向,却意外地没看到方丛夏。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方丛夏已经消失整整一小时三十分钟了。
早些时候,大家围着篝火开了个短暂的恐怖故事会,组长就地发挥,说度假山庄后山的树林里有野兽,撕人的时候先咬断脖子,吸干了血才吃肉。
想到这茬,又联系方丛夏莫名消失的情况,阮南参心里一惊,慌慌张张地扔掉手里的易拉罐,找到混在跳舞那帮人里头的组长,请求他帮忙搜山找人。
组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放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小阮啊,那故事就是我瞎编的,吓着那些女同事就算了,怎么你还当真了呢?
万一真的有呢?
不可能。
组长拍着胸脯保证,这山庄的后山就是片果林,晚上还有专门值班的保安睡在里头守着,怎么可能有野兽?别瞎想了,小方估计自己躲清静去了。
这些话让阮南参暂时定下心来,但他仍然放不下心,方丛夏虽然看起来话不多,但不像是不喜欢参加这种热闹活动的人。
大概出什么事了吧。
这么想着,阮南参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先去了下午搭帐篷的地方。
方丛夏果然躺在帐篷里,他睁着眼,手枕在脑后,望着帐篷顶上的小天窗发呆。
阮南参蹲下身子,撩开门帘,电筒的强光打在他脸上,有些晃眼,方丛夏很轻地皱了皱眉,抬手挡了一下,闭上眼睛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四下寂静,只有夜虫鸣叫的喳喳声,阮南参盯着方丛夏眉心的褶皱,指尖动了一下,说:你怎么一个人躺这儿啊?那边很热闹的。
方丛夏翻了个身,没理他。
下午的事儿是你不对。
阮南参以为是鱼竿那件事,语重心长地开导他:那杆鱼竿多好啊,一点都不晦气,你不要这样小心眼,嫉妒使人变丑,不能因为它比你的鱼竿厉害就排斥它。
这是不对的,你是成年人了,不能和一根鱼竿计较......
说到这里,方丛夏猛地坐起身,满脸写着不耐烦,他瞪一眼阮南参,丢下一句你烦不烦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阮南参愣了愣,连忙追出去,方丛夏早没影了。
他握着手机站在帐篷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嘀咕道:不就是比你多钓了几条鱼,至于这么生气么?
而方丛夏却不这么想,从帐篷出来,篝火晚会的动静更吵人,他拧着眉回头看了一眼帐篷里的阮南参,绕过这两处地方去了度假山庄的后山果园。
果园离得远,往后走了一段距离,那边的吵闹就渐渐没了声。
方丛夏在一棵榆树底下坐下,点了根烟,猛吸两口,尼古丁的味道入肺,那股憋闷才减轻少许。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在听到阮南参那句我很喜欢她之后,心脏的窒闷好似达到了峰值,像块大石头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搅得人心烦。
理论上来讲,阮南参就算喜欢一头猪都和他没有关系,可现实是,阮南参喜欢一根鱼竿,他就觉得不舒服。
类似的感觉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是他十岁,那时候母亲意外事故去世刚满三个月,方伟成就带回来一个女人。
女人浓妆艳抹,笑容谄媚而不自知,矮下身子矫揉做作地让他叫妈妈。
愤怒惊惧一并涌上心头,十岁的方丛夏用力推了女人一把,接下来的场面由女人痛苦的尖叫和大量鲜血构成。
从那以后,方伟成再也没有往家里带过人,也很少回这个家。
第二次是十五岁,最好的朋友放学后不再找他一起回家,打游戏的时候宁可和刚上手的菜鸡组队,也不肯邀请他参加。
问就是性格不合,没办法一起玩。
第三次是现在,二十五岁。
老实说,阮南参大多数时候的行为举止就像一个来自外太空的生物,反射弧可以拉伸到太阳系,永远处于错频状态。
但无论他如何生气,阮南参仍然会站在原地等他,有时候是送他一堆堪称怪异的东西赔礼道歉,有时候是傻呆呆地不停重复对不起。
很笨很傻,却也足够真心。
一支烟抽完,方丛夏冷静了不少,他收起打火机和烟盒,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看到阮南参发给他的消息。
小气鬼三个字让他突然想起前几年和纪存闹过的不愉快。
刚认识三个月,纪存就说他这人占有欲太强,什么东西都想独占。
当时他只觉得好笑,骂纪存无聊。
那两年他不喜欢喝酒,又常常出去兼职打工。
一次聚会,听说纪存经常跟在坐的某一位晚上约酒,当天下午他就去找纪存谈了一次。
纪存当然觉得他不可理喻,骂他神经病,说他们只是朋友,方丛夏没有资格限制他的交友自由。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方丛夏不得不承认纪存说得有道理,他这个人占有欲太强,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想独占。
而他对阮南参的不对劲,大抵也是占有欲作祟。
作者有话说:
软软:几条鱼而已!至于吗!(?~?)
方:原来是占有欲⊙?⊙
两人都是母单,都笨,开窍很慢,大家再等等!
第35章 内裤(倒v)
方丛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整个度假山庄都笼罩在黑暗里,远处的村庄偶尔传来鸡打鸣的声音。
他放轻步子,缓缓靠近帐篷驻扎地,玩了一天,都睡得早,帐篷外头鼾声此起彼伏,方丛夏绕过两个鼾声如雷的小丘,终于来到他和阮南参的那一顶。
天窗已经被盖上,四角也压得严严实实,看样子是睡了。
方丛夏提前脱下外套抱在怀里,勾住门帘中央的拉链往下滑,探进半截身子,蓦地对上阮南参的眼睛。
阮南参蜷在睡袋里,四肢被裹住,只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看见方丛夏,立刻睁大眼睛,用很夸张的气音问他: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方丛夏沉默两秒,没有回答他,爬进帐篷穿好睡袋,躺下了,才说:你怎么还没睡?很晚了已经。
我等你啊。
阮南参吃力地躬着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理所当然地回道,我想等你。
夜色很深,暗淡的月光穿过帐篷的缝隙透进来,阮南参离他只有半臂的距离,带着薄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方丛夏喉结滚了滚,移开了视线。
你还在生气啊。
阮南参皱起眉头,觉得方丛夏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他决定再开导他一番。
唉,你这么喜欢生气,容易英年早逝。
听过周瑜的故事没有?三气周公瑾,周瑜就是被诸葛亮气死的,你不想成为下一个周瑜吧?。
停顿少时,见方丛夏没反应,阮南参眼睛转了转,叹了口气,不太情愿地说:好吧好吧,下次钓鱼我让着你,你不要生气了。
方丛夏眼里是疏朗的笑意,嘴上却说:倒也不必,你少气我两次就行。
阮南参觉得冤枉,皱着眉嘟囔:我哪里气你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却突然听到方丛夏低声说:你喜欢女孩也没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眼皮半垂着,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显得眉眼很深。
与其说是在对阮南参说的话,倒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可能有一分钟,他又说:应该祝福朋友,而不是生气。
接着阮南参就听到方丛夏对他说:祝你幸福。
?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呢?阮南参满头问号,思考片刻,他心想方丛夏恐怕是误会了,但吴女士耳提面命的告诫摆在眼前,他只好回道:那谢谢你,也祝你幸福。
方丛夏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翻身背对阮南参,闭上了眼睛。
隔天早上阮南参起床的时候,方丛夏已经不在帐篷里了,他穿好衣服走出去,就见张瑜穿着凉爽的吊带和热裤走过来,他冲张瑜笑了笑,奇怪地问道:今天很热吗?为什么穿这么少?
张瑜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度假山庄今天要办泼水节,不穿这么少等会儿回来洗衣服?
这时候阮南参才知道今天的活动是泼水节。
他惊讶地啊一声,低下头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长袖长裤,肯定要湿,而且他没带换洗衣服。
你不知道啊?张瑜惊奇地反问。
阮南参摇摇头,他昨晚忙着找方丛夏,后半程没在场,根本不知道组长通知了什么。
我那儿也没有你穿的衣服,要不你问问方丛夏?张瑜瞄一眼他身后的帐篷,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毕竟你俩关系不一般,都睡在一起了。
没有的事!你不要乱说!
怎么能叫睡在一起?方丛夏整晚背对着他,后半夜他被隔壁帐篷的呼噜声吵醒,迷糊间下意识伸手往前探,摸到又硬又冷的帐篷垫板。
而方丛夏则缩在帐篷的角落,用后脑勺对着他,离他三米远,似乎非常嫌弃和他躺在一起。
这样想着,阮南参眼神暗了暗,情绪低落下去,算了,就穿这身吧。
张瑜耸耸肩,也行。
简单洗漱后,阮南参跟着张瑜去了泼水节现场,期间,他接到了阮北川的电话。
阮北川那头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大概又睡在家里的躺椅上撸猫吹空调。
他先吐槽了学校近期发生的破事,然后问他和方丛夏的进展。
阮南参有些惆怅地望着广场中央嬉笑玩耍的人群,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说:不怎么样,没有进展。
阮北川大惊,怎么会?你不是都跟他睡一块儿了?
又来了。
阮南参有些无语,腹诽阮北川和张瑜都没有常识,什么都没发生怎么能叫有进展?
他详细向阮北川讲了昨天发生的事,在听到他当众讲喜欢女孩那一段的时候,阮北川突然大叫着喊停,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是蠢蛋。
他说:如果我是方丛夏,马上连夜收拾行李远离你这个笨蛋。
为什么啊?阮南参不满,我没惹他生气,他为什么还要走?
广场中央那群人跟着表演队伍慢慢移动过来,声音一下吵闹起来,阮南参捂住手机听筒,走到人少那一侧继续讲话。
妈妈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阮北川低吼:方丛夏是别人吗!他喜欢男的,你说你喜欢女孩,他怎么想?
阮南参沉默了,两分钟后,他皱起脸,苦恼地问阮北川:那、那怎么办啊?我、我要去解释吗?
还用问呐?马上就去!说完这句,阮北川火速撂了电话,斟酌用词发给阮南参一段有关场景解释用语。
【方丛夏先生,我其实不喜欢女孩,我喜欢男孩,昨天那样说,是因为我脑子抽了,你千万不要相信我的鬼话,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
看完这段话,阮南参抿紧嘴唇,觉得奇怪,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他刚想发消息问阮北川什么意思,就听到嗤一声,接着一股强推力十足的水柱狠狠冲到他背上,迅速淋湿全身。
阮南参被喷得发懵,回头的瞬间又被兜头浇了一桶水。
祝你快乐!是那支表演泼水的队伍。
阮南参抹了把脸,心里没有多生气,他眯着眼捏住湿淋淋的衣服,只是想恐怕一整个下午他都要光着身体躲在帐篷里。
他踩着湿鞋慢吞吞地挪回帐篷,掀开门帘,冷不丁和靠着抱枕刷手机的方丛夏四目相交。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阮南参为自己这身狼狈的打扮羞愧不已,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攥紧衣角,不敢看方丛夏的眼睛,我、我换衣服。
方丛夏淡淡瞟他一眼,收起手机,问道:你带衣服了?
没有......说是这么说,但阮南参心里困惑,方丛夏怎么知道他没带衣服?
心里这么想,他嘴上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带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