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后,顾轻音和周钦回家,路过超市时去买了些菜。
裴景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扭头看见他们两个人进来,眼睛瞬间一亮。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顾轻音弯腰换鞋没理他,周钦穿上拖鞋走进去,问他中午吃的什么。
“叫了附近最便宜的一家外卖。”他话说完,周钦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外卖盒。
他瞬间不悦地皱眉,问他外卖盒怎么不及时扔出去。
裴景泽错愕地眨眨眼,想起来他是有洁癖的,无语解释:“我扔进垃圾桶不就行了?总不能因为这个专门下去扔一趟垃圾吧?”
顾轻音听得有些心虚,因为她经常吃完外卖随手就扔进垃圾桶里,周钦倒是没说什么,但看他现在这样,肯定也是觉得无法忍受的吧。
“放到门口,会有人来收。”
周钦说完转身进了厨房,将新鲜的蔬菜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里。
顾轻音跟上去,靠在门框上,歪着头问他:“你之前怎么没批评过我啊?”
“你例外。”
周钦打开冰箱的冷冻层,从中拿出牛肉,“想怎么吃?”
“你做什么我都想吃。”
“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呢。”
顾轻音笑笑,没有告诉他,因为那杯红糖姜茶,她一下午的心情都特别好,自然说起话来也格外动听了。
“我先去客厅了,你忙。”
说完她正要走,却被周钦叫住,“不要和裴景泽坐太近,也不要聊太多。”
“…………”
他暗示得足够明显了,是说他会吃醋。
——
针对周钦的生日惊喜,顾轻音做了一份详细计划,还将其整理成了ppt。
她来到客厅后,压低声音喊了裴景泽一声,问他打算在他们家住到什么时候。
裴景泽看她偷偷摸摸的,心底直敲小鼓,“你不会是想今晚就赶我走吧?”
“当然不会啦,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顾轻音说着,停顿三秒,“嗯……之一呀!”
她忽然这样说,让裴景泽感到害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麻烦我,赶紧说,给我个痛快的。”
“周六是周钦的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你到时候想个办法帮我约他出去,等我叫你带他到生日地点的时候再带他过去。”
“你要给他惊喜?”裴景泽震惊得差点爆粗口,“顾轻音,你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情了?你不是直女吗?”
“给我小点声。”顾轻音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还威胁道:“要是你敢事先向他透露半个字,你就死定了。”
“………”裴景泽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了浓浓的恐惧。
他盯着顾轻音狐疑地看了半天,犹豫地问:“所以你答应和周钦结婚,是因为爱他吗?”
不然他想不通她怎么会花心思去讨好一个男人,像她这样美若天仙的女人,是会让许多男人甘愿把他捧在手心里的,她根本无需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
顾轻音没有回答裴景泽的问题,因为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答案。
——
由于和顾轻音有秘密约定,裴景泽顺理成章在这儿住了三天,直到周六那天早上,他才说要离开。
裴景泽故意说他怕被他爸打个半死,所以让周钦送他回去,到时候好劝一架。
周钦毫不留情拒绝了,直接说他没空,上午有应酬,气得裴景泽在心底骂他没人性,但面上还要赔笑脸地说:“那就下午吧,我早点晚点回去都没关系。”
闻言,周钦下意识看向顾轻音,说:“下午我要陪老婆。”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她会送他礼物,可一直到现在都没反应。
很难说她是不是忘了,因为她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男人自然不会那么矫情,周钦也不计较她给不给他过生日,两个人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连蛋糕也不需要。
然而他那话说完之后,顾轻音直接拒绝了,“下午我和韩露约好了去做美容的,等晚上和她去吃日料。”
她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就是没给他留出来。
周钦淡淡地应了一声,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不让人看出来。
裴景泽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心底暗暗在偷笑。
怎么那么拽的一个人到了顾轻音面前就成小奶狗了呢?
早餐后周钦就去和客户谈合作了,顾轻音要赶着去布置生日场地,想着多个人能干得快,把裴景泽也给拉去了。
对于做这样的事情,裴景泽内心是拒绝的,因为他会嫉妒。
还没有女生给过她这样的惊喜呢,哼!
生日场地是顾轻音精心挑选的,在一个山脚下的民宿,每个房间的外面都带有漂亮的小院子,她找了团队来布置,扯了许多星星灯,只待夜晚亮起。
房间里面她布置了一面墙,放她和周钦的合照,而另一面墙她则贴上了29张纸条,从周钦出生到现在的28岁,她给他的每一年生日都送了祝福,以弥补那些年错过的时光。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许多浪漫的布置,一点一点,全都是她精心设计的,所有的点都是周钦喜欢的元素。
顾轻音做事情从来不会去纠结原因,她不爱就不爱,但爱也就爱了,愿意为他去做就去做,管那些干嘛呢?
一上午的时间布置好场地,顾轻音把累成狗的裴景泽送回家,接着又奔赴下一站了。
她来到一家手工diy的首饰店,想亲手为周钦打造一枚戒指。
那个时候他故意暗示她,手上缺一枚戒指,等她来送,她故意跟他装傻,为的就是在生日这天送给他。
男士钻戒的款式基本都是那样,没什么特别的,顾轻音只将他们两个人的首字母刻进了钻戒里面。
以前看偶像剧的时候,顾轻音还感觉这样的行为挺白痴,以为只有学生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亲手打了自己的脸。
戒指做好后,老板为她精心包装,顾轻音拎着盒子从店里出去,发现夕阳已经西下,远处的天空又被染上橘红。
她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张,接下来还要去蛋糕房亲手做生日蛋糕。
顾轻音清楚自己在烘焙方面的水平,没有挑战太高难度的,用老板烤好的巧克力模型做了个精致的六寸蛋糕,最中间的图案是个抱着篮球的小男孩,那是周钦在她脑海中所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她很满意地拍了照片,给裴景泽发消息,告诉他可以带着周钦出发了。
裴景泽很痛快地回了一个“ok”,他此刻正和周钦一起在网吧里打游戏。
说是让周钦陪他回家,但半道上裴景泽又失去了勇气,不敢面对他爸爸,于是对周钦软磨硬泡一阵,求他带他上分。
周钦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他几次拿出手机,顾轻音都没发消息给他,让他的胸口处积攒了许多怨气,正好想发泄一下,便答应了裴景泽。
结果玩得正尽兴的时候,裴景泽忽然开口问他:“周钦,我忽然有急事,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周钦已经够好脾气了,收留了他几天还陪他一下午,听他这样问,想也没想地立刻拒绝了。
“你不去会后悔的。”
听裴景泽这样说,周钦忍不住爆粗口了,“你他妈到底有什么事,能不能直说?”
只有顾轻音才能让他一忍再忍,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反正你跟我去就行了,到了你就知道我卖什么关子了。”
周钦看他的表现很异常,这种奇怪的行为大概是和顾轻音有关。
他也挺纳闷顾轻音怎么能容忍他住那么久,看来是与他在合谋什么。
难道是和他生日有关系?
周钦很聪明,一下就猜出来,不过他表面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跟着裴景泽去了。
路上,周钦的心情很紧张,他期待又不敢太期待,很怕兴奋过头会从高空坠地。
正值高峰期,车子走走停停,开得很慢,裴景泽暗中和顾轻音汇报情况,实时传递他们的位置。
他偷偷观察周钦,他看起来好像很淡定的样子,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抚摸下巴。
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应该泄露出了他内心的焦虑吧。
裴景泽打量着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周钦,既然你从大学就开始追轻音,那你读研期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和她联系过?”
他一直对这个问题挺好奇的,但没有问过他。
在他和周钦同窗的那三年里,他一直认为周钦清心寡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谁知道他心里还装着个白月光,而且那还是他的发小。
周钦敲打着方向盘,想起裴景泽那会儿在宿舍和顾轻音和打过几次电话,他假装看电脑,却在偷偷听他们说什么,不由觉得好笑。
那几年他看似洒脱,却只有自己知道他是有多拼命地压抑冲动,才没联系她。
就在裴景泽以为周钦不会回答时,却听他散漫地说:“我坚信她最终还是我的,放她在外玩几年怎么了?”
裴景泽听他说完,差点没忍住竖起大拇指。
牛,太牛了。
“你简直到达了装.逼的最高境界。”
裴景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明明就是人家对他爱答不理的,却偏要装作一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样子。
“你这人就是阴得很,那会儿我在宿舍吹牛说我有个多漂亮的发小,给你们看她的视频,你当时是不是都想抱着手机舔屏了?还跟我装高冷呢。”
裴景泽一想到周钦瞒了他那么久就觉得牙根直痒。
周钦勾唇,无声一笑。
他并不知道在那之后他黑了他的手机,将那段视频从他手机里拷贝出来,移到了他的手机上。
那是他那几年唯一见过的顾轻音的样子,她染了红发,依旧明媚生动,活得恣意潇洒,在这鲜活而张扬的年纪里无愧于自己。
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一心只盼她回来。
想到往事,周钦的心情又开始澎湃。
那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了。
如果顾轻音再不回来,他可能真的就要放弃了,因为他已经等了她太久太久,而且守着的还是一个空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