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愉定定的望着他，满心的话堵在喉咙里，却发现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不论哪个人格都是霍弈鸣啊，让她怎么说？
    就在她踌躇纠结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决绝。
    他走上前，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楚愉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似的，泪水迅速积攒在眼底，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看到她的眼泪，霍弈鸣的心口便感觉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
    不论哪个人格，眼前这个小女人的眼泪，都是攻击性极强的武器，轻而易举的让他狠下来的心溃不成军。
    他想给她擦去泪水，却发现滚烫的泪水根本擦不完，他的眉头蹙的很深。
    楚愉深呼吸一口气，想说话，却打了个哭嗝，委委屈屈的，偏巧又让人疼到心坎里。
    “别急，哭完再说，”他自嘲的笑道：“反正你的答案都写在脸上，说不说都一样。”
    闻言，楚愉含着泪猛地摇头。
    霍弈鸣鹰眸微眯，摩挲着她的脸颊问道：“你想说，你也爱我？我和他在你眼里，并没有分别？”
    她哽咽着质问道，“你这么问有意义吗？就像在问我，喜欢你的左手还是喜欢你的右手，让我怎么回答？我只想好好跟我老公在一起，用一辈子认真爱这么一个男人，为什么非要逼我？”
    今晚明明很开心，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都怪她，以为他没有再犯过病就以为事情过去了，却不知道他病的更重了。
    眼下，她心里就像一团乱麻，无从开解。
    丢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回去，更不可能。
    她说完，定了定神，抹了一把眼泪，“我不会走的，不管你是哪个人格，都是我老公，我不会丢下你的。”
    说完便用那双柔嫩的小手握住他的手，往楼上走。
    霍弈鸣神情复杂中夹杂着淡淡的疑惑，“小猫你要做什么？”
    她头也不回的说：“睡觉，我今天好累了，有话明天再说。”
    “哦，好。”
    她看过设计图，知道卧室的位置，而且这栋埋藏在山体中的二层小楼并不大，卧室很好找。
    到达卧室门口的时候，楚愉突然转过身来，泛红的大眼睛直视着他，“今晚不许碰我。”
    他皱了皱眉，“不可能。”
    今晚跨年，当然要“一起”过年。
    楚愉一下子来气了，又羞又恼的娇斥道：“那你去睡沙发！”
    “更不可能。”
    他突然倾身，楚愉下意识的往后倒退，惊呼道：“你干嘛！”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却开了。
    原来他是要拧把手。
    接着，他弯下腰将她扛起来，径直走进卧室里扔到柔软的床上。
    楚愉掉头便往床那边爬，身后却突然袭来一股强势的力量，稳稳的扣住了她腰。
    核心被控制，她一咬牙，双手撑着床抬脚便踹了出去！
    一声闷哼，腰间铁钳一般的大手瞬间松开。
    楚愉迅速在床上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就见霍弈鸣捂着鼻子皱着眉，有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她顿时慌了，蹭蹭蹭爬过去，“老公你没事吧？”
    鼻子被袭击，霍弈鸣本能的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捂着鼻子摇摇头，转身走向洗手间。
    楚愉急忙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跟上去。
    水龙头混合着血水，在瓷白的洗手盆里触目惊心。
    楚愉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兀自清洗着流血的鼻子，嗫喏着说：“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来抓我的嘛……”
    修长的手指将水龙头关好，顺手从毛巾架上扯了一条毛巾下来擦去脸上的水。
    楚愉担心凑上前去看他，“还流血吗？”
    霍弈鸣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如果是他，你一定不会抗拒，这会儿已经在颠鸾倒凤了吧？”
    她脸颊刷的一红。
    他逐渐逼近，“别想反驳，我又不是没试过，温顺乖巧的像只小奶猫一样。”
    随着他的逼近，楚愉下意识的往后倒退，红着脸说：“你装成他的样子，你还有脸说！”
    “怎么没脸说？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
    “你！”
    楚愉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霍弈鸣，对着俊脸却生不起气来。
    “算了！我懒得跟一个病人计较，反正你今晚不能碰我，不然跟你没完。”
    说完便拧身回到卧室床上，躲进被子里背对着他。
    霍弈鸣转头看向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手指摸着再熟悉不过的脸，突然冷笑了一声。
    小猫更喜欢你呢，是不是很得意？
    哭了一场，楚愉着实累了。
    她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自己，暗骂自己傻的可以。
    和自己亲密的男人换了人格，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出来。
    也就是说，如果异化人格长期伪装成正常人格，她毫无办法甚至无法察觉。
    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人，让她怎么分辨呢？
    好难啊……
    即便如此，心中存着一丝丝侥幸。
    也许，他睡一觉就会回复正常？
    如果她劝霍弈鸣去看心理医生，他会听吗？
    脚步声响起，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一块。
    她屏气凝神，蓄势待发，可几分钟过去，她却听到了匀称绵长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就见男人平躺在床的另一侧，双眸闭合，胸口规律的起伏着，好像真的睡着了。
    因为仅有的一条被子整盖在楚愉身上，霍弈鸣没有被子盖，穿着那条睡裤，上身光着，静静的躺在那里。
    虽然房子里有恒温系统，可这里毕竟是山腹，多少有点湿冷。
    楚愉最终没忍心他冻着，轻手轻脚的挪过去，将身上宽大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霍弈鸣并没有醒来。
    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却听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开口：“心疼我？”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楚愉娇哼道：“乖乖睡觉。”
    狭长的眸子突然睁开，歪过头来看着她，不容置疑的说：“小猫来我怀里睡。”
    楚愉防备的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要。”
    “我保证不碰你，只是抱着你睡，不然睡不着。”
    “少骗人了，你又装可怜。”她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霍弈鸣无奈的说：“真的，你不在身边的每一天，我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