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恒许是想要起身走向她,却在起身的那一刻顿住了,脸上痛苦纠结成一团。
难难脸上也挂不住,便是再穷苦的人家也没有如此的待客之道,若叫她那样坐上一晚,第二天浑身的骨头架子怕是都要重组。
赵景恒缓过那阵酸麻的感觉,走到难难床前蹲下,把她鸡窝一样的脑袋顶捋顺,声线轻慢温柔:“饿了吧?早膳吃桂花酥酪好不好?”
“不是季节,桂花还没开呢。”
“那樱桃呢?樱桃蒸酥酪?”
难难吞了口口水,撇嘴,“樱桃也没有,你没看我这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就是有樱桃树,我也不会做。”
说完好像真闻到了樱桃酥酪的味儿,饿得她肚子直抽抽,小姑娘突然生起了闷气,藏回被子里。
她这里除了药材就是药材,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他说的那些稀罕的吃食,那是买都买不到的。
大概是真饿急了,她越想越不高兴,发了脾气:“滚!滚回你家去!”
身后噤了声,接着是起身后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接着门关了。屋里剩下她一人。
走了好!走了干净!走了省心!
嫌她这儿简破,又不是她求他住下的,他有什么理由挑叁拣四的!
还“早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金贵是吧?
滚回他的破王府,找他的凌小姐,一小姐,二小姐去,爱找谁找谁!
我呸!
稀罕了!
难难在心里骂了一通,蒙住被子强逼自己再次睡过去。
然而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又关了。
有人进来了。
被子里的小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外头细微的动静。
大手径直伸进来撩开床幔挂起,背后的人在猫咪发火前认错:“刚才是我言语有失,林风送来了王府的点心,你最喜欢的厨子做的,尝尝?当算是我赔罪了。”
肃王府做糕点的厨子是从宫里带来的,手艺一绝。前段时候的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时,难难大半时间都在怀念这厨子。
她不情不愿的下了地,不情不愿的洗了漱,不情不愿的坐在桌前。
没办法啊,他求我啦,这是待客之道啊。
食盒打开,不只有樱桃酥酪,还有好几种精致的点心。闻着这甜香甜香的味道,难难顾不得摆架子,上手就抓了填在嘴里。
她像只偷着了荤腥的猫,腮帮子鼓鼓的,满足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缝儿。
囫囵塞了两块下肚,难难才注意到身旁坐着的人,,他跟她一样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或是更久。可现在一块点心没动,就那么一只手撑在脸侧,专注着看着她,满目的温柔。
难难被他看的发毛,向后仰了仰身子,把离她最近的小碟子往他跟前推,“你、你怎么不吃?光看着我干嘛?是我能吃啊怎么着?”她塞了满嘴,一说话喷了一圈的渣子。
赵景恒也不嫌,捻起掉落他白衣上的一块碎屑,轻轻道:“想吃你——”顶着对面震惊的视线他慢慢悠悠的把两指尖夹的东西递到唇边,“剩下的…”
他伸出舌尖沾了进去,在唇齿间细细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