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荷感觉到危险气息,她准备离开,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就是过来跟你们洽谈一下关于利息的事,可以减少多少吧。
油头男盯着她,你这么有诚意,八十万就算了,给你打个八折,一口价,六十四万。
岑荷笑了笑,好,我回去准备。
岑荷只想快速离开,这个地方不宜多呆。
等她走出门口,她快速上了车,往前开出去一段距离,遇到了刚刚的老人。
岑荷摇下车窗,跟老人简短地说了几句:刚刚那个小贷公司,他们应该是搞套路贷的。
老人表情麻木,我儿子叫我过来的,他让我帮忙以我的名义借钱。
......
岑荷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世上人生百态,她帮不上什么,连她自己都焦头烂额。
这一幕被尾随在后面的鼠目男子看到了,他立刻回去将这事告诉了油头男。
油头男人轻飘飘道:挡人财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先给她点教训。
岑风始终放心不下岑荷,把自己手里拍片的工作往后延迟,和岑荷住到了一起。
他陪着岑荷上下班,两人在一起放心一点。
岑荷收到警察的反馈,他们已经开始侦查这伙黑恶势力,案情快告破了。
岑荷的心没有完全放下来,因为她只有一周的时间,今天是第四天了。
岑风问:姐,你真的打算把钱给他们?
岑荷:我不想你或我自己出事,如果不能及时侦破的话,恐怕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快下班的时候,岑风收到消息工作室那里出了一点问题,他要回去解决。
他再三叮嘱岑荷小心,岑荷安抚他:现在还没到截止时间,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你放心回去吧。
岑荷开车回家,一路上心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她在路上绕了几圈才敢把车开回家。
她到了家,猛灌了好几口水,坐在沙发上休息,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岑州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没接,那边发来短信,我在楼下,你不接电话的话我就上来了。
岑荷扶着额头,心一点点往下沉,她换好鞋子出门,此时楼下已经一片漆黑,本来还有一些人来来往往路过的。
但现在外面特别冷清,只有几盏冷光路灯亮着。
树叶沙沙地响着,一只野猫从树丛窜过。
岑荷见到了岑州,语气厌烦:又有什么事?
岑州: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爸爸,你怎么为人子女的,那么一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你就忍心看我去死。
爸爸?这真的是天大的笑话。
岑荷知道眼前这人已经没有任何下线了,再多说些什么也是多余,她答:嗯。
岑州:小风都知道每月给我除了赡养费之外的钱,你要是多打点钱给我,我也不至于去借高利贷,你就死认个钱,一点都没想着我是你亲爸。
原来弟弟给岑州加钱了,所以那么长段时间,岑州都没来找上她。
岑荷:你再来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配不配当父亲那些话,岑荷说得够多了,她不想再重复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从暗处出来几个人,往她们这边快速走来,手上持着棍子。
岑州颤抖着身体,发出恐惧的声音:你们要干嘛?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着。
等近了,岑荷看清楚来人模样,为首的正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他斜着眼睛开口:来给你们一些教训,没想到一逮就逮到两个。
岑州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她是我女儿,她有钱,你们找她...
岑荷本来已经麻木到不能再麻木了,但听到岑州的这话,内心还是波动了一下。
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时间,三个持棍的男人直接上来,往她们身上打去。
岑荷在前面,棍子直接打到了她肩膀一侧,发出闷响,她直接往地上栽了过去,离地面时,头磕到了花坛砖头上。
眼前一片模糊,她晕过去之前听到岑州嚎叫的声音,还有许许多多的脚步声。
...
岑荷醒过来的时候,岑风满脸担忧的坐在病床前。
看到岑荷醒过来,岑风哑着嗓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回工作室的,我应该陪着你。
岑荷摇摇头,她让岑风把病床往上摇。
接下来,岑风把她晕了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岑州被打到六根肋骨骨折,鼻子也骨折了,两颗牙齿脱落,岑荷是头部,身体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那伙人已经被抓了,涉嫌故意伤害罪,不过这些人都是小啰啰。
他们背后那股黑恶势力都连根拔起了,警察很早就在监视这伙人,他们不仅涉嫌组织、参加、领导□□性质组织罪,还涉嫌贷款诈骗罪和敲诈勒索罪。
救了她的是对门的老太太,老太太晚上遛狗回来,那条狗狂叫,老太太大喊吸引了很多邻居过来,报警和叫救护车的都是这个老太。
光叙述这些都花了不少时间,岑风接着道:还好医生说你没大碍,不然我真的没法原谅自己。
岑荷早期的时候也做过交通事故的案子,了解人体受伤的各种情况。
她这情况连轻伤都算不上,所以确实如岑风所说没事,而岑州那个属于轻伤。
岑荷虚弱道:没事了,都被一锅端了。
她想起岑州在他们遇袭前说的那句话,她有钱,你们找她,千苍百孔的心再次被剖开来用刀子往上划,以至于那时侯的她,绝望的感觉多过了害怕。
她和岑风从来都是没有爸爸的,以前现在将来都会是如此。
岑风看出她的状态不对,他提议,我跟郁夏说,让她过来陪你。
岑荷摇头,别告诉她了,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别让她担心。
岑风放下手中的手机,温暖道:好的。
岑荷:我想休息休息,你去忙吧。
医生建议岑荷多住院几天,他们要再观察观察,避免脑中有出血点,一旦发现蛛网膜下腔出血或者硬膜下腔出血那必须要进行开颅手术。
住院的这几天岑荷和岑风默契地都没提岑州,不管他是死是活,岑荷再也不想知道这人的任何情况。
她发生的这事,章君通过家里人知道了,过来看望她,陆陆续续的石晶还有贺丽、符北她们都知道了。
最后一个知道的是郁夏,她还是跟章君聊天,从章君那里知道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郁夏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医院去。
在看到头上包着纱布的岑荷那一刻,郁夏的眼泪忍不住从眼眶溢出。
她向岑荷床边走了过去,难过道:姐姐你疼不疼。
岑荷料到瞒不住郁夏,但就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她扯开嘴角:早就不疼了。
郁夏又心疼又生气:姐姐,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要不是章君说了,我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姐姐,你知道这样我会有多遗憾吗,我会觉得自己不被你信任,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不在你身边的我是多么惭愧。
郁夏把憋在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她多么希望岑荷第一时间就联系通知她,而不是傻乎乎地最后一个知道。
她们是最亲近的人,不应该如此吗?
岑荷温柔地道:就是因为怕你这样,所以才选择不告诉你的。
郁夏置着气,但还是在岑荷这里忙前忙后,到了晚上,郁夏表态自己要留下来陪她。
她道:姐姐,我现在还生你的气呢,你要是再拒绝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岑荷收回了让郁夏回去的心思,她:好,我们也有好几天没见了,多跟姐姐聊聊。
这是双人病房,因为旁边那床人刚走,还没新病人搬过来,病房内还是很空的,郁夏把折叠椅子搬到岑荷病床旁边,把椅子拉开,做好这些,她走到中间那里,把病床之间的帘子给拉上。
帘子如同一道屏障,把她们与外界隔开,她们两个像呆在一个小世界里。
窗户外面,高楼大厦,闪着各种颜色的灯光,灯红酒绿,映衬得她们这边更静。
郁夏没有说话,她等着岑荷主动跟她讲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她害怕这样的事再次上演。
等了很久,岑荷终于说话了,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新,她道:椅子是不是很硬,要不要垫些东西?
郁夏起初身子是背对着岑荷的,她转过身来,那肯定比不上姐姐家的床软。
这是岑荷认识的郁夏,她笑了笑,别急,等我们结婚了,你想睡哪就睡哪。
突然提到结婚,郁夏愣是红了脸,她口是心非,谁说要跟你结婚?
岑荷:当然是你啊。
郁夏换了个姿势,平躺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外面夜空很美,但更美的是此时此刻她和岑荷一起呆着的时刻。
第73章
直到岑荷出院,郁夏都没等到她给她的解释。
到底为什么会受伤,这几天都发生了些什么,郁夏很想听岑荷跟她说。
没有及时通知到她,郁夏可以原谅,岑荷怕她担心,她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真的很在意,明明足够亲密无间,两人却好像又隔了那么一点距离,朦朦胧胧隔着纱一样。
郁夏回到办公室,没有心思在工作上,这几天陪着岑荷住在医院,手臂和腿都是酸的。
她在工作群里看到消息,赴重庆学习培训的时间就定在了下周一,为期一周,具体行程到时候会有详细的说明,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郁夏提不起劲来,但还是跟姜温文把接下来一周的工作顺了一遍,能完成的这两天完成,不急的往后推一推。
她还有路欣以及其他人一起出发,机票,酒店都是由律协出资。
岑风陪着岑荷回家,虽然医生已经说了没事,岑风还是决定多陪陪她。
不仅仅是从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岑州简直可以称得上丧心病狂。
岑风安慰岑荷,以后不会有事了,岑州老早就上了老赖黑名单,也就只有那家搞套路贷的非法组织肯借给他钱,国家在扫黑除恶方面加大了力度。
修养了多天了岑荷已经恢复了精神,此刻正在想着的是郁夏,今天十点出院,她特别冷淡的跟她打招呼说有事先回办公室了。
听到岑风的话,岑荷才缓过神来,她笑了笑回答:嗯,你去买些烟酒茶还有吃的,我们等会一起给老太太送过去。
老太是她的救命恩人,虽然说那些东西抵不上这情,但于情于理总归要好好表示。
岑风很快就提着东西回来了,老头和老太都在家里面,老头架着副老花镜在阳台上看报纸,老太比较时髦,手里拿着手机在看股市动态。
虽然这是岑荷第一次到邻居家里,但她知道人老两口是自己住,和子女不住一块,这么久住下来她就见过一次老两口的儿子回来过。
老太看到岑荷,她慈祥道:你说这也是巧,那天晚上有事耽误了,平时我都是六七点就去遛狗的。
随后客气道:人没事就好,别整这些东西,我和老头子两人不缺这些。
要是真想感谢啊,你们还有那个小丫头这些年轻人多来陪陪我们说说话就行。
岑荷当即表示,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上我家吃,我来做饭。
岑风推了推岑荷,你刚出院,还是我来做。
四人达成一致,没有异议,岑荷是知道岑风会做饭的,她们两很早就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
岑风忙着准备饭菜,空下来的岑荷给郁夏发了一条消息:又生气了?
郁夏本来就一直盯着手机,盼着岑荷来哄哄她。
结果就是问她有没有生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她思来想去,堵着气回复了:没有。
岑荷,那下周挑个时间和你岑风哥一起吃个饭?本来这事早该提上日程的。
郁夏老老实实回答:下周我要去重庆培训,还要去姐姐的母校。
岑荷:好,那下次再约。
郁夏没再继续回复她,平时两人微信聊天,都是以郁夏作结尾的。
岑荷当时还说过这个问题,郁夏告诉她因为她更在乎她,所以啊必须她来作聊天结尾,不许跟她抢。
当时的岑荷一笑置之,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她盯了半天手机,也没见郁夏回复,心沉沉的。
到底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地受了郁夏的影响,两人共处的这段时间里面,不管是从生活上还是从思想上,都改变了很多。
岑风烧了卤肉,五花肉里放上洋葱一起煮,味道特别好特别下饭,从两点多就开始用砂锅煮了起来,还煮了基围虾,鲈鱼,蔬菜则炒了几个新鲜时蔬,最后煮了个排骨汤。
老太对岑风一顿夸,她们这个年纪牙齿不太好使,卤肉烧的很软烂,入口即化,米饭也是很松软,最主要味道也非常不错。
吃完后,老太就感叹,她和老头的孩子从小被照顾的很好,别说做饭,其他家务也不会做,她们也不期待这些,就盼着能多回来看看她们老两口。
不过那孩子工作忙,我们也能理解,于是养了条狗,解个闷。
岑荷让她们经常过来吃,提前告知一声就行。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岑荷想起了妈妈,如果她妈妈还活着,也和老太差不多年纪了。
飞机上,郁夏和路欣坐在一起,路欣问郁夏和岑荷现在怎么样了。
郁夏回答她挺好的。
这次去的人里面,她们见到了熟悉的脸孔,是符北。
他作为此次的带队,负责她们这次的学习培训。
他向她们走去,郁夏靠窗坐在里面,路欣坐在外面,他温文尔雅地对路欣说:不好意思,换个位置。
路欣惶恐地看了看郁夏,郁夏点头,表示可以。
符北坐到了郁夏身边,从口袋里拿出请柬递给郁夏,请柬是大红色的,开合部位被敲上了烫金的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