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嫂子那小脸蛋滑溜溜的,腰就这么一点细,我有时候都怕一用力把人给掐成两半截了......
他稀里糊涂的说着醉话,引得众人又笑了起来。
战事已停,诸国臣服。
自打他出了京城,已将近两载没见到他了。
是夜。
月凉如水。
有人巧笑盼兮的入了梦,梦里他笑着给他打了洗脚水,亲自伺候他洗脚,然后服侍他歇下。
......
开平元年,春末。
小厨房里多子正在和面,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巴里碎碎念着,手上揉面的动作都忘了。
多福觑了他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别算了,你从年前那会就在念叨了,要是差不多的话,戚将军今儿就能到京城了。
多子难得有些害羞,小声嘟囔着。
我哪里是在说他了。
多福笑了笑,左右现在宫里就陛下和主子外加太子三个正经主子,宫里的人手绰绰有余,不如一会儿你跟主子告个假,回戚府将家里收拾收拾。
多子继续和面。
府里下人一早就收拾好了。
果然这头还没等多子去告假,韩清漾就亲自来让他出宫去了。
午后。
天清气朗,瓦蓝色的天幕上,白云朵朵,远处群山环绕,郁郁葱葱。
多子手搭凉棚,望了又望,也没见着人。正暗自嘀咕着呢,忽的听一旁的管家跳了起来喊,将军,将军回来啦。
多子循声望去,原还想等一会儿见了面要埋怨几句的,可当见到戚猛的手上缠着白布,吊在脖子上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忙小跑着迎了过去。
只跑到了半道,又觉得有些害羞,毕竟当着外人的面呢。
他愣在原地,正踟蹰着,戚猛已经打马而来,他麻利的翻身下马,喜滋滋的拿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小手又细又软。
多子想要挣脱,这么多人瞧着呢。
戚猛一把将他的手握紧,然后往自己怀里一带。
九哥都娶了你家主子了,我们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香软在怀,戚猛心头一阵火热。
走,上马,咱们回家。
......
戚府。
多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替戚猛脱衣的时候,戚猛猛的将他给搂进了怀里。
陪我一起洗吧。
多子挣开了,快点洗,洗完了吃饭。
戚猛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又刮了胡子,露出了憨厚的脸来。
饭菜都是多子亲手准备的。
戚猛吃的狼吞虎咽,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多子怕他噎着,给他倒了杯茶。
戚猛道,不用,若是噎着了,我用酒压一压。
多子瞪了他一眼,将酒壶收了起来。
以后不可烂饮。
戚猛悻悻的没说话,闷头吃着菜。
一时饭毕。
戚猛搓着手,围着多子一阵乱转。
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歇息吧。
......
汗水混合着沉沉的呼吸声渐渐消停下去。
多子的脸上有着未褪尽的红晕,他脑袋昏沉沉的,腰背酸疼的厉害。
他枕在戚猛肌肉隆起的手臂上,忽的睁开了眼睛,又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戚猛。
戚猛被他看得后背一凉。
我...我就是太想你了,所以刚才力道重了些.....
多子不语,盯着他的胳膊看。
戚猛这才意识到,嘿嘿的笑着。
我没有骗你,这条胳膊真的受伤了,当初挨了一刀,险些手都废了,不信你看......
他将手臂上的那道狰狞疤痕送到了多子的跟前。
多子原先还气他装着受伤骗他,害他担心,乍然见了这伤口,心里只余下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那道疤,疤痕像是一套蜈蚣一样缠在了手臂上。
一定很疼吧。
戚猛将人拥进怀里。
不疼,想着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疼了。我当时想着就算老子废了一条胳膊,那也是有主的人了,下半生是有着落的,我媳妇最是有情有义,不会因为我少了一只胳膊,就不要我了。
话还未说完,唇便被堵上了。
只要你能活着回来,变成什么样,我都伺候你,伺候你一辈子。
......
婚期定在五月初八。
周炎宗和韩清漾带着周念安一起到了场,给足了戚猛面子。
戚猛在前头迎客,喝了不少酒。
周炎宗把他拉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猛子,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成了婚就得对人家好一辈子。
戚猛点头。
九哥,兄弟都知道。咱们兄弟几个一路走过来,你最清楚兄弟的为人,兄弟我是那等朝三暮四的人吗?
周炎宗也不过平白交代一句。
那就好,若是将来你欺负了多子,多子去找清漾哭诉,到时候别怪九哥不帮着你。
戚猛瞪大了眼睛,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亏得他刚才还感动了一阵。
一日的热闹散去。
戚猛晃晃悠悠的回了房间。
多子忙扶着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戚猛将人勾进了怀里,亲了亲。
我媳妇今儿真好看。
多子红着脸,在他的对面坐下。
戚猛,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
戚猛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吓到了,也正襟危坐。
你问。
多子顿了顿,道:我跟主子不一样,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给你生儿育女......
戚猛摆了摆手。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吓的我酒都醒了几分。这不碍事,大不了我们去收养一个,到时候挑一个好看的,自小养大的跟亲生的也是一样的,况我跟李壮都是孤儿,连名字都是假的,也不存在延续香火一说。
多子眼眶一热,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一哭,戚猛顿时就慌了神。
你能不能别哭啊,我......你要是再哭,我就......
他直接将人扛在了肩膀上,朝着里间走去。
红烛高燃,映着门窗上大红的喜字,格外的喜庆。
呼吸交缠,酒香醉人。
多子?
多子伸手抵在了他的唇上,我不叫这个名,这是陪着主子来大周时晋王给改的,我原叫祥瑞。
祥瑞?
多子垂下了眸子。
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本名,当年家里太穷,将我送进宫就为了换几两活命的银子,我记得我娘叫我小五,丁小五,我还有大名呢,叫丁文成。
戚猛的呼吸很重,他望着身下之人那张清隽的面容。
陈年旧事就不必提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戚猛的媳妇,这戚府就是咱们的家,以后咱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多子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心里飘飘的,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戚猛伸手在他腰上捏了几下。
你想要几个孩子?
多子想了想,两个......一男一女。
戚猛却撑起了半边身子,道:不行,我想要六个,越多越热闹。
多子望着他那张憨厚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猛哥就是这么滴可爱。。。。。。
第68章
最后一场战斗结束。
李壮疲累至极,只想躺下好好睡个三天三夜。
他浑身是血,连战甲都未脱去,刚回了军营,就见有人跑了过来,神情慌里慌张的冲着他喊,将军,将军,不好了......
李壮心里咯噔一下,翻身下马,朝着帐篷走去。
刚一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许是哭的久了,嗓子哑的厉害。
李壮一阵头疼,在帘外定了定神,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军营里一切讲究简单方便,连床也都是地上铺一些干草,然后在铺上褥子就可以歇息了,此时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婴孩,小孩约莫一两岁的模样,四肢乱蹬,哭声嘹亮。
李壮眉头一皱,喝道。
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扔去喂狼。
也不知是他的恫吓起了作用,还是小孩听到了他的声音,登时哭声就止住了,小孩囫囵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短腿,伸出小胳膊,朝着李壮跑了过来,那模样委屈极了。
李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等小孩跑到了近前,也不去抱他,爹身上脏。
小孩却不管那么多,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只以为李壮不要他了,扁着嘴就要再哭。
李壮叹了口气,将人抱进了怀里。
爹不再这段时间,你乖不乖?
小孩小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像是下一刻就怕他跑了似的,然后奶声奶气的回他。
乖,元宝乖乖的。
李壮心里头一软,积累一肚子凶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合该是两人的缘分,大周跟诸国交战,虽他手下纪律严明,可保不齐别国的军队良莠不齐。
有一回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村子里火光冲天,浓烟密布。
他向来耳力好,依稀听到一个已经烧了半塌的屋子里传来婴孩的哭声,他当时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滚滚的黑烟里,他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地上的妇人,婴孩则被她护在了身下。
就这样,这两年来。
他去哪儿便带着婴孩去哪儿。
中间他也曾找了户不错的人家,夫妇两一直没有孩子,他将孩子托付给了他们,跟着便走了。
谁知过了约莫半个月,那户人家的男人又带着孩子找了过来,说是孩子日夜哭个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眼见着孩子一日一日的瘦下去,夫妇两人又不忍心,于是寻着便找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原本哭的只剩下半口气的婴孩,在李壮将其抱回怀里的时候,又不哭了,拿着红肿的眼睛望着他。
男人笑的憨厚。
这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倒是跟将军你有缘呢。
再然后他便带着孩子一直到了现在。
李壮想了想问。
元宝,等回京了,爹爹再给你找一个爹爹,好不好?
小家伙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眨着大眼睛望着他,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
好。
哄着孩子睡着之后,李壮也来不及洗漱,挨着孩子也沉沉的睡了去。
这一觉睡的极沉。
他做了个梦。
梦里到处都是大红的喜字,他穿着喜服,望着对面那个面容模糊之人,心里格外的高兴。
再次醒来也是第二日的下午。
午后的太阳很好。
他自嘲的笑了笑。
许是收到戚猛那小子成婚的消息,连带着他也做起了这样的梦。
他从衣裳里拿出了一个香囊,香囊里装着一个平安符。
此刻,
归心似箭。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已是秋末冬初,空气里带着丝丝的凉意。
城外的一处土坡上,站着一个身材清瘦的年轻人,他不住的朝着官道的尽头张望着,似是在等什么人。
等了许久也未等到,他下意识的呢喃了起来。
不是说今儿可以回来的吗?怎的这会子还没瞧见人呢?
他搓着手,又在原地跺了跺脚,继续等候。
时值正午,官道上行人很少。
远远的瞧见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多福心头一热,也不管来人瞧不瞧得见,忙抬起了手臂使劲的挥了起来。
李壮早早的就瞧见了立在坡上的人,他甩了下马鞭,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多福的跟前,他翻身下马,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多福眼前一片模糊。
回来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后头的马车也跟了过来。
一只白嫩的小手掀开了帘子,大半个身子探了出来。
爹爹,骑大马......
仿若一道焦雷打在了头顶,多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京城,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宫里。
他一回宫就跟韩清漾告了假,然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子里。
他既然都有了孩子了,还来招惹他做什么?
......
李壮是个粗线条,觉察到不对劲已是两日后。
因为多福原本是准备给他接风洗尘的,却临时推脱说有事走了,这两天来甚至都没有露面,他急匆匆的赶到了宫里,去找了多福。
换来的却是一句。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李壮没办法,只能去找周炎宗商议。
九哥,我这辈子的幸福就握在你手上了。
周炎宗没想到两人一见面,他就背负上这么重大的责任。
你别急,到底什么事?
李壮又细细把事情说了一遍,于情感上,他们弟兄三人倒是一样,个个都跟榆木脑袋似的,总不开窍。
周炎宗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只试探着道:要不我回头问问清漾,多福是跟着他的,最听他的话。
李壮忙拱手谢恩。
周炎宗又想起什么似问,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吧?若是这样,可别怪我不帮你。
毕竟清漾可是说了,要是他的兄弟以后敢欺负他的人了,他可是要跟他算账的。
李壮哭笑了一下。
九哥,咱们这么多年兄弟,你还不信我?
晚间。
周炎宗将这件事告诉了韩清漾。
韩清漾这才想起来已经两天没见到多福了,于是披了件衣裳就去了多福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