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多了很多温柔，甚至远远盖过了他身上冷漠的那一面。
    这都是苏玖最近才感觉到的，她以前认为自己喜欢的是陆津舟的那张脸。
    现在才觉得，他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每一句再也寻常不过的话都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第49章 脏东西本身的劣性是不会改变……
    从永寿陵园回来之后, 苏玖就发现最近几天酒馆的客人异常的多，而且年纪都不怎么大。
    她走到水龙头那里，用洗手液清洗手上沾染上的红色油漆。
    陆斯羽从身边的酒柜拿了瓶走过, “老板姐姐，你去哪里啦？”
    “墓园, 去看了我爸爸。”苏玖说得十分平静。
    “哦。”陆斯羽察觉到不妥，用手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你手上是什么？”
    “油——”苏玖的手停了一下，想起王玥是陆斯羽的生母，又闭了口, “没什么, 洗掉就好了。”
    陆斯羽没走开, 站在原地盯着苏玖的双手看了几秒, “今天是阴历十一月初三。”
    “怎么了？”苏玖疑惑她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是我哥妈妈的……”陆斯羽像是意识到什么, 又看了眼苏玖的手，表情有些担忧，“我先去招待客人了。”
    看陆斯羽的反应, 难道王玥的事情她也知道吗？
    也是, 自己生母对原配始终看不顺眼，就连去世了也要去墓园搞破坏，想来谁作为当事人的孩子, 都会是觉得不堪的。
    苏玖的眼神有些担忧，追了陆斯羽背影须臾, 才擦干了手去收银台营业。
    《蕴酒香》节目刚刚开播了几期，[微醺]的客人就开始暴增，纷纷为了自己喜欢的艺人来酒馆打卡。
    苏玖亲眼看着不少穿着打扮普通的女孩亦或者是男孩，点了高昂的红酒也丝毫不心疼花了多少钱。
    甚至结账时还要拿着学生证来问学生可不可以六九折。
    她这里难道是火锅店吗？
    但骑虎难下, 一群人拿着自己的学生证在收银台上齐刷刷摆了一排，红色的封皮格外显眼。
    苏玖咬咬牙，给打了五折。
    算了，亏点就亏点吧，以前也不是没亏过，就是没这么狠而已。
    但人云亦云的说法此刻同样有效，刚开始店里的学生都是试探的模样不敢主动出击，但发现有人成功了之后，纷纷掏出了学生证。
    苏玖处理了好几个单子，被折磨得毫无脾气，喊了陆斯羽来，让她结账。
    陆斯羽同样犯了难，问苏玖，“老板姐姐，我应该算多少钱？”
    “看你心情。”苏玖从柜子里拿了瓶红酒，上了二楼。
    关上房间门之后，楼下酒馆内的嘈杂声终于散去。
    苏玖倒了杯红酒放在床头桌上，拿出笔记本打开了《蕴酒香》的第二期。
    这节目只有第一期播出的时候她跟陆斯羽几个人一起看过。
    本来觉得没意思，但看预告似乎客人也不少，不管是因为明星效应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好歹也是一些可以作为市场调研的数据。
    苏玖时不时快进，只针对顾客说话时对于酒馆做出的评判才仔细去看。
    而镜头始终有意无意地扫过角落里的那一瓶petrus，即使里面的液体早已经被饮用完。
    苏玖顺手拿了自己的高脚杯，抿了一口放下。
    她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屏幕上，手摸了个空之后，才转头看了眼桌子的位子把酒杯放好。
    苏玖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把视频往前调，想再看一眼刚才顾客的评价。
    但回溯过后，镜头中心仍然是那瓶petrus。
    苏玖抿抿唇，准备再次按下后退键，但食指触摸在键盘上，盯着那petrus的瓶身看了须臾。
    “深棕色…”苏玖喃喃着，“怎么会是深棕色呢？”
    苏玖顿了顿，自然往旁边那瓶红酒的瓶身看。
    觉得这样看不太清楚，苏玖便把酒瓶拿了过来，“carmenere，颜色也是偏浅的。”
    苏玖重新打开第一期节目，等过了漫长的一分半广告，调到petrus所在的画面。
    仔细对比之下，颜色居然出奇的一致。
    苏玖甚至觉得这俩是同一种酒。
    但节目后期都会添加滤镜或者镜头跟肉眼所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苏玖此刻还不能确信。
    她需要一个在场人来证明。
    而节目里苏玖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白姣姣。
    -
    这一晚苏玖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那瓶丢失的petrus回到了她的那扇酒馆，但梦里的她将红酒打开饮用，却发现petrus的味道已经完全变质了。
    [微醺]一般在午饭过后的时间营业，昨日订购的几盆百合花今天已经送到了。
    五株一盆，苏玖把它们放在门后以及通风窗下面，方便香味流通。
    “苏玖。”
    刚刚摆放好，就有个女人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苏玖站直身子，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白姣姣，莞尔一笑，“为什么不进来？”
    说了这话白姣姣才拢了拢身上的棕色皮大衣，大摇大摆走进酒馆，“你这个破酒馆改的挺不错的。”
    “承蒙您夸奖。”苏玖不以为然，轻轻嗅了嗅百合花的香气之后才悠悠走回酒馆中央，在白姣姣的对面坐下。
    “切，不就客气几句，你还当真了。”白姣姣带着高傲的神情，进来半天终于把墨镜摘下，“说吧，喊我来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儿，”苏玖将carmenere打开，给自己和白姣姣分别倒入高脚杯中，“最近有种红酒味道不错，让你来尝尝。”
    “你少给我摆这种鸿门宴，我跟岑野早都已经分手了，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别来打扰我行不行？”
    眼前的红酒颜色浓郁，酒香沁人心脾，白姣姣吞咽了一下口水，还是忍住了没碰那酒杯。
    “我这不是看节目播出效果不错，吸引了不少客人，就来好好感谢你一次。”苏玖自动屏蔽白姣姣带刺的话，眼中的情绪又冷了几分。
    “你会这么好心？”白姣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端起高脚杯，微微抿了一口。
    “好喝吗？”苏玖盯着她的脸，面无表情。
    “一般。”白姣姣啧啧嘴，又喝了一口。
    “你觉得，它跟你第一期从我酒柜里拿出的那瓶petrus味道一样吗？”苏玖没喝自己面前的那杯红酒，不动声色地观察白姣姣的反应。
    白姣姣愣了两秒，然后冷笑了一声，“苏玖，合着你找我来是跟我算账的，我喝你点红酒怎么了，又不是赔不起你？”
    “我想你误会我了，”苏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我只是看节目觉得你挺喜欢。”
    “味道差不多。”白姣姣顺口一答。
    “你确定吗？”苏玖的十指骤然发紧，眼底显露了紧张之色。
    “我没你想的那么low好吗，味道一不一样我还是能尝出来的。”白姣姣厉声道。
    像她这种攀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在真正的豪门面前，只要有半分质疑，就会特别不自信。
    况且，那人还是白姣姣十分不喜欢的苏玖。
    “而且，你少污蔑我了，你那破酒柜的钥匙我都没见过影儿，导演在开录之前就提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了，不允许动那扇酒柜。”白姣姣指了指所说的那扇酒柜，是苏玖宝贝的那一扇没错。
    那petrus的瓶子是谁拿出来的？
    苏玖存了疑，从酒柜里又拿出两瓶carmenere，“ 送你。”
    “脑子没烧坏吧？”白姣姣犹豫地看了眼，伸出食指将两瓶carmenere朝自己这边勾了勾。
    “开录第一天，那瓶petrus是谁打开的？”苏玖继续问。
    “陆——”白姣姣捞了好处，话差点说漏，又及时收回，“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就在桌子上放着。”
    “陆什么！你说清楚！”苏玖咬了咬牙，一副恨她不争气的模样。
    “陆……陆斯羽。”白姣姣快速说出口，随即站起身，顿了顿，抱起两瓶红酒，快速离开了酒馆。
    陆斯羽？！
    苏玖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虽然不能将白姣姣的话直接当真，但有些问题并不能因为关系好就忽略。
    看白姣姣的反应，打开酒柜的人是陆斯羽，或者，是陆枝。
    苏玖莫名心里犯了难。
    如果是陆枝的话，她可以自然而然地认为陆枝自打来酒馆就是为了拿petrus研究配方。
    而如果是陆斯羽的话，照苏玖跟她的相处，将会特别难办。
    苏玖给陆斯羽打了电话，然后得知好巧不巧，开录的第一天，小河跟陆斯羽去运了酒，方便节目组录制的品牌红酒。
    节目的专家不少，为了凸显节目的高贵，需要的红酒都很杂。
    两人去运酒的地点忙活了整整一天，回来把红酒放在酒馆就去歇息了。
    答案已经摆在眼前，苏玖没想到结果居然这么简单。
    苏玖的指尖微微发冷，呆坐在位子上好久。
    陆枝来了没几个月而已，而苏玖在答应她进入酒馆的那一秒起，就已经把她当作一份子。
    只是很可惜，她的期待被全部破坏掉了。
    她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苏玖将眼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carmenere不是上等红酒，苏玖也不喜欢喝，味道很苦涩，很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