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越松开龚煦的胳膊,朝站起来的顾鸢招手。
周砚扭头,视线和龚煦相撞。
两人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警局的审讯室,还有一次是在一家咖啡厅,那次是顾鸢给他们充当情感专家。
龚煦拘谨地朝周砚点了下头就别开了目光。
周砚对旁人,也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他继续低头玩手机里的单机游戏。
顾鸢能看出龚煦的不自然,她直呼龚煦的名字:“快坐吧。”
路斯越和龚煦早上还没吃,她问龚煦:“你要吃蛋糕吗?”
龚煦屁股都还没焐热就又起来了:“我去拿吧,”他问顾鸢:“顾总,你们吃了吗?”
“别喊我顾总,你就喊我名字就可以了,”她一直都是微笑着的,和上次找他谈路斯越的事情一样:“我和周砚吃过早饭了,你拿你们的就行。”
龚煦拿了几块蛋糕,还有一杯果汁过来,“要吃水果吗?”他拿蛋糕的时候,看见还有一些自助水果。
路斯越摇头。
另一边,顾鸢坐回周砚身边,像是随口一提:“看着挺会照顾人的。”
周砚不由得微微侧头看过去,然后就看见龚煦正在给路斯越擦嘴边的奶油。
周砚脸色微微不自然了一下,问她:“你要不要吃蛋糕?”
顾鸢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压低声音:“你不用这样。”
周砚又睨了一眼身后方,他有点不爽,但更多的是不甘落于下风,他也不问她了,直接站起来,去拿吃的。
就在周砚起身的时候,龚煦抬了一下头,然后小声问路斯越:“周队平时是不是也很凶?”那次在审讯室,他见过周砚面无表情却又寒气逼人的表情和眼神。
虽然他没做错什么,可他心里还是有点打怵。
路斯越咽下嘴里的奶油,撇撇嘴:“他啊,也就在外面凶,在顾鸢面前顶多也就是个不敢伸爪子的大型猫科动物。”
龚煦眨了眨眼,有点不相信,可当他看见周砚端了一个盘子过来,叉了一块奶油喂到顾鸢嘴里的时候,他莫名又有点信了。
男人是不是在外面和在家里都是两副面孔?
龚煦不由得看向旁边的女孩子:“斯越。”
路斯越嘴角又沾了奶油:“嗯?”
“你在家和在外面是不是也不一样?”他有点好奇。
路斯越嘴里叼着叉子,意味深长地对着他坏笑。
龚煦伸手将她嘴角的奶油蹭掉,追问一句:“是不是?”
路斯越不回答他,压低了上半身,凑近他反问:“你希望我是吗?”
从顾鸢和周砚的角度看他们,像是在接吻,因为龚煦是蹲在地上的。
顾鸢一不小心扭了一下头,然后忙扭回去,周砚不由得也看过去,不看不要紧——
周砚的脸黑了。
“至于吗?”他话是这么说,可不知怎么的,他也想亲顾鸢了。
“鸢鸢。”他盯着她看。
顾鸢抬头,在对上他的眼神后,顾鸢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要攀比这些。”
她可以接受他在人潮熙攘的路边吻她,但她不想他是因为好胜心而做这些。
周砚“哦”了一声,顾鸢的手这才拿下来。
上了飞机后,龚煦坐外面,路斯越坐里面,路斯越昨晚买完衣服回来,缠了龚煦有一个多小时,早上又早起,她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后,她就躺下了:“我睡一会儿。”
空乘贴心地拿来一个毯子,龚煦接到手里:“我来就可以了。”
过了两分钟,空乘又过来,将两份精美的卡片递给龚煦,是今天的菜单。
从兰城到哈尔滨也就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路斯越睡了一路,睡着的她不知道,龚煦看了她很久,看得他后来也闭上了眼睛,以至于空乘过来询问他们就餐,龚煦也摇了摇头。
直到广播提醒飞机即将降落,路斯越才猛地睁眼,她懵懵地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龚煦,她扭回头掀开帘子往外看。
白茫茫的一片,她有点失落,没有一点海市那种绿意漾在心头的陶醉感。
其实她不太喜欢雪,也讨厌寒冷,她有点后悔了,她应该带着她的小男友去马尔代夫的,因为顾鸢和周砚那年从马尔代夫回来后,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美得像一幅画。
她趴到龚煦身边,晃了晃龚煦的胳膊。
龚煦皱了下眉,睁开眼。
“龚煦。”她声音恹恹的。
龚煦忙坐起来,身上空乘给他盖的毯子滑到腿上:“怎么了?”
路斯越没说她后悔了,只是噘着嘴。
龚煦把她的刘海理了理,压着声问她:“怎么睡一觉起来不高兴了?”
“你喜欢雪吗?”她也知道现在问他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还行。”其实他喜欢的东西很少,没有路斯越之前,他只喜欢计算机,现在,多了一个她。
龚煦听她这么说,再结合她那失落的表情,猜到了:“你不喜欢雪,是不是?”
路斯越也没说不喜欢:“就那样吧。”
龚煦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要是到了以后,你不喜欢,我们就待在酒店里,好不好?”
他这个提议一下子就勾起了路斯越的兴趣:“我们就点一大堆吃的,在酒店看电影吃零食睡觉!”
龚煦笑着应她:“好。”
路斯越心情变好了。
结果下了飞机,路斯越的电话一开机,就显示路湛霖的4个未接来电。
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又消失殆尽,她去到一边给路湛霖回了个电话。
路湛霖在电话那头咆哮:“莫从渊有没有跟你说今年两家一块过年!”
路斯越装傻:“他没跟我说啊!”
路湛霖肺都要气炸了:“回来,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路斯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你要是能买到机票,我立马回去!”
路湛霖:“……”
见电话那头沉默,路斯越知道自己将了老头子一军了:“行啦,你这么喜欢莫家,你就去跟他们一块过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拉上我,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我的态度了,这个婚,我不会结的。”没等路湛霖发飙,路斯越又说:“路氏嘛,你什么时候想拿回去,跟我说一声就行。”她没给路湛霖开口说话的机会:“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路斯越把电话收起来,长吁一口气,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转身,满脸笑容地朝龚煦跑过去:“我们走吧!”
他们坐上出租车,把行李放到预定好的酒店,去了第一个景点:冰雪大世界的时候——
路斯越被眼前人工雕琢的作品惊到了:“这也太美了吧!”
是很美!
冰雪大世界是哈尔滨著名的景点之一。每年冬天,工人们会去松花江上取冰,然后把冰块运往江北,再堆砌雕琢成美丽的冰雪城堡。
临下飞机前,路斯越几乎全身都贴了暖宝宝,她现在一点都不冷,后背烫得还有点灼人,她拉着也一脸惊叹的龚煦:“我们来拍照!”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管顾鸢了,毕竟那一对也不需要她管。
龚煦举着手机在跟路斯越合照,周砚呢,每次出来玩,都是他给顾鸢拍个人照多一点。
他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对腻腻歪歪地贴在一起不停地变化着姿势,他顶了顶后槽牙,放下手机,跑到顾鸢跟前:“我要拍合照。”
顾鸢扭头,刚看过一眼,头就被板回去了。
他很直接,在人来人往的路中间,正对着冰雪大世界的景,捧着她的脸,吻她。
不是攀比心作祟,就是想吻她,因为在飞机上,他想吻她的时候,又被顾鸢以‘不要攀比’的理由拒绝了。
他有点委屈地咬了下她的舌尖,压着声地为自己辩解:“不是因为攀比!”
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顾鸢的脸微微红了,她抿了下唇,把唇上的水光用舌尖蘸掉,低着头摆弄着他黑色羽绒服上的拉链。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激情的路斯越,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她的攀比心,她说:“我要录视频!”
龚煦哪知道她的小心思,他乖乖地把手机的拍照模式切换到视频模式,刚点了开始,路斯越就扳过他的脸,吻住了他。
龚煦表情一怔,大脑只空白了两秒,就闭上了眼。
他们录了一段27秒的接吻视频。
原本还一路嘟囔着后悔来哈尔滨的路斯越,结果玩得比谁都疯。300米的大滑梯,她怕都不带怕的,拉着龚煦排队玩了两次。
原本还想着把园区里的所有游乐设施都玩一遍的路斯越,鼻子冻得通红,睫毛上都挂着白霜,龚煦把衣服拉链拉开,把她的脸藏在怀里,“我们出去吧,你都玩得差不多了。”
路斯越是属于又热又冷的那种,身上有汗,但是刺骨的风还是能钻进衣服里把她身上的热汗吹得冰凉,她哆哆嗦嗦地把脸往龚煦怀里最热的地方蹭:“我饿。”
眼下已经是傍晚了,四点钟的时候,顾鸢和周砚就已经去了别的景点。
“那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我之前查了一下,说中央大街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路斯越抬头:“是不是离我们酒店很近?”
龚煦点头。
原本他们下了飞机把行李放到酒店的时候,顾鸢是提议先□□大街的,是路斯越非要先来冰雪大世界,因为昨晚她上网搜了一下攻略,她对那些景兴趣不大,但对玩兴致很高。
暮色暗下来,冰雪大世界的雪雕在各色灯光渲染下很是迷人。
龚煦把她的帽子戴好,围巾裹好,说了一句:“喊声哥哥来听听。”
路斯越一懵:“什么?”
龚煦没好意思再重复一遍,她把路斯越那只没戴手套的手攥在手心塞进了他的口袋。
路斯越扭头看着他的侧脸,眸子一转,她猛地跳到龚煦的身前:“哥哥。”
明明是龚煦提的这一嘴,可路斯越真的喊出来,他倒是害羞了。不过,他卡了外套的帽子在头上,泛红的耳尖,路斯越可看不见。
路斯越不依不饶地晃着他的胳膊:“哥哥、哥哥、哥哥……”
一声又一声,把龚煦的脸喊得通红,她使起坏来,龚煦很是招架不住。
“你看你,你让我喊的,我喊了,你都不应我!”她居然还撒起了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