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越看着他把冰淇淋的尖尖角含在了嘴里,松开的时候,冰淇淋在他的唇缝间留了点点粉色。
很诱人。
龚煦就这么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冰淇淋,期间,他的眼神一直定在她的脸上。
他从没有这么直视她的眼睛这么久。
路斯越觉得他在勾引她。
真的是明晃晃的勾引。
一向胆大的路斯越瞥了眼周围路过的行人。
这要是周围没人,她一定会拽下他的帽绳,用力地强吻他!
可是这一刻,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路总怂了。
怂唧唧的路总吞咽了一下:“你到底吃不吃烤肉?”
真不吃就给句痛快话,她现在心里痒得跟猫抓的似的。
他粉色的舌尖舔掉唇上的冰淇淋:“不吃烤肉,带你去吃小吃,去不去?”
路斯越也不是真的想吃烤肉,不过是找借口继续粘着他而已。
她都迫不及待了:“去哪吃?”
第26章 春梦
龚煦带着她去了大学城的商业街。
路过龚煦打工的那家甜品店,路斯越突然想起他被打的那个夜晚。
当时的他有害怕吗?
路斯越猜想,应该是害怕的吧,那种孤立无援的无助感应该比蝙蝠要让人心生恐惧吧。
她扭头看他,他的侧脸跟他的正脸一样好看,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的那种长相。
就这张脸,能天天见着,应该是挺美的一件事,多让人心生愉悦呐!就是不知道多看看美好的事物,能不能驻颜。
路斯越满心的惆怅,要是能再年轻个五岁就好了。
商业街有一条小吃街,路边摊的那种。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头。
龚煦走在路外侧,“看看你想吃什么。”
路斯越几乎没怎么吃过路边摊,她很兴奋,一家一家地看。
她指着一个很大的铜色带龙头的茶壶问龚煦:“这里装的是什么?”
“是八宝龙茶,”龚煦给她解释:“就是莲子羹,是用藕粉冲调的。”
路斯越看着摊位上那一个个不锈钢碗里的山楂、葡萄干、花生碎一些配料,问他:“你喝过吗?”
“喝过,”他问:“要喝吗?”
路斯越皱了皱眉毛:“会不会很甜?”
龚煦想起她刚刚不吃的冰淇淋:“你不喜欢吃甜的?”
路斯越摇了摇头:“太甜的不喜欢。”
“这个不是很甜,”龚煦对着摊位老板:“老板,要一杯。”
“好勒,”老板问:“什么都要吗?”
龚煦指着那一个个配料问她:“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是你不吃的?”
路斯越看了看:“花生碎不要。”
老板拿着一个透明杯子,把配料一一放入杯中,然后力挽壶柄,推动壶身稳稳倾斜,壶中热汤便化成一道清晰的弧线,迅速而干脆地冲入杯中。
冲开的羹汤中五颜六色,晶莹剔透。
龚煦把管子给她插进去,递给她:“小心烫。”
路斯越轻轻吸了一小口,有点烫,但是她已经尝到了酸酸甜甜的山楂碎。
路斯越嚼着嘴里的山楂碎伸出大拇指:“好喝!”她抬手把八宝龙茶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吸管上留下了她一圈的口红印,龚煦没有喝,“你喝吧。”
路斯越撇了撇嘴。
嘁,这是嫌弃她吗?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烫串的摊位,路斯越吃过串串香火锅,她问龚煦:“这不就是火锅店的迷你版吗?”
“差不多,”龚煦问她:“要吃吗?”
他们中午吃的就是火锅,路斯越兴致缺缺,摇了摇头。
两人又走到一家肠粉摊位前,路斯越伸头看了看:“这不是广东那边的肠粉吗?”
路斯越觉得应该没有广东那边的口味正宗,她又往前小跑了两步,是一家卖臭豆腐的。
路斯越只吃过长沙的臭豆腐,她很喜欢重口味的东西,她直接跟老板开口:“老板,两份臭豆腐。”这次,是路斯越付的钱。
她一点不客气地把手里的八宝龙茶让龚煦拿着,伸手接了老板做好的一份臭豆腐。
和她在长沙吃过的卖相不太一样,她吹了吹,挑起一块尝了尝。
龚煦看着她那一点都不扭捏的吃相,问:“好吃吗?”
路斯越评价:“还行吧。”
另一份臭豆腐也做好了,路斯越刚要伸手去接,龚煦先她一步接到了手里:“我拿着就行了。”
路斯越干脆坐到摊位后面的小桌子前吃了起来。
她吃相真的不太雅观,嘴角沾了一点酱料,龚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
路斯越接到手里,笑:“你还随身带纸巾啊?”还挺意外的。
龚煦也挑了一块放进嘴里,谁知,辣的他立即皱起了眉头。
路斯越忙把桌子上的八宝龙茶递给他,这次,他倒是没顾忌吸管上的口红了,直接吸了一口。
谁知,吸猛了,龙茶的热与臭豆腐的辣撞在一起……
路斯越咯咯咯地直笑。
龚煦脸都憋红的,就是不知是辣红的还是羞红的,他站起来:“我去买水。”
路斯越看着他小跑的背影,嘴角的笑停了……
这些年,她开怀笑的次数不多,可这个男孩子的出现,真的让她笑了很多很多次。
路斯越摸摸眼角,自言自语:“太开心要长眼角纹了……”
龚煦买了两瓶不是太冰的矿泉水回来,他给路斯越的那瓶拧开后才拧开自己的。
他仰头喝水的时候,喉结滚动得很明显。
路斯越看着他那上下滚动的喉结,思想莫名地又开始邪恶了。
什么时候能把他拐到床上去呢,唉,好惆怅啊!
两人把小吃街从头逛到了尾,路斯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还好今天穿的是宽松的卫衣,不然真是……!!
龚煦问她:“吃饱了吗?”
路斯越当即打了个饱嗝,这回答满分。
龚煦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我送你回去吧。”
吃饱喝足的路斯越,整个五官都在拒绝回家。
她心野了,只想在外面浪,而且是和他一起浪的那种。
“才8:56,我回去也睡不着啊!”她反问回去:“你能睡着吗?”她不信他能睡着。
“我回去还要学习。”已经十一月了,他要复习还要考试,他还要争取拿奖学金。
路斯越哦了一声,她忘了他还是个学生,“那好吧。”她总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耽误人家的大好前程吧。
两人出了小吃街,路斯越想起来:“你把我送回去,那你不是还要打车回家?”
龚煦怎么可能打车回家,他都是骑共享单车。
“还是我送你吧。”
“没事——”
“哎呀,行了!”路斯越打断他,伸手问他要钥匙。
龚煦只能乖乖听话。
龚煦的出租房离商业街不远,路斯越骑着她的野摩托就是十分钟就到了。
小区里的路灯隔两个坏两个,龚煦跨下车,跟她说了句“拜拜”。
路斯越朝她扬了下下巴:“赶紧回去学习吧!”唉!她感觉自己像在诱拐一个未成年似的。
龚煦转身往楼道里去,走到坏掉的单元门门口,他转身。
路斯越两腿撑在地上,她还没走,摩托车的前灯正对着刺向龚煦。
他在暗处,她在光里。
龚煦心尖一颤,原来是她。
那次,龚煦躺在光照不进的巷子里,看见的就是那张脸。
他眼眶微微泛红,他压制住喉咙里的哽咽,大声喊了她的名字:“路斯越,”他声音清楚又洪亮:“谢谢你。”
这次,他身后依旧漆黑一片,但是在这一秒,她把光送到了他面前。
龚煦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