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心的人不应该是你吗?段榆表情坦然地说,你这么讨人厌,还能出现在我眼前,你以为是为什么?
谢桥做的难吃的炒鸡蛋,谢桥知道自己的礼物被送人后,落水狗一样出现在他房门口,以及还没送到谢桥手里的、迟到的生日礼物,他本可以全盘拒绝,用谢桥的方式推开谢桥,和他好好算算以前的账
谢桥以什么样的方式看待他的接受呢?
迫于无奈,还是掩耳盗铃?
段榆认为他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谢桥却仿佛内心却受到巨大震撼,眼珠左转右转,抿着唇好半晌没说出话。
最后,他似乎恼羞成怒,有些粗鲁地推开段榆,拉开门,我要走了,赶不上飞机了。
谢桥当晚飞往国外,段榆还在网上看见了机场图,还是离开他这的那副打扮,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残留着笑意的眼睛。粉丝们一边欣慰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一边不舍地送别偶像。
段榆旁观了一场热闹的送别,洗漱之后钻进了被窝,为明天养精蓄锐。
第二天雷奇来探班,果然没和其他导演一起过来,随行的除了一个年轻助理,还有那位年近退休的喜剧片导演。
空降两位想见都见不到的大导,剧组的年轻人们表面上镇定地打招呼,私底下在小群里啊啊啊疯狂刷屏。
雷奇过来探班,带了点慰问的小零食分给大家,问了问拍摄进度,还亲自拍了一条。
转够了,看够了,两位导演也不计较,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休息,远远地看剧组运作。
为了方便导演们围观、沟通,今天排的是文戏。习惯了前几天每天摸爬滚打,今天只用动动嘴皮子,注重情绪变化,段榆格外清爽轻松。拍完自己的部分,他回到场边休息。
没一会,雷奇身边的助理来请他:段老师,雷导叫你过去聊天。
段榆转身,看见雷奇冲自己招手。他踱步过去,雷奇起来给他让了点位置,三人一起在马路牙子上坐下。
年事已高的喜剧片导演姓方,叫方咏曲。
聊了一会,方导说到《神秘泉》之前在国外取景用到的那部喜剧。
国内好几年没重排了,现在想看只能在脑子里咂摸着回忆,这部剧的年纪比你们这一代人都大,段榆,你看过吗?
看过,段榆说,小时候看过,上次去国外刚好有时间,留下来看了一场。
方导诧异问:你对喜剧感兴趣?
感兴趣,可能还算不上,但它是一种很有意思的表现形式。段榆说。
悲剧有很多种,喜剧却只有一种,要逗观众笑,得有新颖的梗,除此之外还要有内核,两者难度不相上下。
方导感慨了一句:喜剧难做啊。
雷奇打断他们:什么难不难的,拍电影有简单的事儿?就是你老了,成天想着颐养天年,没力气整活了!
方导哈哈大笑,一扫刚才的沉郁,有道理!段榆,下一部戏定了吗?
段榆摇头:还没有。
别慌,静心慢慢等,总会有适合你的。方导不知详情,安慰了一句。
段榆笑了笑,没应话。
倒不是没有剧本来找,有《小城》和《苍远传》的热播,有很多本子找上他。但大多是同类型的题材,还有一些其他的质量一般,没法勾起他的兴趣。
段榆说不上特别想演某种题材或风格的东西,但现阶段碰到的剧本没有他想要的。这方面赵元元永远都尊重他的想法,《苍远传》还没播完,《良宵》没定档,《神秘泉》也还没杀青,演员只要有电视剧或电影在播,就不怕没热度。再等等,说不定能等到更好的。
赵元元当时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成了现实。
谭淼来剧组探班段榆,私下给他递了剧本。
本子现在还没取名,但我觉得你会感兴趣的,是你很熟悉的题材。
剧本简介和关键词写在扉页,段榆翻开封面简单地浏览。
谭淼在他看的时候,说:你亲身经历过,出戏快,不怕被情绪束缚,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
段榆看了一遍,缓缓合上剧本,微微皱眉看向谭淼,眸中不悦。
别这么看我,我没去查你。谭淼说到此处停顿一会,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陈医生,我们是同一个医生。
段榆微怔。
谭淼叹了口气:我那天去的比预约时间早,刚好碰上你下楼。本来只是猜测,后来去网上看了看你之前的状态,就确定了,因为我也经历过。
难怪她在剧组会那么照顾他,竟然是因为这一点。
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你放心。我来找你是觉得,这个本子由我们来演,是最合适的。谭淼将脸侧的发丝掩到耳后,像在掩饰尴尬和不适。
段榆收回默默注视她的目光,知道这样的坦白有多不容易,正因如此,捏在指尖的薄薄几页纸像烫着他了一样。
他思考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开口语速很慢地说:抱歉,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我也还在摸索。
摸索怎么面对它,怎么以这种方式与它和谐相处。
也许正因经历过,知道它是怎样的面貌,才会犹豫,才会退怯。
它像盘踞在身上的阴冷蛇类,深入骨髓,早已与人体的温度融为一体。它寄生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带走所有快乐、幸福、希望和憧憬,却让人束手无措。
即使已经距离那段时光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段榆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次直面它。
谢桥能理解谭淼,谭淼也能理解他。她收回剧本,不无遗憾地说:这是初稿,真正组建团队,拉投资,到开机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谭淼没把话说完,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了。聊了几句,她便起身告别。
在剧组的日子平淡简单,这回谢桥不在身边,身侧事有赵元元处理,段榆只需要一心扑在演戏上。
专注的时光流速很快,转眼《神秘泉》的拍摄接近尾声,段榆收到了为谢桥定制的耳钉。
彼时他刚随剧组进到山里拍摄,东西寄到家里,赵元元要来看他,顺带捎上了。
两枚小小的银质耳钉,分别是字母x和q,整体曲线比段榆画得要流畅一点,大约是制作时打磨过。两枚是不一样的设计,x由银丝缠绕而成,q的那枚在光滑的平面了刻了星星的线条,非常精致。
赵元元看见那两个字母就知道东西要送谁,见段榆观察得仔细,问:你设计的?
谈不上,随便画的。但当做礼物,应该是足够了。
赵元元有点牙酸,他不在剧组这段日子,自家艺人好像就和别人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对方是谢桥,震惊程度不亚于知道段榆想追人。
但作为经纪人,他不该多加干涉。作为朋友,他也只有默默为他把关、提点两句的资格。
赵元元还能说什么呢。
他道:那等他回来,我叫人给他送过去。
段榆动作一顿,将耳钉放回丝绒盒子里,说:让他自己来拿,不来就算了。
反正已经错过这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桥,恋爱大成功
核桃酸奶,日六大失败
感谢清清清清的地雷,破费辣!
第58章 这一章讲的是
段榆在山里敬业拍戏的时候,谢桥在国外的日子并不顺利。
国外不比国内的外省,活动期时全国各地飞,虽然不在自己家,但风俗和语言是相似的,熟悉的黄面孔不会让人感到被排斥。
异域风情和语言不通给了谢桥很大的压力。
他外语不好,教授语速很快,上课得随身带着翻译。而且,他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教授的漫不经心。
涉及这方面的问题,他总是很敏感。
谢桥这次出国只带了助理和翻译,秀姐大约能明白他的不安,好声好气地安慰他。
他教,你学,你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再不济,你就当成钱货交易,他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
谢桥:那不一样。
他看着混不吝,做事随心所欲,网上总有传言他学生时代逃课泡吧,是个刺头。
实际上,谢桥骨子里非常尊师重道。他属于那种胆子大,偶尔会和老师对呛,但每次寒暑假作业都会独立完成的学生。不说逃课泡吧,整个高中阶段,他没缺过一节课。
教授不尽心尽力,他作为学生不能摆出同样的态度,这是原则。
秀姐:那你就和他提,公司花了这个价钱。她说了个数字,就是要你物尽其用的,多学点东西回来。
挂电话前,谢桥照例问起段榆的近况。
上次不和你说了吗,他进山拍戏了。幸好你出国了,不然总不可能也跟着进去。在外边浪费这么长时间,不如去国外提升自己。
谢桥皱着眉: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是不是还要我给你拍他演的剧本?秀姐烦腻腻歪歪的小情侣,语气开始不耐烦。
国际漫游话费多贵啊。
语言不通造成的交际问题,远不及对段榆的想念给谢桥带来的寂寞。
在国内时身边会有各种人、各种事,还有要忙的行程占据空余时间。在这里,除了上课就没其他正经事,谢桥尝试用写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失败。
一想到段榆和他之间,隔着一片很宽阔的水域,就连居住其中的生物可能游一整年也抵达不了彼岸,他跟根本没法做别的事情。
唯一可以当做慰藉的是在播的《苍远传》。
熬过前面憋屈的情节,谢桥终于不用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捏着鼻子追剧了。
剧集更新的时间刚好和上课的时间撞上,谢桥频繁地看着时间,教授迟到十五分钟后,他直接拿出pad开始追剧。
买下《苍远传》播放版权的视频平台没有国际版,谢桥只能找代理商,挂着很不稳定的网络看。本来可以等下载完在看,但他总没有那个耐心。
今晚的剧情是阿远脱胎换骨,受封抱月仙祖,成为六界尊敬的大佬。
剧情是那种大家都能猜到的爽剧套路,但不妨碍观众们看得开心。谢桥开着弹幕,看剧时看到有粉丝科普段榆拍戏时多敬业,受了多少苦,会一起心疼。看到弹幕夸男主颜值高,演技好,仿佛自己被夸了似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就是不看这些,单看段榆的脸也高兴。
戏里的段榆表情丰富,青涩稚嫩,面有不甘,喜形于色,都是他从没见过的生动模样。
谢桥戴着耳机看得入迷,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嗤声。
他不爽地回过头,金发碧眼的外国教授不屑地看着pad屏幕,说了句很短的外文。
短到谢桥不用翻译帮助也能听明白。
翻译脸色一变,谢桥唰得起身,教授吓了一跳,见这个不管怎么被他敷衍,似乎都没有脾气的年轻人眼底阴鸷,像被侵犯了领地的狮子。
谢桥用蹩脚的外语说:影视剧没有高低之分,只要能给观众带去良好的观剧体验,就是一部好的作品。
耳机里刚好播了一句长老对阿远的评价: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啊。
谢桥指着屏幕里段榆淡淡一笑的脸,大声说:他迟早会成长到让世界瞩目!
教授不知道是被他突然爆炸的脾气吓到,还是被他恬不知耻大放厥词的模样惊到,嘴唇蠕动了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谢桥头一回失礼,拿上自己的东西,气冲冲地离开教室。
负面情绪总是比正面的残留得久,对人的影响更深。
把今天更新的两集里,段榆出场的部分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谢桥还是睡不着觉。
出国之后他就没给段榆发过消息,当然段榆也没有给他发过。
谢桥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枯燥,除了上课就是吃饭休息,没有有趣的事情可以分享给段榆。要给段榆发消息的话,就有我想你,我喜欢你,好想早点回去找你之类的。
但他潜意识觉得段榆看到会骂他。
或者觉得他在发骚扰消息,像以前一样把他拉黑。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好友位,不能再随便没了。
难道要让程允在国内闹出点新闻,然后他带着新闻去找段榆谈论吗?
谢桥在聊天框里敲敲打打半天,删掉重新措辞,重复了好几遍,最后烦躁地丢开手机,四肢摊开躺在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想。
想段榆这时候在干什么。
山里的路不好走,下雨的话地面泥泞,泥水会脏了他的脚。
天气太热,山里没有制冷设施,他会热得心烦意乱。
蚊虫爱咬人,他晚上会翻来覆去地睡不好,导致第二天精神不济。
他精神不好,那个一看就不做人的导演说不定会百般刁难
段榆!蒋文清远远地喊了一声,你要不去帐篷里睡一会?
清晨的林子里飘着凉爽微腥的泥土味,鸟蝉的声音很轻,雾气与剧组机器接触,化作昨夜的露水。
等工作人员架机器的这段时间,上完妆的段榆靠在躺椅上假寐。昨晚有夜戏,做好防护措施后,大家直接在森林搭起帐篷就地休息。
森林里比他们下榻的地方凉快,空气清新,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有小虫子。段榆被闹得半宿没睡好,出帐篷时眼下青黑把蒋文清吓了一跳。
蒋文清以为他犯相思,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段榆好不容易打断他,掀起衣袖给他看手臂上被虫子咬出来的红点。
驱虫喷雾效果不好,剧组很多人都没睡好。其他人无所谓,但段榆要上镜,状态很重要,现在还有时间,蒋文清就叫他睡个回笼觉。
段榆撑着额头,闻言睁眼,朝蒋文清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他是招蚊虫的体质,冬天也不能幸免,夏天对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不至于睡不好就影响拍摄。
就这样捱了半天,撑到午饭时间,段榆吃了几口,回去睡了一会。
醒来看见的人都在恭喜他。
段榆:?
段榆不明所以,到了蒋文清跟前才知道怎么回事。
金月季男主提名,提名里你是最年轻的,不到30吧?未来可期。蒋文清拍拍他的肩膀,不无欣慰地说。
段榆愣了下,《苍远传》?
蒋文清笑:想哪去了,是《良宵》,你和谭淼合作的那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