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停了下来,喘1息地看着彼此。
谁也没说话。
沈双伸手,指尖落到季远的唇边。他皮肤白,唇边沾染的口红就越明显,晕开来,配合着那双情余未熄的眼睛,显得更加诱人。
季远按住她的手指,看着她——
沈双踮起脚尖,又口勿住了他。
两人几乎又口勿在了一起,火起得迅速而猛然,似乎将彼此的身体嵌入都嫌不够……
但在最后一刻,两人都停了下来。
不约而同地分开,彼此整理,又一言不发地离开,只在眼神对视时,有些微东西呼之欲出……
沈双回到了座位。
在坐回时,她注意到,小丁香错愕地看着她,或者说,盯着她的脸。
沈双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
有好几次,她都被镜子里的那个女人吓到。
原来那时候,她竟是这样的……还是那张脸,可皮肤像蒸了热气,艳粉像要从那湿濡的眼睛里跑出来,长发如妖娆的水草——
连她自己,都觉得镜中的那人媚得可怕。
季远做得既粗暴,可又体贴。
他没有弄坏她的衣服,哪怕一颗纽扣,他没动她的衣服,只在最后她要离开时,突然拉住她,久久地伏在她的匈口,她扣衣服时,在镜子里看到那雪白上的一撮红,艳丽得像盛开的梅花。
而后,她就看到季远的眼神又变了。
但也仅止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她就拉开门,离开了。
小丁香的眼神,沈双知道,她发现了——
暗恋的女人对自己的暗恋对象,一向很敏感。
她也没收回视线。
两人隔着过道对视,而后,她就看着那双小鹿眼从惊讶,明白,再到三观震毁似的……
哦,嫌恶。
小姑娘,世情险恶,记住了。
沈双朝她笑了笑,这时,季远过了来。
两人眼神对接——
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季远坐了回去,和翟墨隔了一条过道。
小丁香惊骇得迟迟无法收回视线。
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可又豁然洞开,什么都明白了。
第一次飞机、餐桌边、沙滩上,那一仰一站的亲密,冲浪,或者……昨晚的bbq上!
她早该明白的,可季总有女朋友,沈小姐和翟墨……
其他人都还睡着,并未醒来。
只有小丁香,在这机舱里振聋发聩似的魂灵重塑。
而在这满心凌乱里,她注意到,季远看了她一眼——
莫名的,她打了个寒颤。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那眼睛依然和第一次见那样迷人温柔,她却有种感觉:她得闭紧她的嘴巴,否则……
否则什么,小丁香也说不知道。
就这样,飞机在一片缄默里落了地。
滑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将睡得七晕八素的众人唤醒,沈双出机舱时,和落在后面的季远对视了一眼,而后,就推着行李箱出去了。
拒绝翟墨的接送,她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在肖楠“怎么搞的不直接飞魔都、反而飞了北市、害我一大早赶飞机、差点没赶上租车”的嘟嘟囔囔里,叫了声:
“停车。”
而后,又上了停在转角的一辆黑色黑车。
布加迪的驾驶盘旁,孙助理礼貌地朝她点头:
“沈小姐。”
季远就隐在昏暗的后座,沈双几乎一上车,就被他吻住了。
他捧住她的脸,指尖发烫——
可也就这一吻,就结束了。
很短,轻轻一碰,不超过两秒,可沈双就是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渴望,她被他捧着的地方起了颤栗。
季远放开她,攥住她手,手被攥得发紧,发疼,连身体似乎也开始发紧,发疼。
可这疼痛并没有让欲望减低,两人在昏暗中无声对视。
去往公寓的路变得遥远而漫长。
当孙助理一声“到了”后,沈双才发现,自己竟然舒了口气。
包还没拿,她就被季远拉着,跌跌撞撞下了车。
电梯,“叮——”,开门,进电梯。
电梯内的镜子照出两张板着的脸,谁也没说话,也没看对方。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被压着,似乎只要有一蔟火星,就能点燃——
“叮”,电梯门又开了。
沈双几乎是被立刻撞到了大理石墙面上——
季远压住了她。
当裙摆被了起时,她按住他:
“摄像头?”
“没有。”
季远摇头,身体滚烫。
“——恩,”沈双猛地后仰,被吃得乱七八糟的口红在唇上晕开,很糟糕,可又致命得诱人,她拼命喘着气,没想到……
猛然间,视线落到对面雪白的大理石墙上。
大理石墙面的浅灰色冰裂纹透露出一种高级的昂贵感,而凌驾于那昂贵感之上,红与白、白与黑的色彩碰撞,缭绕成一副因靡之景……
“抱歉。”男人在她耳边喘气 ,腔调却彬彬有礼,“我恐怕有些失控。”
沈双回应他的,却是咯咯咯笑——
“没关系。”她吆他的耳朵,“我喜欢。”
影子猛然间变得迅猛而模糊,只能看到光斑摇曳,窗外,一轮太阳渐渐沉入地面。
再清醒时,她已经到了床上。
情欲抽丝般退去,季远就躺在旁边,沈双一下钻进他怀里,遮挡的丝质或棉布已完全消散,只剩下肌肤与肌肤的无间。
沈双发现,她似乎也有肌肤焦渴症——
她渴望触碰他。汗湿的感觉让人感觉真实,她指尖在他匈口流连。
似乎她的动静弄醒了他。
季远阖着眼,胡乱地拍了拍她,声音含混:
“睡吧。”
沈双偏不睡。
她摸他的睫毛,季远抓住她手:“别闹。”
“不。”
沈双支起下颔。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不睡?”
“不睡那再莱一次。”
他压到她身上,沈双踢了他一记,骂他:“滚蛋。”
“疼呢。”
她道。
“……哦。”季远翻回原来的位置,过了会,突然道,“我也疼。”
沈双吃吃地笑:“你们男人也会疼?”
季远闭着眼睛,侧面看过去,他的棱角美得如同一尊雕像。
雕像叹了口气,像对眼前的人无奈:
”铁杵还会磨成针呢。”
沈双笑得更厉害了。
女孩活泼的声音回荡在这静海一样的公寓里,突然又戛然而止,问:
“所以,我们这算……和好了?”
季远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