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已经走出了一小段路,夜璃渊骑着马追了上去。
“婳婳是打算就这么走回去?那可能得明天早上了。”
楚婳并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着。
夜璃渊见状从马上下来,一把将楚婳带上了马:“有什么小脾气明天再耍,今天外面太晚了,先回去吧。”
楚婳不说话,夜璃渊策马带着她回去。
回到驿馆时,卫寅还带着侍卫在门口守着,看到夜璃渊带着楚婳安然无恙的回来,卫寅总算放心了。
“王爷王平安回来就好。”
楚婳看着门口的众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和内疚,竟因为自己让众人这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
“大家今晚辛苦了,我没事,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去,夜璃渊和楚婳一前一后进了房,此时楚婳已然完全恢复了理智,气也慢慢消去。夜璃渊今夜的举动固然过分,但两人目前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二日楚婳睡到午时才醒,醒来时夜璃渊早已不在屋里。
楚婳来到了书房找夜璃渊,他正与赤那商议事情。
夜璃渊抬眼看到她:
“婳婳,你来的正好,刚好可以与三王子讲一讲萧琰的事。”
赤那问道:“萧琰,可是萧神医的弟子?”
楚婳回答道:“正是。”
“他与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赤那不解。
夜璃渊直接了当的点出了萧琰的身份。
赤那大惊:“端王的意思是大哥与北狄暗中有勾结?可是为何呢?他稳坐世子的位置,还需要借助其他的力量吗?除非他想......”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赤那的脑海中闪过。
“提前夺位。”楚婳大胆的说了出来。
夜璃渊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有二王子的先例在前,他又知你我交好,一天不坐上王位,一定一天不安,所以才会和北狄有所谋,想要逼你父王早早退位于他。若是在他夺位之时,你出现在王宫并为你父王护驾,那时候,世子败露,王位就是你的了。”
赤那若有所思:“若是大哥真的要伤害父王,我定不念及手足之情。”
“那三王子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夜璃渊交代道。
“王爷不必担心,这些年我常年驻守在军营,漠西有一半的兵权都在我手上,如若大哥真的逼宫,我最起码有六成的胜算。”
夜璃渊点头,又将近日属下收集来的部日固德的失德举止整理成奏折,转交给赤那。
“我将这些罪证交给你,你让你安插在朝中的大臣将这份奏折呈于你父王,他心里面自然会有判断。”
赤那走后,书房里只剩下夜璃渊和楚婳两人。
楚婳有些愤怒道:“若是早知道部日固德是这样一个人,我断不会为他解毒,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麻烦事了。”
夜璃渊安慰道:“婳婳不必自责,你救部日固德那是为了薇宁,部日固德的事我定会解决,这是父皇交给我的任务。”
提到父皇,楚婳这才想起还未将萧琰告诉自己的故事说予夜璃渊,于是道:“你可知父皇对长公主做了什么?”
夜璃渊看着面色不悦的楚婳,摇了摇头:
“本王年幼时时常听说我这位姑姑,出身高贵,长相极美,皇祖父为她择的良婿是北狄王,后来父皇继位,也常常派人前往北狄看望这位长公主,父王能对他做什么?”
楚婳冷哼一声,将昨日萧琰所说的事全盘托出:“本以为父皇是位明君,原来背地里也会使这些手段。”
没想到夜璃渊听完,竟异常的平静:
“若是我告诉你,我若是父皇,也会如此,婳婳会怎么想我?”
楚婳瞳孔一震:“不可理喻。”
她印象里的夜璃渊纵使手段高明,但面对兄弟手足还是存了一丝亲情,所以她很意外听他说出这样的话。
夜璃渊解释道:“那你说,我们帮助赤那与部日固德争夺王位,让他们兄弟相残,这样的行为与父皇又有何异?”
“可是,我们这般做是因为部日固德心狠手辣,不适合当漠西王,而且扶赤那上位对大岳很有好处。”楚婳出言反驳道。
“父皇当时的举动不也一样,当时的北狄王性格软弱,北狄内部战乱四起,大岳边境常年受扰。新王答应了父皇如果他上位,可保大岳边境五十年安逸,若是婳婳,婳婳怎么选?”
“那为何,为何还要让长公主再嫁新北狄王?”
让自己的姐姐改嫁她的杀夫仇人,未免太过残酷。
“公主受万民供奉,自然也有自己的责任要担。”
一切都说的在理,但又让楚婳难以接受。
“若你成为大岳皇帝,你也会如此吗?”楚婳不知为何,令她难受的不是岳文帝的行为,而是夜璃渊的想法竟然与他如出一辙。
夜璃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婳婳,我不想骗你,若要成为九五至尊 ,就得舍弃一些东西,例如亲情,爱情,手足情。”
楚婳点了点头,说罢便失落的离开了书房。
今日的交谈更一步加剧了她要离开夜璃渊的想法,皇室之人,太过凉薄。